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菱來到靜雅院,院中幾個婆子進進出出,臉色難看。
秋霜伸手攔住一個婆子詢問,
「回姑娘,剛剛表小姐回來後就開始摔東西,又一直在罵、罵人,說我們都要害她,不肯喝醒酒湯,沒辦法幾個丫鬟只能按住小姐給她灌下去,現在丫鬟們正在裡面收拾呢。」
罵人 ,想也知道罵的人肯定是許春嬌無疑。
「秋霜,你隨我進去。」
屋中一片狼藉,滿地碎片。
周巧怡躺在床榻上,滿臉緋紅,雙眼緊閉,口中含含糊糊的不知在嘟囔著什麼。
陸雲菱走到床邊,為她掖了掖被子。
「你們幾個以後攔著點兒表姐,別讓她再喝酒了。」
「是,奴婢謹記。」茯苓半夏連連點頭,經過今天這事,再不敢讓小姐沾酒了。
「行了,你們好好照顧表姐,我回去了,有事派人來找我。」
說罷便帶著一行人施施然走了。
···
另一邊許春嬌幾人早早吃過飯,坐在院中休息,許春嬌看著丫鬟婆子們有條不紊地準備祭月事宜。
他們在院中設上香案,案前掛上月神像,擺上月餅、葡萄、西瓜等時令水果,祈求月神賜福,男子可祈求蟾宮折桂、功名利祿,女子則求貌美如仙似嫦娥。
剛祭拜完月神,陸雲霆就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許春嬌和周嬤嬤對視一眼,趕緊迎了上去。
「侯爺遇到什麼事了嗎?感覺您很生氣。」
陸雲霆面色微緩,
「無礙,遇到一個腦子不好的人。」
「既然如此,侯爺可別放在心上,不值當為此壞了好心情。」
「嗯,準備好了嗎,咱們現在出去。」
「好了。」
此次許春嬌只帶了綠柳一人隨身伺候,陸雲霆身邊也只帶了個叫元寶的小廝,四人不多時便到了中秋夜會的街市。
街市上燈火輝煌,沿路屋舍的瓦檐和露台皆高懸著做成鳥、獸、魚、蟲、果品等形狀的各種顏色的燈籠。
還有的人家用小燈砌成「慶賀中秋」的字樣或其他形狀,掛於房屋高處。
有些富貴人家家中所懸之燈,可高達數丈,甚是壯觀。而普通尋常百姓也會豎一根竹竿,掛上兩個燈籠,也怡然自樂。
城中原本幽暗的河道也被家家戶戶裝點的水燈映照得十分明亮,一條泛著光的河流橫貫了整個京城,十分壯觀。
放眼望去,滿城燈火,熱鬧非凡。
「侯爺,侯府也會懸掛這麼高的燈籠嗎?」許春嬌指著在滿城燈火中也十分顯眼的高達數丈的燈籠牆,十分好奇。
「不會,侯府一般不會如此張揚。」
「也不知這是誰家,其他幾家的燈籠與他家雖然高度差不多,但不及他家的精美,相比費了不少心思。」
陸雲霆看著那邊的方向,思考了下,緩緩開口:
「看那個方位,應該是信王府。」
「信王?是徐貴妃生的大皇子嗎?」
「嗯。」
許春嬌此時對信王倒沒什麼看法,只覺得他有些太過高調。
街上擁擠,稍不注意就會被撞到,
「啊。」「對不起,撞到你了。」「走路看著點。」這類對話時不時響起。
不知何時,元寶和秋霜已經被人群擠到了遠處,在許春嬌第二次被行人撞到後,陸雲霆的手環住了她柔軟的腰肢,將她往懷中一帶,護在身側。
「這樣就不會被人撞到或者走散了。」
「嗯。」許春嬌點頭,眼睛看向一旁賣兔子燈的攤位,迴避陸雲霆看她的眼神。
陸雲霆見她眼神躲閃,耳朵尖卻比平時紅潤,不由輕笑出聲。
「你盯著那個燈看,想要嗎?」
陸雲霆擁著她往攤販走去,買了兩盞兔子燈遞到她手中,方點才反應過來,她盡力忽視腰上的觸感,開口詢問,
「怎麼給我兩盞?」
「你一個,孩子一個,一會兒給她帶回去留做紀念,就當出來逛過了吧。」
「你送的,怎麼不自己拿著?」
「你看看周圍。」
許春嬌環視一圈,額···好像都是女人和孩子手中提著燈籠,她便不再開口。
兩人一路往裡走去,夜市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絲竹之聲。
沿途酒樓、小吃、茶坊賓客絡繹不絕。
「那邊樓上好熱鬧。」
陸雲霆順著許春嬌的手看過去,是一座三層小樓,匾額上寫著「醉仙樓」,此刻正從裡面傳來一陣陣的喝彩聲,引得街上的行人皆停下駐足觀望。
一個路人拉住一個等候在樓門口小廝打扮的人,「兄弟,裡面怎如此熱鬧。」
「哦,這個啊,嘿嘿,裡面可不得了啊。」
「兄弟你可別賣關子了。」
「嘿嘿,裡面在表演歌舞。」
「歌舞有啥稀奇的,你莫不是在逗我?」
「哎,還沒說完呢,鳳仙姑娘、桃夭姑娘聽過吧。這裡面啊可匯集了京城所有青樓的頭牌姑娘。」
「嘶,那可真了不得,聽說之前禮部盧大人家的小兒子一擲千金都沒見到桃夭姑娘。」
「是啊,今晚這樓里辦了一個比賽,每家青樓派出一個姑娘進行表演,一晚上誰得的賞銀多就勝出,也許還能和姑娘們共度良宵呢。」
「竟然這樣,那些公子哥兒們可不得為心儀的姑娘使勁往裡砸銀子。哎呀,可得進去瞧瞧熱鬧。」
「誒,這普通人可進不去啊,入門費貴著呢。」
「竟還有入門費,要多少銀錢啊。」
「普通座位就要五十兩呢,更別說包廂了。」
「嘶~,那還是算了吧。」語氣訕訕。
這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入許春嬌二人耳中,許春嬌聽到入門竟就要花費五十兩,不禁咋舌,十兩銀子就足夠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了。
「想進去?」陸雲霆突然開口詢問。
「不、只是覺得他們真能搶錢,也不知誰想出來的主意。」
「這醉仙樓背後的主子是信王。」
許春嬌抬眼看他,不像開玩笑,怎麼又是信王,難道這信王不僅愛顯擺,還挺能賺錢。
「走吧。」
兩人剛走兩步,出現一人擋在前面,
「陸侯爺,請留步,我家主子有請。」
順著來人手指方向看去,街邊茶樓上一個華服男子端坐於窗前,看向他們倆人,應該就是此人口中的主子,不過相隔較遠,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