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聽到沈長寂的話，輕咳了一聲：「若是主子想要知道更準確的答案，不如親自去問蘇姑娘。」
「你不懂。」
沈長寂看手中的小菜，嘴角不經意間上揚。
方行甚至不敢相信在戰場上無所畏懼，運籌帷幄的沈將軍，面對感情竟然是這般模樣。
幾個小菜，都能讓他高興到如同見到糖果的孩童那般。
沈長寂嘗著蘇妙點的菜式，眉眼蕩漾著笑意。
她應該是對他有感覺，不然怎麼會注意到他今夜吃得並不多。
最起碼，蘇妙有在意他。
想著，沈長寂胃口好了不少。
……
桃兒把東西交給沈長寂後，便回來復命了。
一推開門，她恰好聽到里房傳來蘇妙乾嘔的聲音。
「小姐！」
桃兒頓時一驚，連忙跑了進去。
蘇妙順著自己的心口，臉色有些蒼白，扶著旁邊走了出來。
「小姐，你怎麼了？我去給你喚個大夫過來！」
說著，桃兒剛轉過身要離開，蘇妙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我沒事，只是剛剛吃得有些多，撐得難受罷了。我緩一會就好了，你給我倒些熱水過來吧。」蘇妙聲音有些發虛道。
「小姐，你可不要嚇我！我還是去喚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吧，不然我不安心！」桃兒皺起眉頭，十分擔心看著蘇妙。
「不用，我自己就會醫，難不成我還不知道我這身體什麼情況嗎？去給我倒些熱水，我緩緩就好了。」
「可……」
「沒事的。」
蘇妙扯唇一笑，試著不讓桃兒擔心。
見蘇妙如此執拗，桃兒就只好先去給她倒了熱茶。
一口熱茶下去，雖然緩和了不少翻湧而上的難受，但蘇妙依舊能夠感覺到口腔那股鐵鏽血腥味。
「給我備些水，我想簡單沐浴一下然後再就寢。」
桃兒看到蘇妙臉色緩和了一些，才答應點了點頭。
直到桃兒把水都備好之後，蘇妙的臉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就好像剛剛真的是蘇妙吃多了不舒服，然後鬧出來的難受，並沒有什麼大礙。
水備好之後，蘇妙再次走了進去。
桃兒看著蘇妙那單薄的背影，腦海莫名浮上一句話：醫者不自醫。
但很快她又搖了搖腦袋。
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她家小姐是不會這樣的。
蘇妙簡單沐浴過後，便上床歇息了。
即使這樣，桃兒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就在隔壁房守著，但上半夜蘇妙屋子都沒有傳出什麼異樣，桃兒在想會不會是自己太多慮了……
困意很快襲來，她不知覺間也睡了過去。
……
蘇妙睡得迷糊之際，只感覺一雙寬厚乾燥的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
她似乎又回到了在章水城生活的那些年，眼前再次浮現出裴煜的模樣。
陽光灑落在庭院中，裴煜身穿著一襲淡灰色的長衫，站在海棠花樹下，輕輕給她推動著鞦韆，滿眼柔意看著她。
「妙兒，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做到。
看看，說好給你做一個鞦韆，我就一定會給你做。我會讓你快樂活著，不用羨慕別的小女娘。」
蘇妙滿眼喜色看著自己坐的這個鞦韆，雙眼亮晶晶的。
「那既然這樣，那我也要給你一份謝禮！明日我給你做你喜歡的桂花糕怎麼樣？
裴煜垂眸就對上蘇妙那雙閃著興奮的水眸，靈動的模樣，讓他唇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柔和，輕輕應了一聲好。
鞦韆緩緩升起，又緩緩落下。
裴煜伸手撫過海棠花，輕輕別到了她的耳後。
蘇妙轉過頭，嬌美的小臉上多了幾分羞澀。
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彼此眼中閃著對方的身影，無需言語，便能讀懂彼此之間的意思。
周圍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安靜，他們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這份情感，如同悄然綻放的花朵那般。
裴煜的目光過於炙熱，讓蘇妙感覺她就是他眼裡的唯一，唯有她。
就在她剛想撫上他臉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又一換。
她竟然看到了沈長寂，心口不禁漏跳一拍。
他將她抱在懷裡，反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細碎的吻漸漸從她的額頭往下……
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朵，讓她渾身發麻，偏他將她禁錮在懷中，完全躲避不開。
男人修長手指輕撫過她臉頰邊的碎發：「妙兒，做我的人。」
蘇妙臉上漸漸浮起了不正常的紅暈，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你別這樣！」
可她越是掙扎，沈長寂越是不肯放了她。
沈長寂的模樣和裴煜的模樣，交叉來回在她面前晃，蘇妙感覺整個大腦都是嗡嗡的聲音，腦子疼得厲害，太陽穴感覺快要爆炸。
隱約之間，她聽到了裴煜的聲音。
「妙兒……你說你要嫁給我的，怎麼一轉眼你就喜歡上了別人呢？」
「我沒有……沒有……」
「我答應你的事情都能做到，但你答應我的呢？你不是說你最喜歡的是我嗎？」
「你真的喜歡上沈長寂了？那我算什麼？」
「妙兒……」
「妙兒！」
「妙兒，沈長寂就這麼好？你竟然喜歡上了他！你在背叛我！」
「你知不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妙兒……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一聲接著一聲，不斷在責備她攻擊她……
蘇妙只感覺壓制的酸澀和難受，在這一瞬間翻湧而上，淚水不由控制滑落。
壓抑促使她控制不住，直接叫了出聲。
啊——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臉上布滿了淚痕，有些茫然看著面前的布局。
是夢嗎？
「喝口熱茶，你做噩夢了。」
沈長寂站在床榻旁，伸手遞給蘇妙一杯熱乎的茶水。
這一道熟悉的聲音，反覆再次將她拉回剛剛的夢境那般。
蘇妙看到沈長寂那張臉時，下意識害怕往後一縮，臉上布滿恐懼。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剛忙完過來，恰好碰到你做噩夢。」
「那我有說什麼嗎？你聽到了什麼！」
蘇妙的情緒瞬間緊張了起來。
沈長寂還沒有答話，蘇妙瞬間感覺壓下的噁心，再次翻湧而上。
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