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什麼都行

  傍晚,清宗門來人接李煦安上山。

  兩個稍微年長的道士給李煦安針灸,被李乘歌攔在外頭。

  「你就是煦安家裡那個心比天高,忘恩負義的哥哥吧?」

  高個子道士正是戒律堂堂主玄風,就是桑喬見著他都不敢多嘴,因為玄風的嘴出了名的毒,誰碰著誰倒霉。

  旁邊體態微胖,面帶微笑的道士叫不二,是桑喬和李煦安醫術的啟蒙師父,尤其桑喬這些年沒少被他下毒、解毒,再下毒,再解毒···

  間接導致桑喬愛往山下跑,一出去就犯錯,一犯錯就去玄風那兒記過,最後實在沒法子便被壓在李煦安手下,雖能下山,可也多了管束。

  李乘歌一聽玄風這形容,火冒三丈,「你說什麼?」

  玄風斜睨他一眼,「瞧瞧,本事一般火氣不小。他要是有煦安的性子說不定還能成個氣候。」

  「你!」李乘歌就差拔劍了。

  在京城,他就是被陛下禁足責罵,都沒人敢當面這麼說!這個臭道士不想活了!

  不二笑了笑,橫在玄風和李煦安之間,「飛虎將軍息怒,玄風師兄嘴上沒個把門的。他急著見煦安。」

  話音剛落,玄風推開他們徑直往屋子走,還不忘回頭嘟囔一句,「拿個雞毛當令箭,守門這麼厲害,當初怎麼沒攔著傷他的人。」

  不二:「福生無量,福生無量,莫要計較。」

  李乘歌:···

  等兩人都進去,李乘歌才反應過來,他生氣是因為玄風不禮貌嗎?

  什麼叫嘴上沒個把門,敢情這是認為玄風說的是實話?

  兩人進了屋子,又毫不避諱打量起葉蓁。

  不二的手在李煦安穴位上落針,眼睛卻在葉蓁身上,還時不時和玄風交換一個眼神,看起來挺滿意的。

  他這操作看得葉蓁揪心,忍不住提醒,「道長,您看著些。」

  葉蓁實在沒好意思說萬一下錯針···

  玄風立刻嘖了一聲,「心疼上了。」

  不二也眯著眼笑,對葉蓁道,「沒事,你不看著呢。」

  葉蓁無語,她是看著,可針不在她手裡啊。

  玄風見葉蓁眉心擰著,調侃起來,「不二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扎針怎麼能不看著,萬一紮壞了,你從哪兒再賠人家葉小姐一個心上人。」

  「再說了,這世上還有比煦安更好的心上人?」

  「你仔細著點兒。」

  玄風話一出口,葉蓁越發不好意思,後悔剛剛不該留下來,出去等著才對。

  李煦安面色蒼白,精神倒是不錯,「兩位師叔別把人嚇著。」

  然後對葉蓁笑笑,「不用擔心,不二師叔閉著眼都能下針,很厲害的。」

  不二眉頭一挑,仰著下巴,「知道你崇拜我的手藝,但是要低調,別總往外說,現在每日上山求醫的都能排到京城了。」

  不二話里話外都是藏不住的驕傲和得瑟。

  李煦安淡淡又道,「當然了,師叔練這本事也不是閒著沒事,主要是他不想人知道自己暈針。」

  不二臉色一變,差點跳起來,「你這小子別瞎說啊!」

  李煦安聳聳肩,「好吧,那就是閒的。」

  不二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你、我、嘿···」

  敗下陣來。

  葉蓁忍俊不禁,「道長醫術了得,這才一會兒功夫,二爺說話都底氣十足了。看來您就是不用針,二爺見著您都精神。」

  她聲音溫軟,眉目含笑,連帶房間的燈光都變得柔和起來,說的話又好聽,不二甚是滿意。

  於是頗為遺憾道,「好好的姑娘,怎麼就被煦安這混小子騙了?」

  這下,換李煦安變臉了。

  什麼叫騙?

  不等他反駁,玄風又上來拱火,一臉焦慮看著他,「煦安,不是師叔說你,媳婦還沒過門呢,你說你今天吐血,明天暈倒的,你···」

  他為難又擔心,發自內心問了句,「你行不行啊?」

  李煦安平日在外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國師,在兩人跟前像是逗孩子,三兩句話就激起情緒來,倒是有趣。

  「貧道才二十歲!有什麼不行?」

  李煦安咬著牙,「什麼都行!」

  這話說的有種恨鐵不成剛的嘴硬,真真像個七八歲不服輸的孩子。

  玄風一臉行行行,好好好,道爺不和小孩兒較真的敷衍,「行,你最行。」

  李煦安剛要偃旗息鼓,又聽他嘟囔,「你行你在山下歇什麼,還不是得我們兩老骨頭接你上山。」

  李煦安內心真後悔沒把桑喬帶回來!

  葉蓁掩唇直笑,她還是頭一次見李煦安這般生龍活虎被欺負,那微蹙的眉心,瞪圓了的鳳目,還有時不時抿起來的嘴唇,簡直···好玩極了。

  半個時辰後,不二起了針,只問他,「連夜上山,還是天亮了再說?」

  李煦安想都沒想,「天亮。」

  玄風眼珠子一轉,故意靠近葉蓁,做出掩唇動作卻用所有人能聽見的聲音,「不怨貧道說,你瞧瞧,就是不怎麼行。」

  李煦安險些岔了氣,「出去!」

  不二和玄風大笑著離開,關門時還不忘貼心囑咐,「明日也不用早起,你睡好咱們再上山。」

  李煦安舔了舔後槽牙,看在葉蓁面子上沒說髒話。

  「二爺好些了?要用茶嗎?」

  葉蓁上前幫他掖被角,冷不防被他用力一拽,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胸口,聽他執著道,「你別聽他們瞎說,貧道身子沒問題。」

  葉蓁耳根紅透了,沒想到他如此在意這個。

  「閣樓那晚不是都···」她沒好意思繼續說,也察覺到李煦安突然亮起來的眸子,心跳如鹿,「我知道的。」

  李煦安呼吸一沉,在她臉上啄了一口。

  葉蓁忙不迭掙脫出來,藉口換衣裳逃出房間,她害羞的模樣被李乘歌看到,後者眼裡全是不屑和譏諷,卻也藏不住心裡的苦澀。

  葉蓁半路被玄風和不二攔住,兩人一股腦兒又是送法鈴又是送驅邪塔,還有各種符紙,葉蓁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東西多到抱不下的時候,玄風靈機一動,「授之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東西總有用完的一天!不如我們教你咒語!」

  不二也認同,「對!煦安命里孤苦,好不容易找到個媳婦,就是大周不保也得把你保住。」

  葉蓁一臉欲哭無淚,你們看我像是高興嗎?

  此時,不二突然看到葉蓁腕子上的碧璽念珠,「這···他把這個都給你了!」

  玄風也見到了,一改之前的嬉笑,「有這個還學什麼咒語!這小子真是,清宗門幾百年就練出這麼一串,本是給他加持的!難怪他身子沒從前好。」

  不二怕葉蓁聽了不舒服,急忙打哈哈,「該的,咱們宗門的聘禮總不能太寒顫。」

  「來來來,煦安他媳婦,你跟我們說說,那小子是怎麼追你的?」

  一聽這個,玄風也來了勁,「先前你不是要嫁給他哥嗎?他是怎麼撬牆角把你挖過來的?」

  葉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