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腦海不斷迴蕩著柳嬌嬌的話，實在是沒有心情搭理沈長寂。
她淡聲道：「都行吧。」
沈長寂注意到蘇妙的情緒，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沒有繼續說話。
眼下她情緒不穩定，剛從牢中出來，他能理解。
只是馬車到了半途的時候，蘇妙又再次出聲，「那些被救回來的孩子安置在何處？我想去看看。」
「謝衾在那邊，你不是想回去看裴煜的東西嗎？明日你也可以過去。」
蘇妙：「現在吧，天還沒有黑，還能過去一趟。明日的話，我想去一趟章水城。」
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見到莫霖。
但莫霖手下的人告訴她，裴煜的墓弄得七七八八了，她想回去看看。
再說……他生辰也到了。
沈長寂：「明日我可以陪你去章水城嗎？」
蘇妙垂眸，沉默了半響，才出聲。
「若是不耽誤你的話自然是可以。」
沈長寂聽到蘇妙這話，眼中多了幾分閃光。
但下一秒，蘇妙的話，瞬間讓他栽入土裡面……
蘇妙：「國公府事務不是一般多，加上你剛剛跟孟姑娘見了一面，兩家眼睛都放在這裡，婚姻大事也至關重要，所以明日還算了吧。」
沈長寂：「……」
蘇妙是算好時間來說話的。
她剛剛說完，安置那些孩子的地方便到了。
她一直關注這件事情，具體位置也從桃兒口中了解到不少，所以她才會在半途的時候說出這話。
因為距離不遠，她才想順路過去看看。
沈長寂看著蘇妙略過他直接下去，臉色都黑了一度。
謝衾這段時間都在這裡幫忙，只是他沒有想到蘇妙會過來。
當他看到蘇妙那一刻，臉上展出了一抹笑意。
「妙兒，好久不見！」
蘇妙：「怎麼樣，都還好嗎？」
謝衾：「宮裡面也派了幾個太醫過來，情況也還好。」
說著，他注意到了蘇妙後邊的沈長寂。
蘇妙知道謝衾在看什麼，她出聲又道：「既然這樣，帶我進去看看吧。」
「好。」
沈長寂本也想跟著進去，誰知道孤鷹恰好這個時候來稟報情況。
他臉更是黑到滴出墨汁來。
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倒是蘇妙和謝衾沒有察覺到什麼，爽朗的笑聲起伏傳進他的耳邊。
這種感覺，讓沈長寂十分不好受。
「主子……」孤鷹喚了一聲。
沈長寂瞥了一眼，孤鷹瞬間害怕到咽了咽口水。
他也不是故意要這個時候的啊……
「趕緊說！」
——
蘇妙早有預料到從柳嬌嬌手中救出的人，情況不會太好。
但沒有想到，比想像中要糟糕許多。
「不要了……不要碰我！不要！」
「疼……好疼，別弄了！」
「爺，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手下留情吧……好難受……」
蘇妙一眼望去，雖然沒有細看姑娘們的傷口，但聽到那哀嚎呢喃的哭聲，她心裏面就已經難受了。
「柳嬌嬌也真做得出手……」
「有什麼做不出手？權勢錢財，處處都透著誘惑，她怎會做不出？」謝衾道。
外邊情況他知道的不少。
柳嬌嬌雖然抓回來了，但多迦還沒有抓回來。
多迦是異族部落首領最小的兒子，得幸撿回了一條命，不服氣的他更是願與另一個異族苟同。
若不是柳嬌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多迦還活著，因為他化名還換了個面容。
多迦本就彪悍猛虎，從手下僅有五十人，慢慢暗中擴展了不少人。
擴張的人，大部分都是山匪。
多迦之所以注意到柳嬌嬌，謝衾猜測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柳嬌嬌與沈長寂有婚約。
恰好柳嬌嬌的醜事被多迦知道，一來二去，兩人便達成了合作。
柳嬌嬌應該是想一邊做國公夫人，受著大家的羨慕，一邊利用做善事的幌子，給多迦送人，好鼓舞他手下的士氣。
那些小娘子除了鼓舞士氣的用途，還可以買賣。
柳嬌嬌可以從中抽取拿到錢財，藉此幫助多迦。
若是多迦得勢，她的身份也會跟著不一樣。
大家都在誇她菩薩善心，無人注意太多，所以柳嬌嬌十分好下手
謝衾：「多迦暗中勾結了朝中的人，手下也有不少的勢力，所以要把他抓回來，還需要時間。」
蘇妙：「我知道……」
她越是往裡走，血腥味越是濃重。
重到她難受翻滾，壓制而下的噁心再次翻湧而上。
「唔……」
蘇妙連忙撫著心口，往外跑了出去。
謝衾和桃兒察覺到不對勁，跟著走了出去。
「小姐，你還好嗎？」桃兒關切問。
按照往常，再血腥噁心的情況，蘇妙也是不會反胃噁心難受的。
可眼下血腥味也不算很重，但蘇妙臉色隱隱泛著蒼白。
在謝衾要靠近的時候，蘇妙連忙制止住了他。
「我沒事……只是近日貪吃罷了。」
謝衾皺著眉頭，側頭跟桃兒道：「灶房有溫水，你去取一下過來。」
「好！」
謝衾看到桃兒走後，才走上前一步。
「妙兒，你當真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嗎？」
蘇妙沒有吐出來，只是乾嘔的難受，眼眶泛出了淚珠。
她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自己的。」
「其實……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自己本身也是個大夫……有些情況，我明白也清楚。」
謝衾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蘇妙這樣說了。
可這一次，他眼中多了幾分對這話的懷疑。
「真的。」
蘇妙擔心謝衾不相信，她又多加了一句。
「你……幫幫我好不好？不要讓他知道。」
蘇妙輕扯了一下謝衾的袖子，眼中透出幾絲祈求。
謝衾沒有任何動容。
「其實，你是喜歡子寂的吧？」
謝衾問的很平淡，但話傳到蘇妙耳邊，她卻不淡定了。
「我……我沒有！我不喜歡他！」
「一點都不喜歡……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我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的。」
蘇妙一連說了兩句。
衝著她這個連著否認的行為，謝衾就清楚她是喜歡的。
他伸手扣住蘇妙的肩膀，試著讓她冷靜下來，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
「妙兒，你不要騙自己的內心，你就是喜歡上沈長寂了！」
蘇妙長睫顫動，眼中神色更是不自在了。
她這幾日心中也有無數次浮起這句話……
但這麼直白完整從他人嘴中說出來，她像是被踩到痛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