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崔寒衣,無敵化仙手!天下第一妖
川蜀多奇山,峻岭魏巍,涉川生險。
碧空萬里,璀璨星光漫漫,映照在如鏡面的湖面上。
萬籟生山,一星在水。
湖畔旁,一道身影盤坐在青石之上,任由夜風呼嘯,憑那落葉紛飛,他便如同活死人一般,生機猶在,諸念頓滅。
此刻,那道身影的周圍甚至隱隱有異香浮動,遠處,叢叢密林中,一頭斑斕猛虎眸光閃爍,看著那道身影,透著無比的虔誠,似在守護。
「師弟,你的修為又有精進了。」
就在此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在幽幽月夜下響徹,透著一絲感嘆和欣慰。
呼……
與此同時,盤坐在青石之上的那道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就在他睜開雙眼的剎那間,他的周身仿佛泛起了無量的光彩,照亮了這茫茫黑夜。
遍體生香,虛室生白!
這是道門修行的極高境界,唯有大神通者才會有此異象。
「到了這一步,精進分毫都難如登天,難怪當初師尊說你天賦如妖,可斬世間天驕。」
吼……
突然,一聲虎嘯響徹,震動山林。
月光下,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塵,緩緩走來,他身形消瘦,顴骨極高,面相清奇非凡,雖是蒼顏鶴髮,雙眸卻炯炯有神,如同黑夜中的明燈,泛著別樣的光彩。
高瘦老道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胖乎乎的道士,臉上泛著油光,眉心處殷紅如火,恰似一縷紅燈獨照。
「掌教師兄,今兒怎麼有空來這裡?」
盤坐在青石上的那道身影開口了,他眸光幽幽,卻沒有看迎面走來的兩人,心神被那廣闊深山大澤所牽引。
哪怕他迎面走來的乃是當今青城山掌教,千機道人,千機子。
「崔寒衣……」
眼見於此,旁邊胖乎乎道士面露不悅之色,剛要說話,卻被千機子抬手按下。
「師弟,你在這【妖鄉】入口已經枯守了近十年,還要守多久?」千機子手持拂塵,凝聲輕語。
「守到他來!」崔寒衣淡淡道。
此言一出,千機子蒼眉一挑,神色微沉。
「僅此執念,如入魔道,與純陽無極相距漸遠啊。」
「純陽無極?」崔寒衣冷笑道:「古來多少求仙客,又有幾人證純陽?」
「她都不在了,就算長生也沒什麼意思。」
言語至此,崔寒衣的臉上湧起一抹落寞之色,似那天地蕭索,如那萬古霜華。
「白費了師尊對你的期許。」胖乎乎道士冷然道。
崔寒衣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見,他好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沉浸在那不斷滋生蔓延的情緒之中。
按理說,修道者,出現這樣濃烈的情緒,並非好事,修為退轉也在朝夕之間。
然而,崔寒衣的氣息卻充塞山河,仿佛與這片天,這片地兩兩相融,渾然一體。
「你這樣的等待沒有盡頭,那位未必會來。」千機子沉聲道。
「他是天下第一妖,當年三屍道人便是將他從這裡帶出去,總有一天,他會回來,回到這妖怪之鄉……」崔寒衣無比堅定道。
此刻,胖乎乎的道士方才知道,他這位驚才絕艷的師弟在等的人,便是那天下第一妖……
厭王!!!
「這是她最後的心愿,我要當著那位的面,問出她心中的疑問。」崔寒衣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得的柔情。
「李玲瓏那個妖女,污了我青城山的香火,暗地裡不知道踩了多少條船,那樣的賤……」胖乎乎道士眸光凝起,冷然笑道。
轟隆隆……
話音未落,大地震動。
一道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似仙光流轉,如赤霞不滅,竟是化為一隻巨大的手掌,橫空虛空,向著胖乎乎的道士拍了過來。
「無敵化仙手!?」
胖乎乎道士面色驟變,千機子也不由動容。
那可是青城上的無上道法,自祖師已降,便再也無人練成。
這一刻,漫天星光揉碎,萬里碧空橫絕,如鏡面一般的湖面都盪起千層漣漪。
風俱靜,山寂然,渺渺雲煙無人還。
砰……
巨大的手掌橫擊而至,一聲爆響劃落,似那九天雷霆落在人間。
胖乎乎道士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橫飛出去,砸進密林深處,撞倒了一片又一片古木,激起煙塵沖天。
「師弟……」千機子看在眼中,蒼老的眸光猛地凝起。
「師兄,你應該慶幸,今天他是跟你一起來的。」崔寒衣淡淡道:「否則,就憑剛剛那句話,他就該死。」
「這十年,你的功夫一點都沒有落下。」千機子似有深意熬:「連無敵化仙手都練成了。」
「若是在十年前……」
「若是在十年前,她就不會死。」崔寒衣打斷了千機子的話語:「當年,你是故意引我去了上京……」
「我說這是巧合,你相信嗎?」千機子淡淡道。
「是不是巧合已經不重要了。」崔寒衣的聲音變得冷漠非常。
「寒衣,你終究是我們青城山的弟子。」
「人啊,背負太多,便是枷鎖,戴枷前行,如何超脫?」崔寒衣看著浩瀚星空,喃喃輕語。
呼……
就在此時,胖乎乎道士從蒼林中沖了出來,他衣衫破碎,渾身染血,面色慘白的猶如紙帛,眉心處那一抹殷紅也是將散未散。
「崔寒衣,你竟然用無敵化仙手對付我!?」胖乎乎道士惡狠狠道。
僅僅剛剛那一手,便直接將他打落了一個境界。
這便是此法的恐怖玄妙之處。
「常鐵流,師傅在的時候,我就從來沒有將你當成一盤菜,如今師傅都死了多少年,我還能慣著你?」
崔寒衣淡淡道:「再敢妄語,你就去陪師傅吧。」
「你……」
常鐵流胖乎乎的麵皮猛地一顫,他眼神閃爍,躲在千機子身後,卻不敢在多說半句。
因為,他知道,這個瘋子說的出,便做的到。
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修為有多高深,而是無牽無掛。
這樣的人,一旦發起狠來,便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師兄,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們便走吧。」崔寒衣下了逐客令,他目光一瞬不瞬,掠過清碧如鏡的湖水,看向那無窮無盡的深山大澤。
「清來和亭竹兩個小傢伙在玉京市栽了。」千機子話鋒一轉,突然道。
他抬眼望去,崔寒衣卻沒有絲毫的回應,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他們敗在了一個年輕人的手裡。」
千機子繼續道,崔寒衣仍舊沒有反應。
「那個年輕人叫張凡。」
「姓張!?」崔寒衣古井不驚的眸子裡泛起一縷漣漪。
「道門各山各派的小輩之中並沒有這麼一號人,不過江南省道盟那邊卻說……」
「他是真武山的弟子,年紀輕輕,便已入了高功,前途無量啊。」千機子似有深意道。
「那兩個小傢伙連高功都未修成,便下山丟人現眼。」崔寒衣開口了。
「師兄,怎麼連這種小事你都要管了!?青城山的香火怕是要斷了啊。」
「你……」常鐵流雙目圓瞪,剛要說兩句,立刻閉嘴。
「小輩之間的爭鬥我自然不會管,不過他們丟了【黑劍傘】,那是青城山的法器,不能流落在外。」千機子沉聲道。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崔寒衣淡淡道。
「當年你也祭煉過【黑傘劍】,這件法器在你手裡被玩出花來,你應該有辦法能夠召回來。」千機子道出了此行的來意。
「師兄,你走吧。」
「嗯!?」
「誰丟的麵皮,誰找回來。」崔寒衣淡淡道:「我不摻合這些爛事。」
「你不是……」常鐵流忍不住道。
「走吧。」
千機子抬手打斷,深深看了崔寒意一眼。
他知道,他這位師弟決定的事情,萬山難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的。
天地廣闊,山中寂寥,碧波湖畔前便只剩下崔寒衣一人,他手中一縷溫和的光澤閃爍,卻是一枚玉佩,上面刻著「玲瓏」二字。
他將這枚玉佩緊緊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生命中最緊要的寶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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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市,桃源廣場。
十七樓,夜不亮。
22:17分。
此時,張凡已經能夠隨春生那裡得到了消息,徐清來和蘭亭竹的身份已經確認,並且已經釋放。
畢竟,他們是青城山的弟子。
青城山乃是天下十大道門之一,乃是道盟的創始元老,擁有著極大的話語權。
「你小心點,青城山弟子可不容易對付,你奪了他們的法器,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早晚還會再找上門來。」
隨春生在電話里叮囑道。
「放心,我知道。」張凡招呼道。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媽媽是妖怪……」
他剛剛掛斷和隨春生的通話,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張凡一看來電顯示,竟是方長樂。
「餵……」
「聽說你在玉京市遇到了麻煩?」方長樂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了過來。
「你消息倒是靈通啊。」張凡有些意外。
他人在玉京市,跟青城山弟子交手還沒超過三個小時,方長樂居然就已經收到了風聲。
「青城山的人已經放了?」方長樂問道。
「嗯!」張凡輕唔了一聲。
「他們的手伸的可夠長的……」方長樂的聲音透著一絲冷意。
「放心,這兩天我就回去了,這裡是江南,不是川蜀……」
「手再長也翻不起任何風浪。」
「嘖嘖,夠霸道的。」張凡笑了。
茅山和青城山同為天下十大道門名山,然而他們的基本盤一個在江南,一個在川蜀。
方長樂自然有這樣的底氣。
就像張凡說的,強龍不壓地頭蛇,青城山的弟子就算再如何豪橫,到了江南省也要學會低調。
「這裡是我們自家的地方,你別慫,出事了我幫你兜著。」方長樂毫無顧忌道。
相比於老一輩,年輕一輩身上的衝勁正旺,血性也還未收斂。
正因如此,每個時代的交替既是年輕人之間的爭鋒,也是少壯派和元老派的碰撞。
「放心,出不了什麼事,我也不是惹事的人。」張凡輕笑道。
「……」
「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也得當心點,青城山傳承悠久,真有什麼手段,那是防不勝防。」方長樂提醒道。
「我明白。」
張凡點了點頭,寒暄了兩句,便掛斷了手機。
如今,方長樂算是被他徹底綁定在了同一艘船上。
就像趙解玄定下的計劃,儘可能拉攏收編十大道門的傳人。
茅山的方長樂,老君山的齊德龍,齊東強兄弟,真武山的夏微生……
張凡身邊的勢力也是越來越大了。
嗡……
就在此時,一陣推門聲將張凡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微弱的燈光下,余鳧走進了辦公室。
「你還在公司?」余鳧看見張凡,愣了一下。
「我在等你。」
張凡似有深意,看向余鳧。
「老余,你是不是也應該跟我交代一下。」
余鳧略一沉默,旋即道:「我知道,讓你無緣無故招惹了青城山,那便是麻煩。」
「我自入了夜不亮以來,承蒙大家關照,說這種話是見外。」
「更何況,那兩個小卡拉米,也算不上麻煩。」張凡搖了搖頭道。
「你不明白……麻煩還在後面。」
余鳧神色凝重,走到了公司風水位的魚缸前,他緩緩伸手,覆蓋在魚缸的玻璃壁上。
就在此時,張凡便見老余的手臂上生長出一層層綿密的細細鱗片,魚缸那的魚兒齊齊湧來,圍繞著老余的手徘徊。
「我是妖……」
簡單的一句話,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可是從老余的口中道出,還是讓張凡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原本只是川蜀臨渠江中的一條江鯉。」余鳧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眼中卻是透著一絲追憶之色。
「天地很大,生靈億兆,其中能成精怪者,皆是天數註定。」余鳧悠悠感嘆:「更別說能成妖者……」
「本來我是沒有這等福澤的,或許就像其他江鯉那樣,成為人類桌上的一盤菜。」
說到這裡,余鳧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這笑容當中透著一絲冷意。
「那一年,我剛剛萌生了些許靈智,便被水上討生活的漁民一網捕撈上來……」
天剛蒙蒙亮,附近魚場的販子便來到了江邊選貨。
「我被扔在木盆里,等著來往的商販挑選。」
「命運似乎已經寫到了結局,可就在此時……一個男人路過,花了十五塊錢,將我買走……」
話語至此,余鳧稍稍一頓,臉上透著感激之情。
「至今,我都還記得他的模樣,很精神的一個青年,穿著黑夾克,帶著黑墨鏡……」
「沒有紅燒,也沒有清蒸……他將我放生了。」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聆聽。
「他說我身上有三道貴氣,不在現在,而在將來……」
「那人是道門中人?三道貴氣?什麼意思?」張凡忍不住問道。
「意思是說,在遙遠的未來,我會遇見三位貴人,我的命運會因為他們,從此不同。」余鳧喃喃輕語。
「這人是誰?竟然能夠窺伺天機,看到虛無遙遠的未來?」張凡吃驚不小。
這般修為可以算得上是鬼神忌憚了。
余鳧面無表情,看向張凡,幽幽輕語。
「他說……他叫厭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