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漕幫漢子人蛇隊,英雄會裡埋千歲(

  第245章 漕幫漢子人蛇隊,英雄會裡埋千歲(求月票)

  徐束越過鋪了一層硫磺粉的酸臭隔離帶,走進避難所。

  這會兒還不算很晚,大廳里三三兩兩還有在吃飯的人,還有幾桌在打牌的赤膊漢子。

  徐束一進門,大廳里的人就盯著他看,目光帶著審視。

  廢土上,半夜投宿的人不算少見,有些好東西就是得晚上才能瞧見,白天遇不著,有專門的人就沖這些東西去。

  但是獨行客不多見。

  要麼實力不俗,經驗豐富,孤身一人也能混,有資格獨行。

  要不就是沒了隊友,落了單。

  落單的也分「癟戶」和「油戶」。

  癟戶,指的是運氣不好遇到截道的獵荒者,被洗劫一空,錢包癟癟,純撿回一條命,就是個落難的喪家之犬。

  而油戶不同,一般是指坑了同行,獨占好處的,富得流油。

  徐束當過拾荒者,當了沒幾天,沒人教他,是以對這個規則,不太清楚。

  幾人上下掃視著徐束,瞧著像個愣頭青,但又像個落難的,一時間分辨不出他屬於哪一種。

  但是那占滿了白漿和塵土的行李箱,鼓鼓囊囊,分外惹眼。

  有個打牌的中年男人招呼他:「小伙子,一個人,丟了伴兒,來拾荒?不如加入我們拾荒者協會,互幫互助,有好處一起拿。」他似乎很熱情。

  什麼拾荒者還有協會?

  賽博丐幫?

  徐束滿身臭汗,沒有心思搭理他們,婉拒了邀請,走到前台,要開一間房。

  「小弟弟,瞧你年紀不大啊,這麼晚才回,精力旺盛的很嘛?打洞兒還是住店?打洞八百,駐店二百。」前台嗦著荔枝泡水兒的小姐泡了個媚眼過來。

  打洞?

  這原話是不是打尖?

  徐束詫異看了一眼櫃檯裡面,發現這櫃姐半癱在椅子上,嬌媚入骨,竟是個廢土上頗為罕見的精緻美人,成熟漂亮波還大,大冬天穿著小短褲,露出截雪白雪白的粉嫩大腿,白晃晃的,讓人脫不開眼了。

  再加上那挑逗十足的撩撥語氣,一般人見了,怕是恨不得當場流下點什麼來。

  但是徐束見多識廣,不至於被這點美色所迷惑,他還有點不爽呢。

  打個洞就要八百?

  咋不去搶錢呢。

  分明是哄抬物價。

  但是對方這個姿色,八百卻似乎不貴,身段相貌都硬是要得。

  不過徐束想了想,自己亡命跑了一路,這會兒真沒興趣搞這些,因此在前台小姐幽怨的眼神里選擇了住店。

  「哼,姐姐生得不俏麼?四里八鄉一枝花哩,多少色鬼想和我小牡丹春風一度,都沒有門路呢,八百塊白白便宜你,你還不知珍惜?」自稱小牡丹的前台小姐似乎想要為難徐束,故意按住了登記本,不給他開房卡。

  徐束眯著眼睛,嘿嘿笑道:「姐姐自然是長得俏,是小弟無能,身體疲乏,怕是不夠翹。」

  一番話語,似乎是認了慫,引來身後男人們一陣鬨笑聲。

  「小牡丹,這小後生中看不中用呢,晚上還是哥哥我來照顧你啊!」一個發牌速度極快的漢子見縫插針道。

  「誰稀罕你?」小牡丹翻了個白眼,又似鬆了口氣,轉而對徐束說:「這麼會說話,小嘴抹了蜜了?就一間房了哦,去休息吧,天寒地凍,晚上就別出門了。」

  徐束聽了,目光在這群人身上悄無聲息地一掃而過,微笑道:「行,謝謝姐。」

  他聽出這群人話裡有話,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麼,但沒興趣參與,也懶得節外生枝。

  既然對方已經鬆了口,那就沒必要盤根問底了。

  這處避難所規模不大,沒有分成那麼多檔次不一的房間,所以價格統一。

  高層的房間是二百,樓下的,也是二百。

  徐束付了二百,開了間房,在三樓。

  三樓一共十二間房,徐束住305,除此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把門牌翻著蓋住,意思是住滿了。

  隔壁是307,裡頭還傳來嗯呀嗯啊的打洞聲,徐束不由搖了搖頭。

  巧了,這正是進來之前,看到的那隻四腳獸的房間。

  體能還挺強的,這都大半個小時了。

  可惜不如我。

  有道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此處避難所提供的旅宿服務居然還算不錯,有個小小的獨立盥洗室,還有免費的熱水。

  徐束今晚雖然沒有資源用來修煉,提升自己咒印的侵蝕等級,但有熱水還是比較沒熱水強。

  痛快地洗了個澡,徐束捲起杯子,默默祈禱今夜安眠,便在這偶爾傳來的嗯啊叫喊聲里睡去。

  夜色寧靜。

  冷風呼呼。

  吹得徐束渾身難受。

  越是不想管吧,這風還越來勁了。

  嗚嗚嗚!嗚嗚嗚!從腳脖子冷到脊梁骨,吹得背上寒毛倒立。

  「難道是窗戶壞了漏風?!」

  徐束睡不住了,從床底下鑽出來,檢查一番。

  說來也奇怪,他一醒來,風就停了。

  檢查完畢後,門窗都關得極緊實,嚴絲合縫,半點也不會漏風的樣子。

  徐束帶著疑惑,假裝繼續睡覺。

  嗚嗚嗚!嗚嗚嗚!

  他一躺下,風又起來了,在房間裡來回穿梭,還伴隨著幽幽的嗚咽聲,像在哭泣。

  「大爺的,什麼空穴來風?你這樓里的騷貨個個都有人陪著,我看也哪個也不像空著的樣子!」

  徐束氣鼓鼓翻了個身,沒有急著起來,而是仔細去聽聲音。

  這回清醒著,聽清了,是個女人在唱歌。

  「人心,人肝,一件件泡開」

  「花謝,花開,一天天苟歹~」

  「二月里採花喲腦花兒盛開~」

  「夜黑麼風高殺人無算~」

  「夜黑風高麼殺人無算~」(注1)

  這曲調子悠揚歡快,期期艾艾,倒還頗為好聽。

  就是這個內容,是否過於獵奇血腥了些?

  而且這聲音……

  嘶!

  徐束驟然目光一凝。

  這歌聲分明就是在自己屋裡頭響起來的!

  「莫非是遭了冤魂哭泣了?」徐束猜測。

  所謂是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徐束並不畏懼,也沒有急於出手,而是閉上了眼睛,連續深呼吸。

  等他再睜開眼時,瞳孔已經變得深邃幽黑,仿佛看不見底的深洞。

  「陽神」,「靈視」!

  對於這種疑似邪靈作祟的事情,徐束現在缺乏完全的對付手段,但是可以通過開啟「靈視」,搜查對方的蹤跡。

  像曾經陰神·哀那樣的鬼物,如今只需要靈視一開,便無所遁形了。

  靈視狀態下,徐束的視野中,多出了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東西,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雪花的老舊電視機,不斷有特殊的絲線在閃動。

  徐束順著那微不可覺的絲線,慢慢追索,發現它繞樑好幾圈,最終落在了角落裡,落在了一個外面用破布裹著,內里其實頗為精緻的行李箱內。

  那是從紀泱的『外丹身』,富商季伯常那兒順手牽羊拿來的。

  「難不成是紀泱死後,冤魂不散,故意唱歌來噁心我?」

  「可是他也不是女的啊。」

  「或者是他女兒紀雨?」

  「等等,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徐束走了過去,身上已經默默亮起隱秘的金光,這是開啟了「精衛填海」的徵兆。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鎖扣,翻開行李箱。

  裡面裝滿了一捆捆的現金,裝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綠色蕾絲邊小袋,裝了一些乾糧,還有,一個尺許長短的溫潤玉佛。

  徐束和玉佛靜靜對視。

  窄袖觀音!

  她居然睜開了眼睛。

  是她在唱歌!

  雖然這會兒歌聲停了,但是徐束也不是好糊弄的,可以確定,剛才的歌聲來自於這小小手辦姬,之所以聲音有些不對,則是因為蒙在箱子裡有些走音了。

  上次窄袖觀音吞噬了「陽神·除穢:紀雨」後,就閉上了眼睛,想不到這次終於睜開了,還大半夜唱歌。

  不,不僅如此!

  她居然還會自己編歌詞了,唱的也不是之前徐束錄進去的歌!

  她晉升完成了?

  又發生變異了麼?

  會不會脫離我的掌控?

  一個個疑問從徐束腦海里浮現,他忍不住握緊拳頭,另一隻手還摸向了道具包,隨時準備進行雷霆一擊。

  他對窄袖觀音,還是有幾分忌憚的,雖然一直帶在身邊使用,而且她一直都很老實本分,盡職盡力,並且似乎化成了介於生和死之間的物品——比如星塔,就不會攻擊處於『裝死』狀態的窄袖觀音。

  但徐束當初在這玩意兒手上吃過不止一次虧,哪能真的完全信任這東西?

  尤其是這次異變了,難保它會不會有什麼歹意。

  對峙了一會兒。

  窄袖觀音這次兩隻眼睛都變得十分清澈,不是之前那隻一眼赤紅、一眼幽黑的模樣。

  隨著嘎吱嘎吱的,宛如發條轉動的聲音,悠揚的調子再度響了起來,像在唱大戲,同時這次還換了聲線:

  「哎,我的夫君吶~怎麼凶神又惡煞?」

  「妾身情真意切切,好心提醒你,夫君怎滴兇巴巴,妾身委屈,妾身哭哭~嗚嗚嗚~」

  徐束:?

  什麼逼動靜?

  等等,這聲音……

  「黑姍娘娘?」徐束試探道。

  窄袖觀音傳出熟女:「是滴,是妾身呢~夫君,妾身想你想得好苦喲,妾身夜夜盼,日日思,只盼能與夫君來相會,再赴巫山雲雨時~嚶嚶嚶~」

  草,伱一個二階陰將,你賣你媽的萌?

  當我不知道你殺人如麻?

  徐束根本不上當,而是拿起手辦,左右觀察半天,冷冷問道:「它們呢?」

  他問的是窄袖觀音,問的是屍狗、陰神小哀、陽神紀雨等其他被融進去的怪物。

  「夫君有了妾身,怎麼還想著她人?妾身委屈~」黑姍作勢又要哭。

  徐束打斷道:「少裝,老實交代,否則,安全區里弄死你」

  這黑姍娘娘是實打實的二階邪靈,此刻被壓在窄袖觀音里,有「元神·靈慧」的手段幫助隱藏自己,所以星塔沒發現她。

  但如果進了安全區,徐束用手辦來隨便找個人攻擊一下,那麼她就會瞬間暴露,星塔會直接啟動防禦機制,將其擊碎,變成侵蝕結晶。

  這是已經經過多次實驗論證的事情。

  然而,黑姍似乎是料定徐束不會對她下手,繼續哭哭啼啼裝腔作勢:「妾身幫了你,夫君還凶人家~夫君壞壞,妾身乃一心為主,妾身,妾身不是不說,是時間到了,夫君還是問它們吧。」

  哀怨的調子慢慢散去。

  徐束注意到,玉佛的眼睛眨巴了幾下。

  然後,她的嘴巴沒有動,但是傳出一個怯怯的嗓音。

  「啊,大人,我,我是紀雨~」這次玉佛說話了,不再唱大戲。

  徐束聽得舒服了許多。

  同時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你們莫非可以輪流出現?」徐束問。

  紀雨可憐巴巴說:「是的,我們每天到了晚上,可以輪流出現一會兒,但也只有一會兒,可以出來透透氣,裡面好悶啊,但是她們對我,都很好,沒有欺負我……」

  「這樣啊……」

  徐束摸了摸下巴。

  可以輪流出現,有什麼用嗎?

  會不會影響窄袖觀音本身的能力?

  他略帶沉思,拿起玉佛,瞅准位置,兩根大拇指按了上去,先用左手揉搓。

  「啊,大人,不可以,那裡不可以摸啊~」紀雨害羞地喊了起來。

  一同響起來的,還有徐束熟悉的歌聲「來啊,快活啊~」

  誘惑的歌聲,和紀雨害羞的抗拒混雜在一起。

  徐束聽了一陣,左手不揉了,該用右手拇指,揉搓揉搓,出動開工。

  紀雨說:「哎哎哎這裡,這裡也不可以啊~」

  但是觀音像不受她控制,自顧自地播放音樂:「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又聽了五分鐘,徐束若有所思地關上音樂。

  窄袖觀音本體的功能,好像沒受什麼影響。

  那讓她們輪流出現,有什麼用?

  徐束想了想問道:「誰允許你們輪換的?」

  紀雨慌了:「不是我,不是我乾的啊大人。」

  徐束無語道:「我是問誰允許的,我知道不是你。」

  紀雨這才膽子大一點,徐束似乎聽到她在小聲和誰交流。

  「大人在問了,這個可以說麼?可以說麼?」

  過了會兒,她的聲音大了起來:「大人,是菩薩,是菩薩讓我們輪換的。這裡,菩薩最大。」

  「哦,是嗎?」

  徐束眯了眯眼。菩薩,不消說,指的自然是這玉佛的本體,那個元神本尊,「窄袖觀音」了。

  他又問了紀雨幾個問題,然而紀雨顯然懂得不多,大部分答不上來。

  過了會兒,紀雨抱歉道:「對不起,大人,紀雨太笨了,讓她來回答你吧,紀雨的時間到了。」

  這會兒才過去一個小時。

  徐束判斷她們各自能「冒泡」的時間並不多。

  等待片刻後,徐束問:「你是?」

  窄袖觀音里傳出聲音:「阿巴阿巴,咕嚕嚕,歪比巴卜。」

  徐束:?

  懂了,這是陽神·屍狗。

  這比不會說人類的語言。

  又等一小時,在不知道是在罵人還是在控訴的「呼嚕嚕」聲中,窄袖觀音的聲線又是一變,變得可憐巴巴,寒蟬淒切,讓人聞之落淚。

  不用問了,徐束知道,這回是『陰神·哀』。

  「黃紙條,綠紙條,選完還有黑紙條;三天死,七天死,不選今天就要死~」

  「奴家年方一十八,家住城南賣西瓜,西瓜個頭圓又大,個個都是頂呱呱~相公每天憐愛我,奴家生活樂無邊!

  「誰知那陳華強,他蠻橫不講理,前來買瓜不給錢,還拍碎西瓜說不甜,我爺爺和他來翻臉,反被他一刀戳上天……」

  「停停停!」

  徐束被唱得頭也大了,趕緊擺擺手,讓這小哀妹妹別唱了。

  哪來的這麼多門門道道,跟黑姍學的?

  又過了個把小時,窄袖觀音徹底安靜下來,不發出聲音了。

  她的外表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已經恢復了那種正經肅穆,寶相莊嚴的感覺。

  不用說,這必然是元神·靈慧:窄袖觀音的本相了。

  「能聊幾句?」徐束正襟危坐。

  觀音不動如山,宛如死物,然而兩枚眼珠之中,卻散發紫金光芒。

  徐束仔細察看,發現她的左右眼睛各自顯露出一枚紫金纏繞的細小寶石,裡面各自有著絮狀螺旋,一顆是18條,另一顆是1條。

  赫然是兩枚侵蝕結晶!

  這兩枚寶石向中間平移,最終結合在了一起,一顆包進了另一顆內部,於是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一顆結晶,但是裡面有十九條絮狀螺旋。

  過了幾秒鐘,這景象消失了,就像是播放的幻燈片結束。

  觀音手辦靜靜躺著,沒有任何變化,眼睛睜得大大,仿佛在看著徐束,又好像沒有焦距。

  徐束心中有所防備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感受到那種「和元神對視許久,遭到精神傷害」的感受,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看來,窄袖觀音是真的徹底臣服了。

  「她剛剛表現出的兩個結晶合到一塊兒去的畫面,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在向我表示忠誠,展現出她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二階。」

  「嗯,應該是這樣……」

  「看來這次收穫不小,終於讓她也二階了。」

  「這兩枚結晶疊加成一枚,應該是在告訴我,她用來避免星塔檢測的手段麼?」

  徐束也不知道判斷的準不準,不過目前姑且只能如此。

  唯一有點可惜的是,元神雖然成功晉級,達到了二階,但是從她自行展示出來的底蘊看,她依舊還處於從紫向金慢慢轉變的過程,還沒有徹底成為「史詩級」的邪靈。

  徐束略有些失望。

  不過也沒事,反正他暫時也用不到二階咒印的。

  真要用,也得三階的。

  等自己的二階咒印升滿,就能考慮晉級三階,到時候需要的三階咒印,其實材料,似乎齊全了。

  首先是印記,自己現在擁有一枚「陰神」祭壇,還是史詩級的,按照「詭五家」通用的規則,「陰神」詞條是完全符合晉級需要的。

  這一點,在二階的「陽神·鐵衣」中,已經得到了徹底的驗證。

  至於所需要的三階咒晶,這次也全了,這就得感謝蘇姬·赫雷拉了,她一番操作,直接給了自己三枚咒晶,1,2,3階,而且都是紫色的無瑕品質。

  只不過,徐束印象中,記得二階晉三階,似乎有一個特殊的前置條件。

  除了「二階咒印滿級」這個基本條件外,還需要另一個條件,進行一次升格驅動的「升格」。

  這需要付出大量貢獻,向列陣子兌換相印的升格工具,然而找到一位級別至少是「機械專家」的超凡者,為自己加工,才能完成。

  「任重而道遠啊,不過沒必要太著急,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賺錢,換取大量的侵蝕結晶,呵呵,我現在升一級就得消耗價值上百萬聯盟幣的材料,也是個吃錢大戶啊。」

  徐束莞爾一笑。

  接著,他望向頭頂,望向天花板,望向時不時傳來篤篤篤響聲的牆壁。

  剛才屬於「黑姍娘娘」的輪值時段,她一直在唱大戲,還說她明明好心好意提醒自己,卻被凶了一頓,感到委屈。

  其實她沒必要委屈。

  因為徐束聽進去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這避難所里,不太平。

  其實,早在之前入住這避難所時,他就已經發現端倪,知道那前台的小牡丹,還有那些打牌的男人們,都不是什么正經流民。

  他們話里話外的,好像都在敲打徐束,意思是他們不好惹,讓徐束最好離開;如果不離開,也不要在晚上出門,別惹事。

  這幫人看來是看出了自己超凡者的身份?

  他們想幹什麼?

  有什麼企圖?

  按規矩,既然對方那樣說了,徐束還堅持入住,那就是默認了對方的提議,不多管閒事。

  但是現在不太一樣了。

  徐束認真看著天花板,看了足足十幾分鐘,看到一點點黑色的輪廓,從吊扇的根部溢了出來。

  終於。

  滴,滴,滴,啪嗒,啪嗒,啪嗒。

  溢出的液體積攢足夠,沿著風扇葉子,滑落下來,砸在地上。

  濺出一口淡淡的血腥味。

  很腥。

  很新。

  徐束皺了皺鼻子,站了起來,將已經進階的窄袖觀音別在腰上。

  一轉頭,發現窄袖觀音原本壓著的那張錢幣上,居然寫著四個字。

  「新號,別搞」

  徐束愣了:「誰寫的?我問你誰寫的?」

  窄袖觀音沒有動靜。

  可能是紀雨寫得,也可能是黑姍,或者小哀。

  總不會是屍狗,她不識字,是個傻子。

  「媽的,新號也搞,那還是人麼?」

  「本來是不想多管閒事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們吵到我了,還弄髒了我的衣服。」

  「那我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你們自找的。」

  徐束搖頭晃腦,自言自語地站了起來。

  他走向窗戶,蒙住臉,正準備跳出窗外,延續自己的老本行,從外牆翻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但是剛一開窗,又是一大潑血液從窗台上撒下。

  有一部分濺在了窗台上,進而濺在了徐束的臉上。

  比剛才的還新!

  徐束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他收回手,擦掉臉上的血,關上了窗,淡定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走廊盡頭有兩個身穿黑衣的漢子,徐束不認識他們,但猜測或許和一開始樓下那些人是一夥的。

  一見徐束走過去,兩人立刻站起來,臉色陰沉道:

  「朋友,大晚上風這麼冷,去哪兒?」

  「掌柜的說了,晚上天冷,不要亂走!別壞了規矩!」

  兩人冷著臉,各自一隻手在背後,握著手槍。

  徐束嘴角一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指著最柔軟的太陽穴,戲謔道:「試試,往這兒打。」

  「……」

  兩人對視一眼,殺氣畢露。

  ——

  釋:歌名叫無涯,挺有趣的一民謠,還是一個國漫的主題曲,有興趣可以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