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宋瑾修那狗賊

  寒冬大雪,天地一片素白。🐳✋ 6❾ˢ𝔥ỮX.𝔠𝐎爪 🎈👮

  比起大魏盛京,北陵皇城越發的冷。

  入夜之後皇城之中四處都已熄燈,初雲公主府卻還燈火透亮,屋中炭盆燃燒時「噼啪」作響,門外站著個身材壯碩的護衛,一雙鷹目滿是警惕地望著四周,而院中下人早就已經被人遣走。

  外面安靜異常,裡面幾人席地而坐,穿著寬敞厚皮袍子,皮膚黝黑。

  上首坐著的女子穿著赤色束腰長裘,額間珠寶墜串襯的她容顏艷麗,而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則是一身雲錦厚夾長袍,衣著與其他人完全不同,那張臉也是與下方諸人全然背駁的斯文清雋。

  下方一個鬍子大漢猛地一拍桌子,聲音粗糲。

  「該死的夏侯令,陛下今日原本都已經答應讓桑齊納領兵,駙馬監軍,可卻生生讓他從中作梗給我們攔了,他居然還跟陛下讒言讓萬鵠部的狗崽子來跟咱們宗聿部搶兵權!」

  「還有萬鵠部,當初他們夥同散部一起造反,要不是汗王留他們性命,就該把他們全都殺了!」

  旁邊一人聞言臉上滿是陰云:「夏侯令也就算了,那個死瞎子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國師府掌權,這些年沒少跟咱們對著幹,可他好歹還是向著北陵的,倒是那個姓宋的,一個被大魏驅逐追殺的叛國賊,汗王是瘋了不成居然信他?」

  「何止是信他,有夏侯令作保,汗王居然讓他入王帳為官,簡直是腦子被狼啃了。」

  「那可是魏人,生來狡詐,最是心機叵測奸猾無恥,更何況他還入魏朝當過官,那些魏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拓林!」

  上首的女子突然低斥出聲,手裡石骨酒碗「砰」地落在桌上。

  剛才說話那人愣了下,抬頭看向女子臉上不愉猛地想起什麼,連忙扭頭望向她身旁坐著的男人臉色變了變。

  「公主,我不是在說駙馬……」

  他剛才怎麼忘了,他們這位駙馬爺季容卿也是魏人。

  聽聞駙馬爺遇到公主之前一直生活在北陵和大魏邊境,父母親人也都是被魏朝人所殺,天然對北陵親近,但是他的血脈、身份,容貌、長相都跟那些軟骨頭的魏朝人一樣,瞧著斯斯文文全然不像是他們北陵漢子。

  但是拓林絲毫不敢小瞧了季容卿,不僅僅是因為王后和公主對他極為看重,更因為他曾經輕描淡寫之下讓國師夏侯令都吃了大虧,替他們宗聿部奪回很大一部分朝權,讓他們險些蓋過汗王身後的宗延部勢力。

  這位駙馬爺瞧著文文弱弱的,手段卻是凌厲狠辣。

  若真有人因為他長相就小瞧了他,那恐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在場幾人都是見識過季容卿的手段的,剛才口出狂言的拓林臉色有些驚懼低頭:「駙馬,我方才並非說您,我只是厭惡那姓宋的幫著夏侯令那瞎子壞我們好事。」

  「明明肇州的事是您幾番籌謀,原是想用那兩處邊城做一局大的,可夏侯令卻是命人橫插一腳摘了果子不說,如今還想跟那個宋瑾修一起壞咱們好事。」

  「我只是替駙馬不平,沒別的意思……」

  季容卿聞言露出抹笑:「我知道。」

  他容顏極好,只是久病未愈氣色顯得蒼白,身上藍色長袍是與北陵衣衫不同的素雅清淡,顯得他整個人越發溫潤如玉。

  季容卿說道:「那宋瑾修自打入了北陵開始,就仗著知曉大魏官場事情諂媚汗王身前,頻頻幫著夏侯令與我們作對,我自然明白拓林將軍對他的厭惡。」

  「至於肇州的事情……」

  他目光閃了閃,想起前幾日傳來的戰報,眼底一抹陰沉轉瞬即逝。

  「肇州的局被他們壞了我也生氣,咱們費盡心力才促成那機會,卻不想被他們鑽了空子,好在公主及時察覺將我們的人撤了回來,要不然那一日恐怕要被他們當做魏人一起屠了。」

  拓林聞言咬牙:「對,他們實在是可惡!!」

  只屠了兩個邊城有什麼用,明明還有更大的用處的,卻被夏侯令那個死瞎子,還有姓宋的狗賊給毀了。

  夏侯令也就算了,在北陵多年積勢已久,又一直奸詐讓人厭惡,他能做這些事情他們不覺得奇怪,可是突然冒出來的宋瑾修簡直就是戳人肺管子。

  大魏的喪家之犬,被一路追殺狼狽逃竄,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北陵「新貴」。

  一想起宋瑾修來歷,在場幾人都是滿臉鄙夷厭惡。

  那個姓宋的狗賊是數月前來的北陵,入北陵之前一路被大魏朝廷派人追殺,大魏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夏侯令留在那邊的探子,那探子好奇查探時被重傷的宋瑾修發現,宋瑾修磕頭求饒,言語間更流露出對大魏的憎惡,探子被他「打動」,這才將幾近垂危的宋瑾修帶回了北陵。

  剛開始時夏侯令只是想要借著宋瑾修曾經在大魏為官,探聽一些大魏朝中之事,他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那宋瑾修留在了國師府取信了夏侯令不說,竟還被引薦給了汗王。

  北陵朝中大多都是粗野之人,經擅朝堂之事的「文人」極少,那宋瑾修憑著在大魏朝堂的經歷和那張花言巧語的嘴,那雙隨時都能彎下去的膝蓋,竟是博得了汗王看重。

  拓林忍不住罵道:「那宋瑾修就是個沒骨頭的孬種,他能背叛大魏能是個什麼好東西,指不定哪日就背叛了咱們北陵。」

  「汗王居然還想把他弄進軍中,而且先前他還想污衊駙馬,險些讓汗王誤會了公主,要不是夏侯令護著,我早派人弄死了他。」

  「行了,成天喊打喊殺的幹什麼。」

  初雲公主名叫阿日善,漢名烏婭,她坐在上首絨毯之上皺眉斥道:

  「那宋瑾修是汗王跟前新寵,又有夏侯令護著,哪能是說殺就殺的。」

  要真能隨意弄死了,她早就已經動手了,何必還忍著?

  烏婭教訓了兩句,才扭頭看向季容卿:

  「容卿,今日桑齊納被阻,領兵的事落在了夏侯令的人手上,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