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天一晃而過,春蕪將行李收拾好,轉頭一瞧,發現方才還坐在帳內的翁季濃忽然不見來了。閱讀

  匆匆放下手裡的活,出了帳子。

  石楓正守在帳子外,見她行色焦急,攔住她:「出什麼事了?」

  「你瞧見夫人了嗎?」春蕪這才記起他在外面,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有他看著,應該不會出事。

  石楓笑著說:「阿郎帶著夫人去馬廄了。」

  雖然翁季濃的馬術學得不怎麼樣,幾天下來也只能駕著馬慢悠悠的走,但是她與她的馬兒感情十分好,將要離開這兒,她最不舍的就是綠墨和紅梅了。

  翁季濃摸摸綠墨的耳朵,再摸摸紅梅的鬃毛,最後微紅著眼,可憐巴巴地看一眼元琛。

  元琛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在臨走前特地帶她來這兒再看看他們。

  小娘子從來到他身邊,到如今,都不曾求過他辦過什麼事。

  只是康安草原雖然遼闊,但都是些男人,不好讓她練馬,沉吟片刻:「等我們走了,讓薛進派人把他們送回武威。」

  翁季濃瞬間喜笑顏開:「那我回去就寫信,讓元伯把家裡的馬廄修繕一番。」

  見她笑了,元琛壓在心裡的那顆大石頭也挪開了:「好。」

  「我的綠墨和紅梅,哥哥的紅棗就不會孤單啦!」翁季濃踮起腳尖,小臉親昵的蹭了蹭元琛的肩膀。

  元琛嗤笑,那裡是陪紅棗,是陪她吧!

  拍拍她的小背脊:「快,回帳篷換衣裳,準備回去了。」

  馬廄里味道大,在裡面待一會兒,身上就會被染上味道。

  翁季濃與馬兒玩的時候是真的開心,但每次回到帳內立馬就會把衣裳換去。

  翁季濃點點頭,朝馬兒說:「等以後我的馬術精湛了,一定帶你們踏遍草原,外面可漂亮了……」

  元琛低眉,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她喜歡這片草原就好。

  在馬場耽誤了一會兒,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隊人才出發趕回去。

  回到康安草原的時候,天已大黑。

  夜晚冷,風又大,元琛早已適應這兒的天氣,怕翁季濃受涼,回了帳篷就讓侍女熬碗薑湯給她喝下。

  元琛看她精神尚好,才略放下心。

  結果入了夜,剛睡下沒多久,翁季濃就有些不舒服了。

  「頭好疼,肚子也好疼,渾身都難受。」翁季濃懨懨地倒在元琛懷裡,黛眉輕蹙,平時紅潤的唇瓣有些發白乾燥。

  元琛心道她這還是被風吹著了,手背印了印她的額頭,不曾發熱。

  不免有些後悔,就不該縱著她,由著她整日裡騎在馬上吹風。

  趕忙吩咐秋梨去請了女醫。

  元琛是習武之人,身上熱,翁季濃緊靠著他倒是緩解了身上的難受。

  胳膊環著他的腰,往他身上貼了貼,小腿巴住他,忽然身體僵住。

  蒼白的小臉上忽然浮上兩片紅暈,神色驀地尷尬起來,揪著他的袖子:「哥哥你先出去,讓,讓春蕪進來。」

  元琛心裡正自責著,哪裡肯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沒事,我陪著你等醫工,放心,不會有大礙的。」

  翁季濃默默數了數日子,越發覺得不對勁。

  更怕他待在這兒了,伸手著急地推他:「哥哥快出去吧!」

  元琛不敢對她用力,八尺高的大個兒被她推起,無措地站在塌前,看她臉色浮上不正常的紅潮。

  語氣卻嚴肅起來:「有什麼不可讓我知道的。」

  翁季濃尷尬地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心一橫,眼一閉:「是女兒家的事情,哥哥就快別問了。」

  那樣子看起來都快哭了。

  在外面的春蕪聽到動靜,掀了帘子進來,恰好聽到這話,一瞬間就知道發生怎麼了,夫人的小日子可不就是這幾天。

  她們從小貼身服侍翁季濃,翁季濃的小日子,她的身體變化記得比自己的還清楚。

  元琛到底是上過戰場的,沉著臉,實在有些兇悍駭人,不過春蕪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家的娘子,也不害怕。

  只屈膝道:「阿郎把夫人交給婢子,夫人先前這種情況,都是婢子處理的。」

  以前還出過這樣的事?

  他的妻子莫非有什麼隱疾?

  元琛壓下心裡的疑慮,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去外面坐著,有什麼事,叫我。」

  翁季濃只能點點頭。

  等著他一出去,春蕪就上前扶著翁季濃去了淨室。

  重新回到榻上的時候,秋梨也帶著女醫工杏娘過來了。

  「我們夫人之前來小日子的時候都不會像今日這麼難受,還請您幫夫人看看,」春蕪想了想又道,「這幾天,我們夫人還外出騎了馬。」

  翁季濃被養得精細,從小到大甚少生病,小日子也是十分準時,且並無腹痛等問題,萬不會像今日這般。

  杏娘看著相貌不顯,只是清秀端莊,二十多歲,不過還是梳著女兒家的髮髻。

  杏娘聞言點點頭,坐到塌前的杌凳上,示意翁季濃伸手,給她把脈。

  這期間元琛又進來了,一直鎖著眉頭,站在一旁看著。

  害羞到極點就是平靜,翁季濃已經徹底放棄趕他出去了,他既然不放心,就讓他聽著吧!

  「月信期間婦人身子本就虛弱,夫人最近又吹了風,有些受涼,才會頭疼腹痛,」杏娘淡聲道。

  「這幾日多注意休息,切記不可劇烈活動,更不可以騎馬。」

  這句話是看著元琛說的,似乎是覺得這位大都督有些不靠譜和不體貼。

  一般有身份講究的人家會避諱婦人的這些事,不過元琛可沒有,皺眉問她,自己不解和擔憂的地方。

  杏娘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再用方才責備的眼神看他,並且還語氣溫和的告訴了他。

  送走了杏娘,元琛看著翁季濃無精打采地靠在榻上喝紅糖薑茶,回想自己剛剛的行為,這才有些窘迫。

  翁季濃抬眸瞧他,他身上只穿著玄色的中衣,鞋子也只趿拉在腳上,有些狼狽,想到他為自己著急的樣子,心尖兒都顫了顫,放下碗,朝他張手:「哥哥抱抱。」

  元琛心裡軟成一片,俯身把她抱入懷裡。

  「哥哥好暖。」翁季濃窩在他暖烘烘的懷裡悶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