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別人也能為他做

  葉蓁想起來了,這家茶樓是以白茶出名的。

  孟茜茹上車的時候左右兩邊都有宮女攙扶,可李煦安似乎也伸了手,葉蓁沒看清,只是個猜測就讓她覺得難受。

  比熬了一夜沒合眼還覺疲累。

  但轉念又嘲諷自己,有什麼好難受的。他對你好,照顧你,處處為你著想,拋開那些體面的理由,不過就是為閣樓那晚的事負責。

  葉蓁啊葉蓁,你在想什麼?

  你還能想什麼。

  他為你做的,別人做不了,而你為他做的,事實上誰都能為他做。

  憑什麼覺得難受?

  仿佛感覺到來自暗處的注視,李煦安朝這邊看來,葉蓁「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背靠著朱紅大門一陣心虛氣喘。

  李煦安只看到緊閉的大門,眉心微微動了下,這麼快就解決了?方才過來還能聽見女人尖聲吵鬧的動靜,他才特意停在這兒。

  也是,她看著纖細綿軟,實則有勇有謀,無論他怎麼明示暗示,到現在都沒有更多進展。

  他笑那女人幹什麼,他不也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孟茜茹見他出神,想到對面就是葉府,幽幽道,「二爺,不如我們去看看葉二小姐?我許久沒見她,也不知她後頸和腳踝好些了沒。」

  「今日正好路過,給二小姐也送兩盒新來的白茶。」

  馬車寬敞,李煦安和孟茜茹離得遠,他靠著車廂,一副生怕沾到她衣角的謹慎。

  李煦安聞言,不緊不慢道,「崔家的案子查得緊,雖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葉院首知情,但這個節骨眼去葉府,郡主是怕沒人議論貧道,朝堂不熱鬧是不是。」

  孟茜茹十分無辜,「是我思慮不周。」

  「我向來不關心朝事,一時沒想到這點。」

  李煦安卻不領情,「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平民百姓都談之色變,郡主即便捂著耳朵也能聽到。」

  孟茜茹長睫顫動,失了一貫的端莊從容,即便當年父兄身死,她也沒對誰委屈過,此刻卻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抿唇道,「二爺是說我故意害你?」

  李煦安沒有絲毫動容,「害倒不至於。郡主是想試探葉蓁在貧道心裡是什麼位置。」

  孟茜茹瞳孔微顫,「宮裡宮外都說二爺格外偏袒照顧她,前兩日塵不出道長來信還問起此事。」

  聽到母親,李煦安懶懶抬了下眼皮。

  孟茜茹接著說道,「二爺心中有數,我便也好給道長回復。」

  「她是貧道生身之母,也是清宗門領我修行的師父,有什麼話我們之間不能說,非要勞郡主在中間傳話。」

  李煦安的聲音聽不出半點嫌棄,但言辭口吻滿是嘲弄。

  孟茜茹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被這樣質問,「二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後便轉達塵不出道長。」

  李煦安沒再說話,車廂只有撥動念珠的聲響。

  他雙目輕闔,輕而易舉將孟茜茹寫滿各種心思的目光統統阻隔。

  馬車剛動,外頭響起一陣喧譁。

  李煦安聲音明顯不悅,「又怎麼了?」

  雲追在外頭道,「有個高壯的男子撞開了葉府大門。」

  葉蓁也沒想到自己背靠著門還沒緩過神,突然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推開,門閂撞在脊背上疼得她倒吸冷氣。

  還是流霞穩穩將她抱住才沒摔下台階。

  流霞一看來人就心慌,「牛、牛小保?」

  牛小保也沒想到葉蓁就在門後,愣了一下,叉著腰道,「你們葉家遭了災,我娘說了,只要我現在娶了你,朝廷罰下來,你是外嫁的女兒就能倖免於難。」

  牛小保伸過來的手被葉蓁躲開,身後的飄帶沒躲開,撕拉一聲被扯斷。

  他兩眼放光,「你長得可真好看!我不計較你跟過侯府大公子,也不計較你上回欺負我,你現在乖乖叫我一聲夫君,我就帶你回去做我娘子。」

  葉蓁捂著胸口,「來人,把這瘋子趕出去!」

  牛小保聽她這麼說,當即不樂意了,撩起袖子撞開兩個衝過來的奴僕,「我好好與你說不聽。看來還是我娘說的對,媳婦就得打,打疼了就、聽話了。」

  流霞護著葉蓁往後躲,葉蓁好幾次背疼的站不直,只能用森冷的目光瞪著牛小保。

  「牛家有幾個腦袋擔得起你起在當朝命官的府邸鬧事?」

  這會兒,牛夫人也過來了,她先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才笑道,「各位街坊,前兩日葉家夫人已將二小姐許給我們家小保了。」

  「沒事沒事,大伙兒都散了吧。」

  「你胡說!」流霞氣得跳腳,「沒有的事!」

  牛夫人站在門外,得意揚揚看著她們,「小保,二小姐是無辜的,她心疼父親才不願和你走,你好生與她說,咱們牛家不會虧待他的。」

  葉蓁沒料到這母子倆還在京城,而且她沒看錯的話,牛夫人手裡拿著的帕子也不是之前的尋常料子,倒像是價值不菲的蜀錦。

  但不完整,似乎只是邊角料。

  這麼遠的距離,她也不敢確定。

  牛小保得了母親吩咐,如大力士般邁著地動山搖的步子走近,流霞被一巴掌推開。

  葉蓁夾著銀針,奈何後背痛得直不起來,就在牛小保抓她肩膀的瞬間,李煦安低沉冰冷的聲音從天而降,「放肆!」

  牛小保肩膀一陣痛麻,膝蓋撲通跪在台階上,霎時鬼哭狼嚎。

  白影如風,暗紅色髮帶在墨發中忽隱忽現,李煦安一身殺氣,修長的五指扣在牛小保肩膀位置,生生把人壓得跪地不起。

  牛夫人嚇個半死,「你、你快放開我家小保!」

  話音剛落,自己頸側也被架上了刀。

  雲追冷冷開口,「這位大嬸,怎麼和我們國師說話呢?」

  國師?

  牛夫人五臟六腑都成了一團亂麻,嘴上還逞強「小、小保來救他的媳婦,國師也不能不講道理。」

  葉蓁咬牙,「我不是他的媳婦。」

  「夫人明明都說好了,你怎麼能不認?」牛夫人還要強詞奪理。

  李煦安看葉蓁疼得直不起身,額角全是細汗,止不住的怒意湧上眼底,「叫葉院首和夫人出來說話!」

  牛夫人見狀,捂額發顫,扭頭又往後邊看,被雲追的刀柄阻止,「大嬸找誰呢?」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