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嬌回到清風院,坐在院中思索,如今接到了人,心中稍安,就是有些發愁今後如何與她相處。
午時,常氏身邊的林媽媽派人過來說常氏還在睡覺,便不與她一起用餐了,許春嬌聽後讓人去請了大夫,等常氏醒後給她仔細檢查一下身體,畢竟在路上這麼長時間,難保不會有什麼毛病出現,讓大夫看看總是好的。
清暉院,常氏睡到了申時初才醒,林嬤嬤趕緊伺候她洗漱再讓人端了碗小米粥來。
「夫人,您午飯也沒吃,先吃點東西墊墊,一會兒都該吃晚飯了。」
常氏摸摸肚子,確實有些餓了,小口小口的開始喝粥,感覺腹中不再飢餓便不再吃了。
放下碗,林嬤嬤給常氏匯報了一下發生的事,院中丫鬟們基本都安置好了,最近京中關於許春嬌的傳言也打聽了出來,聽的常氏也是苦笑不得。
「夫人,小姐給您請了大夫,說給您檢查一下身體,現在讓大夫進來嗎?」
「她有心了,讓大夫進來吧。」
一番望聞問切之後,老大夫摸著鬍子沉思起來,林嬤嬤見狀忍不住詢問,
「大夫,我家夫人沒事吧?」
「額,沒什麼事,就是舟車勞頓,多休息幾日便好,我給開一副滋補身體的方子,調理一二就沒事了。」
「那就麻煩大夫了。棲月,送大夫離開。」
大夫剛走,清風院就派人前來詢問常氏是否安好,將人打發走後,常氏又坐在房中思索片刻,眉頭微微皺著。
「林媽媽,陪我去許···小姐那裡。」
林媽媽一直關注著常氏,見她這麼說,沉默的跟在她身邊,叫來讓下人帶他們去清風院。
主僕兩人一邊走一邊觀察,府中飛檐錯落,花草茂盛,很是一片生機勃勃之象,想來很是下了些功夫打理,沿途遇見的僕人言行有度,一個個精氣神都極好,不見有偷懶的,一切秩序井然。
她們不知道,這是因為前段時間剛處理了幾個偷奸耍滑的下人,現在府里的人皮子可都緊著,一點不敢鬆懈,生害怕自己是下一個被處理的,府中主子少且從不無故懲罰下人,他們如果被發賣或者直接趕出去,可再難尋到這麼好的差事了,於是一個個的便十分盡心,生怕出錯。
行至清風院門口,紅豆已等候多時,見常氏到了,趕緊上前行禮,帶兩人進去。
許春嬌迎了出來,笑臉相迎,「母親,可休息好了。」
「嗯,挺好的,還是你想的周到。」
「女兒應該做的。」
說罷,許春嬌便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想談談母女感情吧,她倆之間並沒有這東西。
常氏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微笑地看向她,「我們母女有段時間不見了,進屋說些知心話吧。」
許春嬌會意,神色一動,對屋中的丫鬟們吩咐,「你們先下去,有事我會叫你們。」
丫鬟們魚貫而出,很快屋中就剩許春嬌和常氏二人。
許春嬌見常氏一直看著她,眼神迷離,好像陷入了什麼回憶,又像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她忍不住開口,
「夫人,您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常氏聞言被驚醒,看著對對面的許春嬌,正了正神色,緩緩開口,「你應該很困惑我對你的態度吧?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怎麼會毫無芥蒂的接受她成為自己的女兒。」
不等許春嬌回答,常氏繼續,「不全是因為侯爺和我家老爺之間的約定,第一次見到你畫像的時候就覺得你像我女兒。」
許春嬌驚訝,難道自己長得像她女兒嗎?原來不僅她有常氏夫妻的畫像,常氏他們也見過她的呀,不知陸雲霆何時畫的。
常氏見她驚訝,開口解釋,
「倒不是長得十分相似,只是這雙眼睛,頗有幾分神似罷了,讓我覺得十分親切,就好像你真是我女兒一樣。」
常氏的聲音比之前低沉,好似有幾分哽咽之感,許春嬌眉頭微皺,斟酌片刻後還是小心開口詢問,
「夫人的女兒是出了什麼事嗎?」
常氏的眼瞼微動,呼吸變的急促,臉上神色也變換不定,有心痛、有懷念、甚至還有一絲失望,許春嬌沒看懂,片刻後,常氏的情緒終於恢復平靜,緩緩吐出兩個字,
「死了。」
許春嬌皺眉,死了?是生病還是意外,不過看著常氏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還是沒有繼續詢問,畢竟是喪女之痛,還是不要去揭別人的傷疤。
許春嬌沉默片刻後,伸手握住常氏的手,手指冰涼,許春嬌心下一嘆,
「娘,以後我就是您的親女兒,不過我從小就沒怎麼和母親相處過,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可要給我指出來。」
常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用力回握住許春嬌的手,眼中隱隱有水光閃動,
「嗯,娘知道。」
許春嬌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常氏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娘,你想不想看看你的外孫女,她現在可好玩了。」
「嗯,好···好,看看我的外孫女。」
待常氏徹底恢復平靜,許春嬌讓人進來伺候,再派人去把孩子抱過來。
林媽媽進屋看到常氏眉間一絲陰翳也無,心中十分欣慰,雖然不知道夫人和新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要夫人開心就好。
不過片刻,綠雲便抱著孩子過來了,身後還跟著一隻小狸花貓。
"娘,你看,這就是您的寶貝外孫女。"
常氏看向綠雲懷中的孩子,小臉紅撲撲的,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她,還對著她的方向不停的晃動著小手,一點也不怕生人。
「娘,這丫頭從小就不認生,這是在和您打招呼呢。」
常氏十分歡喜,從綠雲手中小心的接過孩子,抱著逗弄,跟進來的那隻小狸花貓此時蹲坐在常氏三步遠的地方雙眼一直注視著孩子。
常氏好奇,詢問這貓是怎麼回事,畢竟家裡有孩子的人家,一般都很忌諱這些小動物,就怕動物不小心傷到孩子。
許春嬌便將小狸花青團的來歷說了,見青團已經從蹲坐變成趴在地上,笑了笑,
「青團現在可是您外孫女的小跟班了,每天都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除了綠雲和奶娘,她不讓其他人靠近孩子,之前有一次綠雲有事耽擱,我便讓另一個丫鬟去抱孩子過來,結果它硬是不讓小丫鬟靠近,還把那個丫鬟手給撓傷 了。」
常氏驚奇,「這么小就知道護主了,竟如此有靈性。」
「是啊,可能是報恩吧。」
之後許春嬌和常氏二人就著孩子的話題聊開了,也慢慢親近了起來。
晚上許春嬌躺在床上,想著今天和常氏的相處,感慨萬千,人的人的緣分還真是奇妙,原本她和常氏是毫無交集的兩人,機緣巧合之下竟會以母女身份相處,且相處融洽,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