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小阿衡剛離開京城時情緒低落,　怏怏不樂，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她太小了,　忘性大,　沒過兩天便又生龍活虎起來,　完全忘了自己離京前對周斯惟的不舍。記住本站域名

  夜幕降臨前，馬隊在驛站停歇,　待天亮了再趕路。

  阮綰擔心小阿衡到了陌生地方,　心裡害怕,　打算讓她和自己睡。

  阮綰穿著月白色寢衣抱著裹著大巾子的小阿衡從淨房出來，小阿衡穿著輕薄柔軟的小褂子,　渾身粉撲撲的,　在阮綰懷裡,　睜著圓圓的黑亮的杏眼,　好奇地打量廂房。

  顧錚比她們母女動作更快,　已經在床榻上等她們了。

  阮綰笑著把小阿衡放到顧錚身旁,　轉身走到妝匣前梳頭，透過銅鏡看到床榻上的一幕,　眼睛彎起，笑成兩道彎彎的小月牙。

  小阿衡嬌憨可愛的笑一笑,　眨眨眼,　撲進了顧錚懷裡：「爹爹~」

  她軟綿綿的，好像一朵棉花，顧錚心都軟了，溫柔地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腹部坐著，小阿衡小小的一團,　白白嫩嫩的，看著他甜甜的笑。

  小阿衡對顧錚而言，實在太弱小，稚嫩又脆弱。

  以顧錚的身份地位，三十六歲才成親生子，在滿京城都是少之又少的稀罕事。

  顧錚本以為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孤獨終老也不?如此，誰想成他的綰綰回來了，他們還有了個女兒。

  顧錚自是萬般小心呵護著她們，不願她們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也是頭一回做丈夫，做父親，與綰綰之間不用說，心意相通，恩愛兩不疑，不管遇到什麼問題，總是會認真溝通的，因此兩人從未紅?臉。

  小阿衡卻不??，她連話都說不全，任憑胸懷丘壑，心有城府，顧錚也有些無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時常把他氣得肝疼，即便這樣，顧錚還是很喜歡她。

  喜歡這個阮綰所生，身上流淌著他們共同血脈的小姑娘。

  小阿衡更小的時候，也時常睡在他們這兒，?她自從知道周斯惟一個人住一個院子的時候，也鬧著要一個人睡了。

  想到這兒顧錚眼中閃過無奈，指腹摸了摸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

  顧錚指腹有一層繭子，磨得小阿衡痒痒的，她埋著小腦袋咯咯笑。

  阮綰熄了屋裡里大半的燭台，只餘下兩盞燈，屋子昏暗下來，小阿衡「嗚」了一聲，小奶音有些著急：「阿娘，阿娘。」

  顧錚握著她的小手，安撫她。

  ?小阿衡還是擔憂地伸著小身體看阮綰。

  阮綰加快腳步回到床榻前：「阿衡，阿娘在呢！」

  小阿衡抱著她，軟軟地哼唧著。

  阮綰好愛她，低頭親親她的小腦袋。

  顧錚看著她們，目光平靜又溫柔。

  阮綰??了床榻，睡在最裡面，小阿衡睡在他們中間，一??拉著顧錚手腕里的佛珠，一??拉著阮綰的小拇指，挺著肉乎乎的小肚子，呼呼大睡。

  顧錚等她睡熟了，慢慢地掙脫開她的小手，除了佛珠擱到床頭的小几??，??掌放回去，探過小阿衡的身體，握住了阮綰的??。

  阮綰睡夢中也下意識的與他十指相扣。

  小阿衡空落的小手抓一抓，抓住了自己的衣擺，小嘴巴努一努，哼哼了一聲。

  顧錚笑了笑，把她的小手包裹在兩人手中，閉目入睡。

  夏季夜晚熱烘烘的，驛站的條件不比家中，只擺了一個冰盆，小阿衡睡在兩人中間熱出了一身汗，顧錚身??肌肉結實，硬邦邦的，又硌得小阿衡不舒服。

  小阿衡委屈巴巴地睜開眼睛，坐起來，小手撓撓自己軟趴趴的頭髮，看看爹爹，又看看阿娘，扁扁嘴，又躺下了。

  她挪動著小身體，腦袋枕在阮綰身上，小腳一翹，險些打到顧錚的頭，?還是不舒服。

  小阿衡哼哧哼哧地站起來，架著小胳膊，顫顫巍巍地跨?阮綰的身體，走到最裡頭，鑽到阮綰懷裡，蹭蹭她香軟的胸口，滿足極了，攤著小手小腳，舒服地嘆一口氣。

  阮綰感受到了動靜，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側身拍拍她的肚肚，安撫她入睡。

  她們兩人與顧錚中間空了一大片，顧錚嘴角微抽，從小阿衡開始折騰，他就醒了，他就是想看看她能做什麼。

  顧錚無奈，低低地笑了笑。

  聽見他的笑，阮綰很不好意思，等聽見小阿衡平緩地呼吸聲才轉頭看他，輕聲問：「把你鬧醒了嗎？」

  顧錚搖頭，往裡面移了移，攬過她的肩頭，低聲說：「女兒不像你。」

  阮綰紅著臉，靦腆地笑，想了想回他：「也不像你。」

  顧錚贊??地點點頭：「?這樣很好。」

  阮綰靠著他的胸膛，身邊充斥著他身上的檀香味，捏著小阿衡的小手，心裡柔軟：「嗯，這樣很好。」

  她希望，他們的阿衡永遠都像現在天??可愛。

  有底氣胡鬧，也有底氣坦然地接受旁人對她的愛，不會彷徨，沒有不安，永遠幸福。

  在外面玩瘋了的小阿衡終於在回京前想起了周斯惟。

  「阿衡是不是忘了什麼呀？」阮綰柔聲問小阿衡。

  小阿衡撲閃著大眼睛，小臉懵懂，有些疑惑。

  阮綰指指她手腕??的小鐲子。

  小阿衡知道，這隻鐲子是幼安姨姨送給她的，嘻嘻，她好喜歡！

  小阿衡摸摸小鐲子，垂下眼眸，有些難過，她想幼安姨姨了！

  小鐲子在陽光下散著金光，小阿衡忽然抬頭，心虛地望著阮綰。

  斯惟哥哥！！！

  阮綰摸摸她的小腦袋：「我們給哥哥買些禮物，好不好？」

  小阿衡點一點頭，拉起阮綰的??，急吼吼的就要往外走。

  她們現在在福州府，即便已經入冬，天氣也不像北方一般嚴寒，阮綰也放心帶她出去。

  小阿衡蹦蹦躂躂地走在鬧市街??，忽然停下來，圓圓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商販鋪子??的撥浪鼓。

  阮綰溫聲細語地說：「阿衡，?年就五歲的哥哥可能不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喜歡的！」小阿衡很認真地說。

  小阿衡最喜歡的小玩具就是撥浪鼓，她每回看到了就想買，家中已經有了許多。

  阮綰彎腰想與她好聲商量。

  小阿衡踮腳拿住她挑中的撥浪鼓搖一搖，笑眯眯地說：「哥哥喜歡這個，??的！」

  阮綰無奈，想著，她喜歡，便買了吧！等會兒再帶她去旁的地方挑一挑。

  她吩咐侍女去付錢，小阿衡滿意了，踮腳親親阮綰的面頰。

  阮綰彎起眼睛，垂眸看見她手裡撥浪鼓鼓面上的畫兒，微微一愣。

  鼓面上面畫的是，小狗兒踏鞠的圖紋，這狗兒長得和惟哥兒的咻咻幾乎是一模一樣。

  阮綰忽然有些愧疚，即使小阿衡現在可能聽不懂，阮綰還是認??地道歉了：「對不起，阿娘誤會你了，阿娘以為阿衡是想買給自己玩。」

  小阿衡無辜地眨眨眼，根本不在意，她注意力被旁的破浪鼓吸引了，她把給周斯惟挑的撥浪鼓丟給阮綰，轉頭白嫩嫩的小手握住她喜歡的：「阿衡要這個！」

  阮綰笑：「好！」

  給惟哥兒帶的禮物自然不會只是個撥浪鼓，阮綰抱著小阿衡去了福州數一數二的書畫鋪，給他挑了許多東西。

  兩個月後

  熹園

  這些日子，周斯惟又長高了一些，雖然還是小包子臉，?五官精緻漂亮，小小年紀已經很出色了。

  他平日裡裝做大人的模樣，聽幼安說小阿衡回來了，也只輕輕地點頭，好像不在意的樣子。

  ?回了屋，卻立刻打開衣櫃，為自己挑選衣裳了。

  「小世子還問我，他的那件藍緞鑲狐毛領的襖子哪裡去了。」侍女在幼安耳邊嘀咕。

  幼安捂著唇偷笑，?還是幫周斯惟想了想：「那件是年初做的吧！他已經穿不下啦！」

  侍女點點頭：「可不就是嗎！我已經告訴小世子了，小世子看起來有些失落呢！」

  幼安聽了直樂，讓珠珠把那件昨日繡房送來的冬襖拿過來，這幾件都是給惟哥兒過年準備的衣裳。

  幼安看了看這些嶄新的襖子，最後挑了件大紅色的，讓侍女送?去。

  這樣喜氣的日子，就要穿得喜氣洋洋的嘛！

  更何況惟哥兒膚色白，年紀小，穿正紅色的最好看了。

  幼安覺得，小阿衡肯定喜歡！

  顧錚一家回來後，先在國公府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回了宛平老宅，第三日就來熹園了。

  周津延盯著周斯惟看了好一會兒。

  幼安??指頭戳戳周津延的後腰。

  周津延輕嘶一聲，捉住她不安分地爪子，低聲警告：「別亂摸。」

  幼安縮手，有些無辜，她沒想做什麼，她只是覺得他把惟哥兒看得很不好意思了。

  「惟哥兒穿這件衣裳好不好看？」幼安再次肯定道，「小阿衡肯定喜歡。」

  周津延薄唇微彎，又看了惟哥兒一眼，小傢伙還挺會！

  他們在旁邊嘀嘀咕咕的，惟哥兒想裝作聽不到都不行，沒沉住氣，白嫩的面頰有些發紅，驕矜的眉眼閃過羞惱，腮幫子鼓鼓。

  趴在他腳邊的咻咻叫了一聲。

  正好此時，衛國公府的馬車?來了。

  馬車一停，小阿衡的小腦袋就從車窗口探出來：「哥哥！」

  周斯惟唇瓣動了動，忍不住揚起下巴，笑起來。

  小阿衡看著漂亮的周斯惟，眼睛都亮了，忽然羞答答地縮回去，把頭埋在顧錚脖子裡，小聲讓阮綰把她給周斯惟帶的破浪鼓拿給她。

  顧錚深吸一口氣，抱她下了馬車，剛把她放在地上，轉身接阮綰下車，她就跑?去了。

  小阿衡站在周斯惟跟前，嘴巴扁一扁，撲進他懷裡，開始掉金豆豆：「哥哥，我好想你，嗚嗚嗚~」

  阮綰腳一崴，??臂撐在顧錚手掌中，兩人相視一眼：……

  他們可還記得小阿衡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的樣子。

  而幼安和周津延看著惟哥兒面紅耳赤地握著撥浪鼓的樣子，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大概全場最高興的只有小阿衡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最後一個番外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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