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沒有各種小心思的閣老們,行事決然得多。
蕭綽顧忌英武帝的面子,僅僅是想把徐家一擼到底罷了,但被狠狠噁心著了的閣老們,乾脆就想滅他們滿門了!
不止如此!
「柳修治家如此不嚴,縱容妾室調換嫡女,僅僅貶官罰俸,著實太過輕了,理應狠狠懲他,貶他爵位才是!」
有閣老平時就看柳修不順眼,如今抓著機會,不準備放過他。
「白閣老何出此言?我是苦主啊!」
柳修大驚失色,連連出聲,「我,我那可憐的文柏,後半輩子都毀了,我,我已生不如死,怎能,怎能……」
還要罰我!
萬歲都罰過了!
他都貶官了!
為什麼還要動他的爵位?
柳修都快哭了。
「萬歲爺已經抓捕徐氏兄妹,為你家申冤了。」白閣老冷哼,「你是苦主,卻也是罪臣,兩相怎能相抵?」
「我,我……」
殿裡眾人又吵了起來,直鬧得不可開交,最後,英武帝避無可避,乾脆叫來六部尚書……
這些爛事,捂是捂不住了,那就大夥一起討論討論吧,出個章程吧。
大殿裡,『罪犯』、『受害者』、『苦主』,外加攪局的、偏幫的、有小心的、吃瓜的,以及一眾官員們吵成了一鍋爛粥。
最終的結果……
徐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要打一百板子,流放三千里,去往西北不毛之地,日後遇赦不赦,做一輩子老農民。
而他的爹徐良,因教子不嚴,治家不穩,敗壞當朝風氣,被除掉爵位。
一擼到底。
徐如意和徐圓的處決不變。
曾經威威郝郝,權傾一時的鎮國公府,直接全員被『打包』了,真真成了個『富貴賢人』!
他家僅存的官職,只有三子徐正的四品虎威將軍和四子徐義的翰林院講讀。
然而,因為家裡的連累,這兩個沒到場的,也被貶官了。
一個從虎威將軍成了千戶,一個直接從清貴翰林院講讀變成了戶部筆貼式。
從六品,從九品。
一落千丈。
徐家人夫妻拿到這個結果,心裡崩潰得連眼淚都摘不出來,謝恩謝的肝直顫兒。
英武帝懶得理他們。
畢竟,這幫人對他的詢兒,也沒什麼用了。
「爾等跪安吧!」
他把徐家人趕出殿外。
剩下的,柳修的責罰也比原來重了些,寧國公變成了寧國侯,爵位降了一等,這對靠爵位傳代的勛貴來說,當然算是晴天雷劈,完全接受不了,然而,看看曾經的『鎮國公』徐家的下場!
柳修含淚謝恩了。
倒是承恩公府,得了不少的補償。
是給宋賓、宋氏和柳長安。
只是,都是些財寶金銀和口頭誇讚,對幾人來說意義不大,可……
「看著柳修倒霉,我就開心了!」
宋氏私下說。
宋賓拍掌表示贊同,「今兒,我怕是晚飯都吃幾碗。」
一系列的御旨發布,英武帝滿臉疲憊地令眾人退下,甚至,連太子都不打算見了,他只把蕭詢留下,剩下的……
「你們都退下吧。」
「臣等遵命!」
眾臣跪退,離開了大殿。
徐家人自有三司衙門處置,該打的打,該趕的趕。
畢竟,徐家爵位被收回了,那鎮國公府他們再住不得,朝廷是要把大宅收回來的,柳修的國公爵位降成了侯爵,一些違制的物品,也要除了。
徐家人被侍衛押走了。
大理寺也自去通緝徐如意和徐圓,準備捉拿他們歸案。
柳修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想起他那可憐的柏兒,紅著眼眶狠狠『啐』了一句,詛咒道:「你們一家畜生,不會得好死的。」
罵罷,回身看向宋家人。
他的眼神,仿佛在柳長安身上停頓了片刻,嘴唇微啟,像是想說什麼,然而,終歸沒有開口,僅是握了握拳,轉身大步離開。
「黑了心腸的下流貨,長安是他的親骨肉,受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撥亂反正,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問都不問一句,我,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睛,把芷蘭許配給了這麼個玩意兒!」
「該死,真是該死!」
宋賓親眼看著柳修的舉止,氣得直扇自己的臉。
「行了,咱們鬧出這事兒,本就是想把長安和柳家撕扯開,別讓柳修那支子狗才,沾染上長安,如今,柳修自己識趣兒不是更好嗎?」
「況且,余哥兒是嫡長子,他也養了那麼多年,都沒見半點憐惜,更何況長安一個小姑娘?」
「你又氣什麼?」宋老太太眉眼冷淡,噓了眼老頭子,哼聲道:「你眼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止是芷蘭,還有……」
宋皇后。
英武帝也是宋賓看中的好皇帝,好女婿,結果……
也是呵呵了。
宋賓聞言,苦笑不已。
「娘,你別這麼說爹,是我自作自受,瞎眼心蒙,被柳修給欺騙,把所有人都害了!」
「長安,長安!」宋氏眼睜睜看著柳修離去的背影,想想今日發生的事,文瑞的背叛、柳清如和長安的身世,殿前大鬧,柳文柏的殘廢,柳修降爵!
大婚成了笑柄。
「到,到也好!」宋氏喃喃,「文瑞他,他慣來想要顯赦,想要柳家的爵位,是我強壓著他跟我,如今,他回去了,柳文柏也殘了,說不得,他真能得償所願,當了寧國公,哦,不對,是寧國侯世子!」
「求仁得仁,也算是好結果了。」
「至於清如,她本來就是不我的女兒,她是萊氏的孩子……」
血緣親情沒有了,十幾年養育之情,也全葬送在今日大婚時,她說出的那句『娘別逼我們』時斷送。
「日後,我只有兩個兒女,余兒和長安!」
「我最對不起的孩子,反而最後陪在我身邊!」宋氏淚如泉湧,滿面淚痕地轉身,她幾乎是膽怯地看向柳長安,「對不起,長安,對不起,你陪伴了我那麼久,幫了我那麼多,我卻從來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
「你是我的孩子,可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剛剛出生,就離了我的身邊兒,我卻養著仇人的女兒,對她如珠如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