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宮變?

  果然,安帝見蕭厭這般,陡然冷了臉。

  「蕭厭,你難不成真以為朕怕了你,朕看在南地那些傳言和百姓的面上,才肯饒你欺君之罪,答應嚴審此案,你卻還咄咄逼人,簡直就是放肆至極,朕看你分明是別有圖謀。」

  「來人,將此撩拿下,若敢反抗,當斬……」

  一句「當斬不赦」還沒說出來,紫宸殿外一聲沉悶卻又厚重的聲響陡然驚斷了安帝的話,沒等安帝反應過來,下一瞬那綿密如同悶鼓一樣的聲音,就連綿不斷地響了起來。

  「什麼聲音?」

  「那是什麼?」

  殿中所有朝臣都是滿臉莫名朝外看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卻被那密集卻又沉悶、似鼓非鼓的聲音擾的心中不安,惟獨梁廣義和尹豹等幾個老臣,但虞延峰和安帝陡然變了臉色。

  這是宮中傳訊的暗鼓。

  而這聲音……

  「宮門外出事了!」

  虞延峰顧不得殿中情形,臉色大變之下提著佩劍就大步朝外走去,想要去查看外間事情,卻不想剛到殿外,就見外間有禁軍中人穿著輕甲,滿身狼狽急匆匆地朝著這邊沖了進來,險些跟虞延峰撞個正著。

  虞延峰將人喝止後,厲聲道:「出什麼事了?」

  那人身上有傷,也已見了血,被虞延峰撐著穩住身形後就急聲道:

  「副統領,不好了,蕭督主的人帶著黑甲衛圍了整個紫宸殿和進出幾道宮門,還有外頭宮門外,京郊四營的人也不知何時入了城,此時將宮門團團圍住。」

  「那些黑甲衛下手兇殘,又提前卡住了紫宸殿外幾處要道,將禁苑那邊提前封了,這邊的兄弟根本攔不住他們……」

  啊!!

  那人話音剛落,外間就傳來慘叫聲,似有刀劍拼殺之聲傳來,無數甲冑碰撞的聲音響徹皇宮。

  紫宸殿外本就沒有遮掩,外面聲音越來越近,加之剛才那禁軍慌亂所言,赴宴的朝臣都是瞬間亂了起來,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殿內那些原本還在為蕭厭「是否下獄」爭執的人也都是個個神色大變。

  安帝在聽到「黑甲衛」三字時,就條件反射地看向蕭厭:「你個逆賊,你竟敢帶人圍困紫宸殿,你是想要造反嗎?!」

  蕭厭笑了聲:「賀家不是早就擔上了謀逆之名,陛下又說我欺君該誅,如今想來再多一項也沒什麼。」

  「你!」

  安帝被他的話說的氣急,原本就疼痛欲裂的腦中因為怒氣像是被人撕裂,踉蹌跌坐在龍椅上時,靠著馮內侍扶著才沒摔倒,可蕭厭卻像是看笑話似的,不依不饒。

  「怎麼,陛下的病又發作了?」

  一個「又」字,嘲諷至極。

  「可要微臣叫個太醫過來替您看看?」

  安帝「呼哧」喘著粗氣,胸口起伏時,那密密麻麻讓人坐立不安的焦怒伴隨著嗜血之意,讓他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他這一次並非是裝的,腦子裡鑽心的疼,他臉上煞白,連唇上都不見半絲血色,可因為之前曾有前科,哪怕那副模樣像是真的頭疾發作,也沒幾個人相信,太醫署的那些人更是因為蕭厭的話簌簌發抖,誰也不敢真上前替安帝診治。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外頭的亂局從何而來。

  蕭厭與安帝撕破臉,更帶人圍困皇宮,將他們全部困在這紫宸殿中,顯然是打算與皇室之間「不死不休」,哪怕他當真是賀家血脈,可先前曾在朝中積累下來的凶煞之名可不是假的。

  這種時候,誰冒頭誰死。

  誰都怕自己會成了被弄死的出頭鳥,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太醫署的人也顧不得什麼醫德、忠心,紛紛竭力垂著腦袋,只當沒看到安帝那煞白的臉色,聽見蕭厭剛才那似笑非笑的話。

  安帝疼的幾乎痙攣,見無人上前更是滿心怨憎,他狠狠看著蕭厭嘶聲道:「你幾時竟是收買了京郊四營的人……」

  頓了頓,他神色一變:

  「不對,是狄濤,狄濤他竟是你的人?」

  蕭厭輕笑了聲:「陛下說什麼呢,狄少將軍一心為了朝廷,與他父親狄將軍一起廝殺戰場護佑大魏邊境,是陛下強行將人留在京中,非得讓戰場猛將領著那些個久不見血的軟腳蝦,狄少將軍為表忠心不敢抗旨,這才接管京郊四營,他怎會是微臣的人。」

  「你!」

  安帝看著蕭厭時手中抖得更厲害,他用力抓著馮內侍的胳膊,腦海里猛地就浮現劉童恩曾經跟他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陸崇遠死前依舊不肯罷休,咬死了蕭厭曾經出京。

  而陸家出事那夜,狄濤出現在京城。

  「你個逆賊,陸崇遠沒冤枉了你,你當初真的擅自出京,還去了西北!」安帝每一個字都說的是咬牙切齒。

  蕭厭勾了勾嘴角:「他畢竟是朝中老臣,多年輔佐陛下,算是為陛下盡心,只可惜啊陛下半點都不信他,他直到被你下獄都還想著讓你防備於我,可怎知道你會一杯毒酒送他上路。」

  「蕭厭!」安帝嘶聲厲吼:「你竟敢勾結狄家!!」

  蕭厭看著他幾乎快要崩潰的模樣,沒再繼續撩撥,他只掃過馮內侍時,見馮內侍用力攙扶著安帝,整個身子都幾乎傾斜在安帝身旁,安帝倚著他「呼哧」喘息時,那蒼白的臉上竟緩緩多了些血色,雖然依舊氣得發抖,身子卻穩了下來。

  而馮內侍掛在腰間十分低調的香囊幾乎貼在安帝身上。

  蕭厭收回目光:「陛下也莫要冤枉狄家,狄將軍一心為國,鎮守西北多年,狄少將軍也不過是不忍見忠臣蒙冤,也想要替南地那些枉死的百姓,替那些曾因賑災舊案而丟了性命的人討一個公道而已。」

  「只要尋到罪魁,問清真相,他不會傷人。」

  安帝聞言卻絲毫沒有放鬆,反而狠色越重,罪魁,他們想找什麼罪魁?

  蕭厭他分明早就知道……

  安帝心神晃動,恨自己沒信陸崇遠的話,恨他先前沒聽劉童恩的防備蕭厭,如今被人圍了皇宮,劉童恩就算帶人趕來,蕭厭也絕不會放過他,安帝死死抓著龍椅把手,從未有過的懊悔。

  他早該殺了蕭厭!

  他從一早就不該用這個奸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