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孤記得,你有青梅竹馬!

  柳長安如今的心緒,當真是十分從容。

  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

  真是……

  兩輩子沒有過的寬裕局面的。

  她的笑容都是極真誠的。

  蕭綽垂眸凝視,心裡忍不住悸動。

  小姑娘是個心胸寬廣,不記前仇的性子,他蕭綽卻不然。

  他始終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滿身傷痕,狼狽不堪的面容。

  那樣蒼白恐懼!

  惹人憐惜。

  「柳家三兄妹幾次三番害你,讓你傷痕累累,你就不記恨?想這樣算了!」蕭綽挑眉出聲。

  柳長安一怔,側臉好奇看他,「殿下,是你和老太太他們商量好了,只要主子能把二少爺和清如小姐帶回來,便不計較柳文柏的。」

  「你們都放下了,我單槍匹馬一個人,有什麼法子?」

  柳文柏是很讓人噁心,她極厭惡,但是……

  如今她的日子,前世今生算算,頭一回那麼好,眼看前途如錦,柳文柏?嘖嘖,不值得他拼命。

  至於柳文瑞和柳清如!!

  那兩個人,一個差點遭了抹脖,一個沒了高高在上,國公府千金的位置,成了個不尷不尬的表姑娘!

  當然,這個結果她不滿意,然而,他們也不值得她冒險了。

  重生回來,想要保護的人,都平安了,想要救下的人,也都圍繞在她身邊。

  夠了。

  不能太貪。

  柳長安眉眼彎彎,「……柳文柏,我夠不著,二少爺和清如小姐,已經跟著主子回來了,我更是沒法子。」

  「大不了,日後少接觸就是了。」

  「反正,我是良民了,不用做奴婢,日夜伺候!」

  她不會真正離開宋氏,只是,在做丫鬟,整日整夜圍著她轉,全心全意替她打算!

  柳長安不會了。

  解了她的死局,助她和離!

  「我已經做得夠多了!」

  該替自己打算打算了呢。

  柳長安感慨。

  蕭綽看著她彎彎笑眼裡,凝出的釋然,心裡微微一動,他道:「姨母已經和離,寧國公那裡,孤在沒有顧忌,也未必就是結束了。」

  「或許,也是剛剛開始呢。」

  「嗯?」柳長安眼睛一亮,驀然起了精神。

  報仇要是會影響她的生活,當然是沒必了,但,要是不影響的話……

  呵呵。

  她也沒有那麼高尚了。

  抄家滅門的下場,柳長安覺得,很適合寧國公府。

  柳修深愛曲秋彤,不都愛到骨髓里了嗎?

  那相愛的兩個人,有一樣的身世,就是應該的啊。

  都抄家滅門,來個同款,多好呢。

  柳長安杏眼盈盈,巴巴地瞅著蕭綽。

  蕭嬈面上微熱,心裡悸動,握拳抵住薄唇,輕輕咳嗽,「寧國公府跟燕王勾結,對東宮之位虎視眈眈。」

  「孤和他們,必然不能共存。」

  「至於柳文瑞和柳清如……」

  「呵呵!」

  蕭綽煙眸驀然轉冷,淡聲道:「外祖母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的殺伐果斷,對小輩們總愛心軟。」

  「她自認,已經讓柳文瑞認清事實,寧國公府是個蛇窩,只是,利益動人心,有人為了權勢願意火中取栗,自然也有人拋親下蛇窩。」

  「你就高坐看著孤就好。」

  「那,我全靠殿下了!」柳長安咬唇,小聲笑言。

  語氣裡帶著濃濃依賴的意思。

  蕭綽忍不住微翹嘴角。

  片刻!

  他又問了柳長安要去何處?

  柳長安答了準備回家——也就是宋氏給柳家人安排的別院裡看看。

  蕭綽傳來馬車,親自送她。

  兩人上了車,蕭綽盤膝坐在車廂里的小几前,柳長安跪坐在他身側,替他斟茶。

  蕭綽看著她纖纖玉手輕執紫砂壺,泊泊茶水流進杯子裡。

  深紫的茶壺,把她青蔥的十指,映得白嫩如玉,他的煙眸,突然暗了暗,聲音微啞,「行了,別做活了,忙了一天,你肯定也累了,歇歇吧。」

  蕭綽伸手,拍了拍身側的坐墊。

  柳長安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殿下是在關心自己,不由彎了彎眉眼,放下茶壺,盤膝坐到他身側,舒服地嘆出口氣。

  蕭綽見狀,拿起茶壺,替她斟茶。

  「今日,孤也服侍番長安姑娘……」

  「殿下,我哪裡敢?」或許是車廂里的氣氛太好了,蕭綽的語氣也是充滿笑意的,一時間,柳長安也忘了尊卑,仰臉兒跟他玩笑。

  一杯茶推來推去,笑鬧了番,眼見馬車快到別院了。

  柳長安扒住車窗,眼睛亮晶晶地往外瞅。

  蕭綽看著她削瘦纖細的腰身,指間輕捻,「長安……」

  他突然喚。

  柳長安回眸,歪了歪頭。

  「嗯?」

  蕭綽的指尖,輕輕叩著膝頭,煙眸專注凝視她,「你今年十七了吧!」

  「是啊!」

  轉眼重生一年多了呢。

  改變了好多事。

  開心!!

  柳長安笑盈盈的。

  「十七歲,已經是大姑娘了!」蕭綽輕語,聲音淡漠,目光一直沒移開,「你家也放了籍,做了良民!」

  「你弟弟只比你小兩歲,孤聽章長青說,他也私下訂了婚事,你呢?」

  「你父母對你,可有打算?」

  這是問她的婚事嗎?

  怎麼想起這個了?

  柳長安心裡莫名的跳動,臉上驀然一熱,旋即,馬上側臉兒,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小聲道:「旺兒歲數還小呢,他和李家商量好了,怎麼都要等他十六、七歲,才會著手成親。」

  「至於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什麼是什麼唄。」

  「你自己就沒主意?」蕭綽擰眉,「孤記得,你以前有個青梅竹馬?」

  孤曾經撞見過你們……

  呃!

  吵架!

  「青梅竹馬?誰啊?」柳長安一怔,側頭看著蕭綽,滿臉茫然,片刻,又回憶起來,愕然道:「殿下,你說的,不會是夏木吧?」

  「是姓夏嗎?孤不記得了,反正遇見好幾回了。」蕭綽淡淡。

  柳長安忍不住心裡『嘔』了一下,表情都沉下來了,她沒好氣道:「殿下,你快收回那些話吧,夏木是我的『青梅竹馬』?」

  「別吧。」

  「消受不起,光這個念頭浮到我腦海里,就夠我噁心半年的了!」

  「我爹娘就是把我留得爛家裡,也不至於考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