第177章 盤踞於大地深處的龍
迪亞波羅的話讓奧菲莉雅微微一愣，然後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淺笑，如冰雪消融，周遭一切都隨之變得鮮活美好起來。
「那好，我們就這麼約定了，我減免你一半的債務，你將三枚山河珠借我九十九年，而在此期間我將會傾力培養山河珠。」
「好，就這麼約定了。」
雖然只是口頭上的約定，但是迪亞波羅卻非常放心，因為他太清楚奧菲莉雅了，就算是山河珠，也不足以改變她的本性，言出必行。
「差點忘記問了，你要那麼多人族幼崽幹什麼？打算自己培養嗎？如果你有這閒情逸緻的話，還不如培養一下龍域裡面的龍人呢，他們的天賦可比人族強多了。」
跟迪亞波羅談完交易，從他的手中得到了三枚山河珠，並被迪亞波羅賦予使用權之後，奧菲莉雅這時候想起了她最初看到清單時所產生的疑惑。
迪亞波羅要各種成品的武器盔甲戰爭器械，鍊金魔藥，凶獸幼崽，戰爭奴隸，這些她都能理解，畢竟都是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的東西。
但是要一群空有天賦，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人族幼崽，她就無法理解了？這些人族有什麼用？培養的話，龍域中的龍人可比人族強了百倍不止，最起碼在她的眼中是如此。
「龍人的平均天賦確實碾壓人族，可是你不覺得他們的模樣太扎眼了嗎？一旦大規模成群出現的話，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迪亞波羅搖搖頭，作出合理解釋。但實際上他只是出於一時氣憤而產生的共情心理，選擇收下所有通過各種不合理的渠道，被奴隸販子拿到手中的孩童。
但這樣的理由是奧菲莉雅無法理解的，擁有天界煉獄龍族三種不同血統的她僅僅只是在形態上有人族有相似之處，其餘的沒有丁點關係，她很難產生共情。
她看待那些普通的人類就像是一個孩童俯視蟻巢，她也可以像一名隨意就能摧毀蟻巢的頑童一樣，隨手覆滅一座城市。
「確實。」聽到迪亞波羅的理由，奧菲莉雅忍不住點頭贊同。
「而且你知道人族擁有著龍人所不具備的優勢？」
「什麼？」
雖然來到主物質界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奧菲莉雅對於人族的印象依舊停留在數量多這一項上。
「他們的種族基數大，成長時間短，我收養的這些孩子，只要能夠提供足夠的資源與良好的教育，最短十年便可形成有效的戰鬥力，龍人可以嗎？」
「迪亞波羅，你不了解龍人，一名剛剛出生的龍人幼崽，只要擁有充足的營養，僅僅只需要三年，便可參與到狩獵中。」
「這是天生的起點高，龍人想要成長到巔峰，最少也需要三十年的時間！」
「那也比人族強多了。」
「但是人族的數量多呀，如果拼消耗的話，龍人根本不可能是人族的對手！」
「好吧，我只是詢問並非是反對，你既然有自己的主見，那就去實施吧，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我也會向你效仿。」
「嗯，好！」
……
「額——」
陰暗潮濕的冰冷地面刺激著沉睡中的黑蜥人，過於舒適的環境讓意識逐漸甦醒的黑鱗蜥人發出一聲輕吟，但是很快，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連串血腥恐怖的記憶。
那是他曾經的幼年經歷，他記得，剛剛破開蛋殼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迎接自己的不是自己父母關懷慈愛，而是一雙又一雙隱藏在冰冷麵具下的淡漠目光。
他記得那時剛剛出生的自己，並不知道何為冷漠，也不知道何為恐懼，他只是本能地對剛剛出生時所見到的活物感到親切。
但是很快，那些將面孔隱藏在面具之下的殘暴人類，毫不留情的一腳將他踹出了滿是破碎蛋殼的育嬰室，讓那時的他知道何為痛苦。
但是緊接著，他知道了什麼是恐懼，因為那些毫無憐憫之心的人類，將包括他在內近千名同時出生的黑鱗蜥人扔在曠野中。
剛剛出生的黑鱗蜥人身上還帶著粘液，直到現在他都能回憶起那晚曠野中深入骨髓的寒冷，他清楚得記得，在那一天夜晚，有將近三分之二的同類還沒有來得及見到升起的太陽，便徹底凍死在夜風中。
而只有撐過那一晚的黑鱗蜥人幼崽才有活下去的資格，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之一，是的，活下去並非是幸運，而是一種不幸。
因為活下去的黑鱗蜥人幼崽面臨的是極為殘酷的戰鬥訓練，而在訓練結束後，他們獲得是經過計算的粗糙食物。
每次分發的食物若是均分給每一隻黑鱗蜥人，那麼所有的黑鱗蜥人都僅僅只是填飽肚子，而這遠遠不夠。
於是，每一次進食，黑鱗蜥人都會相互廝殺，掠奪同類的食物讓自己吃得更飽，能夠在下一次殘酷的訓練中擁有更多生存的機會。
而他雖然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對，同類不應該自相殘殺，應該合力對抗那些虐待折磨他們的殘忍人類。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根本就不具備實現的可能性，因為負責教導看守他們的人類實在是太強了，他們這些被稱為低劣野獸的蜥人根本就無法與他們對抗。
於是，他在無窮無盡的戰鬥訓練與殘忍廝殺中默默忍受著，他們的敵人不僅僅是荒野中各式各樣的凶暴野獸，也有身旁飢腸轆轆的同族。
他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多久如地獄般的恐怖生活，但是他記得，當負責訓練他們的那名人類教官宣布訓練結束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尤為欣喜的。
因為他再也不用承受每日訓練的痛苦了，再也不用繼續為了生存殺害同族，雖然那時他身邊的同族算上他一起，加起來都已經不足十位了。
最後，他們見到了一名臉上沒有面具，大腹便便的弱小人類，那人類稱他們是優良的商品，那時候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在同族中有多強——是那弱小不堪的人類告訴他的。
不需要持有任何武器，孤身走進荒野之中，僅憑自身強大的戰鬥力，要不了一年的時間，就能夠在荒野之中建立起一支大型黑鱗蜥人部落。
最後，一切陷入黑暗中，那名弱小得可憐的肥碩人類將一管不知名的黃色液體注入到了他的體內，讓他的意志陷入到渾渾噩噩中。
「這裡是什麼地方？」
意識已經甦醒的黑鱗蜥人。躺在地上沒有動彈，他悄悄地睜開一條眼縫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種族優勢賦予他良好的黑暗視覺，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
平滑得沒有任何切割打磨痕跡的地面，寬闊的甬道，高大得似乎觸碰不到的穹頂，而在甬道兩側的牆壁上，是或威嚴或猙獰或兇惡，又或是神秘的浮雕。
從小都在廝殺戰鬥中長大的黑鱗蜥人不明白這些是什麼，但是他知道，這些一定是很強的，他絕對無法對抗的強大生物。
「醒了？」
突然，就在悄悄打量周遭環境的黑鱗蜥人耳邊，突然冷不丁地響起一道聲音，嚇得他身上的黑鱗都片片豎起，下意識地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揮臂斬去。
堅實厚重的黑鱗都被他通過某種方式打磨得輕薄鋒利，就像是一片片利刃，讓他揮動手臂時，就像一柄狼牙棒！
啪！
揮動的手臂被隱藏於黑暗中的不知名生物接住了，但是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你們這些蜥蜴人是怎麼回事？殺性也太大了吧，我只不過是通知你們，居然總是被這樣對待！」
一道充滿抱怨的聲音響起，在如一根彈簧從地上彈起，半俯著身子的黑鱗蜥人注視下，一名身披黑甲的消瘦身影出現。
「人類！」
看到這一名暗影刺客出現的第一時間，黑鱗蜥人身上的肌肉崩起，即便是身上的鱗片都無法遮掩，他身後粗長的尾巴甩動著，抽得空氣啪啪作響。
「別激動，我知道人類給你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但我可跟那群傢伙沒有一點關係，恰恰相反，我跟你們一樣可都是受害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看到隨時都要暴起發起進攻的黑鱗蜥人，前來通知暗影刺客後退了幾步。
「你怎麼可能了解？」
「我跟你們有一樣的遭遇，我身上的傷疤可不比你身上的少！」
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暗影刺客摘下了面罩，那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的面龐讓黑鱗蜥人也不由微微一滯。
「怎麼樣？信了吧？就經歷而言，我們可以說是同類，現在，跟我去見見你的新主人吧！」
「我……」
「如果你想復仇的話，我覺得你最好見見我們的新主人！」
陰影刺客的話讓黑鱗蜥人老老實實地閉嘴，跟著他在這寬闊高大得不像樣的地宮中前行。
「這裡是什麼地方？」高大的建築讓黑鱗蜥人心中生出一股壓抑感，他無法想像，這麼龐大的建築是什麼生物建造的。
「這裡是巨龍的巢穴，非常高興地告訴你，你已經十分榮幸的成為了一條惡龍的僕從！」
帶頭領路的陰影刺客沒有回答黑鱗蜥人的問題，直到他走到一處寬大的青銅門面前時，這才轉過身，說出讓蜥蜴人為之呆滯的話，而與此同時，他背後厚重的青銅巨門也緩緩地向兩邊敞開。
於是，黑鱗蜥人便看到了青銅門背後的一座山嶽，不，那不是山嶽，那是一條盤踞在那裡的巨龍，那一條身軀龐大得超出認知的龍，他此時正用在黑暗中散發著明黃色光芒的龍瞳打量著他。
「氣勢不錯，可惜潛力不行，都快被耗幹了，不過問題不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