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借刀殺人

  葉蓁心急,出了園子就把李煦安的叮囑忘了,抄近路走東北角往小池方向去。

  許是剛剛耽擱了一會兒,才走到桃林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緊接著又是一道熟悉的男聲,劉安?

  他吩咐幾個小廝守在桃林四角,「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把人給我放跑。」

  「她身邊要是跟著人,想法子支走,一定保證是她孤身進來。」

  「可是公子,這是豫王的地盤,那葉家二小姐還是豫王奶娘的貴人,咱們這麼做萬一惹到豫王怎麼辦?」

  常跟在劉安身邊的一個小廝倒是謹慎,已經第三次勸他了。

  劉安直接踹了他一腳,「怕什麼!反正我爹不日就要去葉家提親,她早晚是我的妾,我現在嘗嘗鮮怎麼了!」

  話雖如此,但他心裡也沒底,「真要被人發現,就說她發浪勾引我。」

  「反正她倒貼李將軍好幾年還能退婚,現在連國師都勾引,出了事就是她的錯。」

  幾個小廝快速在四個角落隱藏,劉安搓了搓手,想著葉蓁的模樣就開始淫笑。

  葉蓁側身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頭,手指捏得咯咯響。

  劉安這個狗東西!

  不過李煦安教她搖簽的事才發生不久,按道理說女眷不去前頭,劉安這種半上不下的身份理應還不知道才對。

  他聽誰說的?

  要不是擔心董苑,她一定會進去,趁著沒人給劉安紮上幾針,保管他下半輩子都下不來床。

  葉蓁原路折返,越想越氣,就這麼放過劉安,太憋屈了!

  她加快腳步繞行西北松竹小徑,卻與一名身穿彩色舞服的女子相遇,柳眉下一雙明淨清澈的眼睛竟與多年前的葉蓉有五分相像。

  她叫秦玉,京城舞司坊的頭牌,能作鼓上舞,能作羽衣曲,一舞值萬金。

  她就是前世李乘歌娶回侯的第一房妾室,她們新婚時,葉蓁還在城外的尼姑庵洗衣裳,險些凍死在冰湖上。

  李乘歌幾乎夜夜專寵秦玉,不久後她有了身孕,在崔氏暗中動作下沒保住,李乘歌怪葉蓁沒照顧好妾室,讓她雨夜跪在外頭給孩子挖墳。

  秦玉也把失子之痛算在葉蓁頭上,幾次三番陷害,葉蓁忍無可忍,在李乘歌喜歡上別的女子時借旁人之手讓她徹底失了李乘歌的心。

  秦玉嬌滴滴沖她行禮,「奴家給小姐請安。請問,碧青台怎麼走?豫王殿下喚奴家來莊子上為大伙兒助興,門前侍衛領進來後遲遲未見侍婢來接,怕耽誤時辰,奴家才擅自進來。」

  葉蓁回神,想到她前世讓自己徒手挖墳的事,指骨的疼痛到現在記憶猶新。原來前世李乘歌這會兒就見到她了,足足追了大半年才把人娶進門,聽說豫王府上一位幕僚也喜歡秦玉,倒不知李乘歌是怎麼從秦玉的眾多裙下臣里脫穎而出的。

  葉蓁面無表情,「我亦是頭一次來,聽下人說過了桃林就是。」

  秦玉見對方態度冰冷,以為這些小姐嫌棄自己身份,心下不屑,臉上卻陪著笑,「多謝小姐,敢問小姐貴姓?改日秦玉必登門拜謝。」

  「登門不必了,秦姑娘的身價,我可請不起。」

  葉蓁頭也不回匆匆離開,背影都透著股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嫌棄。

  秦玉笑容消失,「哼,這些貴女還不都是仗著家世混吃等死,家裡讓她們嫁誰就嫁誰,一輩子沒有半點自己,有什麼了不起。」

  「憑什麼瞧不起我。她們若沒了家世,在這世上根本無法立足。」

  秦玉倒也謹慎,讓自己的丫鬟又攔了兩個人問過,確定葉蓁沒撒謊,才往桃林方向走去,卻不知劉安在桃林設了埋伏。

  秦玉是豫王請來的,即便只是個舞妓,也不是劉安能動的。

  葉蓁將借刀殺人、自食惡果用得十分嫻熟。

  *

  這一耽擱,葉蓁到小池邊時,董苑和方菁已被侍衛從水中撈出來。

  方菁裹著披風坐在地上抽噎,妝花了不說,哭起來也是真難看。

  戶部侍郎是個肥差,左右逢源,但董家更惹不起。因而諸位夫人小姐雖煩她哭,卻無人敢插手。

  反觀董苑,雖頭髮滴著水,但發冠妝容還算整齊,被幾個宮女太監圍在中間,怒視著方菁,「你給我閉嘴!說不過、打不過,就知道哭!」

  方菁氣息一頓,眼裡全是委屈,竟死死咬著唇不敢再發聲。現在只要一看見董苑的臉,就會想到自己被她摁在水裡揍···

  恨是真恨,怕也是真怕。

  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沒、沒人敢打我···」

  董苑也不慣著她,「你冤枉人被拆穿還不承認,竟想殺人?戶部侍郎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

  董苑氣得厲害,而流霞跪在她旁邊,眼睛又紅又腫。

  葉蓁從人群里擠進來,方菁看到她時,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葉蓁解下自己外衫罩著董苑,吩咐宮女,「快去拿頂風帽過來,燒些薑湯。」

  董苑緊緊抓著她,「我沒事。」

  「二小姐,奴婢沒偷方小姐的墜子。」流霞見著自家主子,又委屈又害怕,才說了兩個字就落了淚。

  葉蓁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原是董苑一路跟著方菁,果然見她問詢了豫王行蹤,本以為方菁要去找豫王,可她竟讓人攔著流霞,說她偷了什麼墜子。

  流霞掙扎之下被打了兩巴掌,董苑看不過去上前阻攔。

  而方菁記著董苑下自己臉面的事,故意提起賢妃至今無子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趕話就拌起嘴,越吵越凶,廝打起來落了水。

  「我家小姐就在假山後頭歇涼,總共不過一盞茶時間,我們才走,這丫頭就過去,就是她偷的還不承認!」

  方菁身邊的丫頭義憤填膺指著流霞罵。

  「我根本沒看到什麼墨玉!我沒拿!」流霞跪行到葉蓁身邊,「二小姐,奴婢真的沒有。」

  葉蓁拍拍她肩膀,「我信你。」

  董苑道,「我過來就瞧見那兩個丫頭拉扯流霞,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說是流霞偷的,我看她就是故意找事!」

  「那是祖母留給我的墜子!」方菁滿心怨恨,可對上董苑瞪著的眉眼,聲音不自覺弱了許多。

  很快,侍郎夫人得了消息趕過來,一看自家女兒這般模樣,又氣又急,當下就幫女兒撐腰,狠狠瞪了眼流霞,「見了錢就敢放肆的賤婢,拖下去打上三十板子,看她說不說!」

  「這又不是你們侍郎府的奴婢,夫人耍氣派也不看在哪。」董苑抬手抹了把額頭流下來的水,精準反嗆一句。

  侍郎夫人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