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選誰

  第320章 選誰

  見房豹要上樓,岑同忍不住了。

  房豹是東都令的兒子,此時便是叫這裡的官差來也沒有用。

  不管怎麼樣,他都得即刻確認那個憶梅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他剛站起身,從外頭走進來一個人,高聲說道:「花魁初夜,價高者得,這是老規矩。壞了規矩不好吧?」

  眾人應聲看過去,只見說話那人多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粉面朱唇,劍眉星目,真好秀麗人物。

  只這麼一霎,樓里的姑娘十個有八個動了春心,想要跟他私奔。

  就連香姨也心跳得厲害,仿佛年輕了二十歲。

  「怎麼著?你個毛還沒長全的嫩秧子還想要睡女人?!」房豹從樓梯上退下來,緊盯著少年的臉問。

  「你只說肯不肯競價吧?」少年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平視著房豹說。

  「小子,你是背著爹娘從家裡跑出來的吧?身上能帶幾百兩銀子?也敢來競價。」房豹嘿嘿笑了兩聲,「你要跟我競價,那不成欺負你了嗎?」

  「可若不競價,就成我欺負你了。」少年粲然一笑,顧盼生輝,「不如把那姑娘叫出來任她選,你說好麼?」

  房豹的眼睛立刻瞪圓了,環視了一周,笑道:「你還別說,這事兒有意思。老子到現在睡了多少個花魁了,還沒人敢跟我爭。都說寶兒愛鈔,姐兒愛俏。我倒要看看這新花魁是愛鈔還是愛俏。」

  岑同不知這少年是何來歷,但他如此行事倒是幫了自己。

  岑家兩兄弟也故意起鬨道:「比麼!比麼!倒要看看誰贏。」

  此外,還有不少人跟著起鬨,都想要看熱鬧。

  少年雙手環抱,微微仰起頭,神情張揚。

  偏偏又讓人厭惡不起來。

  房豹也不甘示弱,指著那少年道:「小子,可得說好了。要是那妞兒不選你,你就脫光了,當著大夥的面兒走兩圈兒。反正你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我們也不虧。」

  「可以,如果我贏了,你們就不要再從中做梗,讓我和美人兒共度良宵。」少年慨然應允。

  「活王八,你上樓去把花魁給我叫下來。」房豹對那個龜奴說。

  此時眾人什麼都不幹了,就等著憶梅姑娘下來,看她到底選誰。

  「怎麼沒人下注呢?多好的機會呀!」美貌少年看著眾人笑道。

  眾人仿佛被點醒一般,立刻開始下注了,有押房豹的,也有押這少年的。

  少傾,樓梯輕響,龜奴吆喝道:「憶梅姑娘下樓了。」

  岑同一直緊緊盯著樓梯口,心跳得如擂鼓一般。

  先是素緞面的鳳頭鞋子,然後是月白色裙裾。

  纖纖素手輕疊,被衣袖籠住了,只露出蔥白十指。

  翠縹色的窄裉襖,細腰不盈一握。

  岑同盯著那女子一步步走下台階,剛看到脖子,還未看到臉,便知道不是岑雲初了。

  雖然這女子也是個美人,但照比岑雲初還是差了不少。

  別的不說,單是脖頸就不如岑雲初的細長優美。

  等露出臉來,不少人都連連驚嘆,可岑同卻只看了一眼就偏過頭去。

  這女子單從五官上來講,的確和岑雲初有三分相似,但氣度上卻差遠了。

  李開顏沒有見過岑雲初,只見過畫像,這也怪不得他。

  那少年見了眼神也變了變,並沒有絲毫的驚艷。

  「女兒啊,這兩位客人你想選誰?」香姨走上前問憶梅。

  憶梅看了一眼房豹,又看了看那少年。

  香姨小聲跟她嘀咕了幾句,眼神指向房豹,意思很明顯。

  「房大少,容小女子問一句,可真由得我自選嗎?」憶梅鶯聲嚦嚦問道。

  「沒錯兒。」房豹點頭。

  這憶梅的姿色的確不錯。可也許是這少年比著,竟顯不出她有多好看來。

  「那我選他。」憶梅指著那少年說。

  眾人都以為房豹必然要生氣,他卻只是笑了笑說:「果然如此!」

  香姨還想過來打圓場,房豹擺擺手道:「花魁也不止你一家有,我到別處再看看。」

  然後看著那少年笑了笑說:「我今夜不打擾你,僅限今夜。」

  說完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押注的人,有的輸有的贏,有的笑有的罵。

  岑同見無所獲,就像侄子使了個眼色。

  岑少林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三人便走了。

  香姨也沒懷疑,以為他們也是奔著憶梅來的,如今既然不成,也就散了。

  她現在更擔心的是房大少因此著惱,想著得用什麼法子哄他高興。

  她也不敢深說憶梅,因為當初憶梅來他們玉人坊是說好了的,第一個客人由她自己來選。

  夜風微涼,岑同走在路上,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他抬起頭,看著天邊的星星,多希望它能告訴自己女兒如今到底在哪兒。

  叔侄三人回到下處,早早地就歇了。

  睡到半夜,岑同聽到有人彈窗格。

  聲音不大,但他現在睡眠極淺,稍微有動靜就能聽到。

  他沒有說話,下床走到窗邊。

  月影婆娑,能看到有人在窗外。

  岑同打開了窗,一個身影如靈貓般躍進房中。

  「有個地方你去不去?」來人低聲問他,「我查到有一伙人,專門從各地劫掠誘拐美貌女子,然後高價把她們賣給這裡的地下妓館。」

  「原來是你,」岑同認出這人就是之前在玉人坊的那個少年,「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因為我也在找她。」少年說。

  「你是誰?」岑同聽說他也在找岑雲初,當然要問。

  「我母親是代明枝。」少年似乎稍微猶豫了一下。

  岑同學仿佛被雷擊中了,愣在原地。

  怪不得他見這少年總覺得眼熟,岑雲初本來也有幾分長得像她母親。

  「不要驚動別人了,你要去就跟著我去,不然我一個人去。」柯望忱道。

  「我去。」岑同連忙穿好衣服。

  然後跟著柯望忱從窗戶出去,回身又把窗戶關好。

  「這個給你,戴好。」柯望忱遞給他一張面具,「三千兩銀子一張呢。」

  他們要去的妓館,平常人根本不知道,也不開在明面上。

  想要進去得有熟人引薦,這面具既為了遮掩,也為了表明身份。

  望著前頭明忽暗的燈火,陳同的心又收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