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頗有些無奈的意味。
實在是她覺得他有些黏人。
是的,黏人。
不讓她坐旁邊給他上藥,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但凡要離開一些他就收緊手臂,不放開她。
他這樣很像一個孩子,黏著大人的孩子,得哄著。
但他不是孩子了,他是一個大男人,三十幾歲的成熟大男人。
洛商司凝著這無可奈何的人,說:「想吃你做的。」
常寧怔住了。
想吃她做的?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他們婚姻期間,她吃不慣傭人做的飯菜便自己做,他不怎麼挑,她做的他也都吃。
只是,他從沒有說過「想吃你做的」這樣的話。
這是第一次。
常寧看眼前人神色,好一會,說:「現在我開始做,即便再快也大概要半個小時後才能吃飯了,你不餓嗎?」
她倒是有些餓了。
他說:「隨便做一點。」
常寧懂他的意思了,今晚他是怎麼都要吃她做的。
不吃不行。
看外面天色,然後說:「家裡有菜嗎?」
「沒有。」
常寧:「……」
安靜了幾秒,常寧說:「我去廚房看看。」
「嗯。」
他應了,但是手不曾放開一點。
常寧看這言行全然不一致的人,無奈:「你這麼箍著我,我怎麼做?」
這一刻,那緊箍著她腰的手才放開。
常寧鬆懈,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然而,當她以為自己終於自由,不再受禁錮時。
他跟著她起身,手臂落在她腰上。
他攬著她去廚房。
常寧:「……」
常寧覺得自下山後,不,應該說自洛商司被小俊打了後整個人就不對了。
顯然是受到小俊的影響。
常寧覺得,待小俊回來,她要好好問問小俊兩人今天發生了什麼。
問洛商司是問不出來的,只能問小俊了。
常寧隨著洛商司來到廚房,廚房裡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但是太過乾淨,反倒失了煙火氣。
常寧覺得洛商司廚房裡不會有菜,甚至怕是廚房用具都沒有。
而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他的廚房除了廚台,廚灶,櫥櫃,冰箱這些最基本的東西,其它什麼都沒有了。
鍋碗瓢盆,碗筷,要做飯,要吃飯的用具全都沒有。
都得買。
什麼都要買。
常寧查看了廚房裡的一切,確定都需要買後,關上櫥櫃門,看這寸步不離跟著她的人,嘆氣:「家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去買,再回來做飯,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你確定要在家裡做?」
洛商司看著這明顯不願意的人,說:「我們去買。」
說完,他手臂再次落在她腰上,攬著她離開。
常寧看這即便天塌了也要吃她做的飯的人,無法,只得去買了。
七點多正是小縣城熱鬧的時候,常寧為節省時間,直接去了一家大型的生活超市,買今晚做飯需要用到的最基本的廚房用具。
而買好這些東西後,她問洛商司想吃什麼。
他說都可以。
他這話就是她做什麼他都吃。
既然這樣,常寧也就不再問,直接去蔬菜區選他愛吃的菜,然後又選了些水果點心,一會回去餓可以先吃點墊墊肚子。
她選東西,洛商司便推著推車跟著她。
半個小時後,他們大包小包的出超市,回清瀾郡。
「我先去廚房做菜,你有事先忙你的,我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做好,到時候我叫你。」
把水果點心放茶几上擺好,她邊擺邊對他說。
「嗯。」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把東西拿到廚房放好,常寧也放好水果點心進來,拿過新買的圍裙系好,說:「去忙吧。」
說著話,她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鍋碗瓢盆這些要洗,菜要摘,東西要擺,事情不少。
而現在已經不早了,她得快些。
洛商司看著這纖細的手指把東西拿出來,一樣樣,動作比以往快了不少。
他說:「要怎麼做?」
來到她身旁,他挽起袖子。
顯然,他不去忙了,他要在這裡幫她。
常寧聽見他這話看他,便見他一副要幫忙的架勢,笑了:「不用,你不用幫忙,我一個人就可以。」
「你不會這些,我要跟你說怎麼做,又要看著你做的好不好,這會更浪費時間。」
「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忙的過來。」
他的心意她知道,但確實不用。
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這個時候幫自己只會讓時間延長,不會縮短。
聽著她的話,他動作止住了。
「真的不用?」
他看她。
常寧笑著說:「真的不用,你在這裡會耽擱我。」
她實話實說。
不是客氣。
看她神色,確然是怕他在這裡越幫越忙,他手插進兜里,說:「我去書房了。」
「好。」
「有事叫我。」
「知道。」
不再多說,他最後看了她幾息,轉身離開。
常寧看著他出廚房,眼裡是細碎的笑。
他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往更有溫度了。
隨著洛商司離開廚房,常寧便一心都在廚房裡。
洗需要用的廚房用具,然後煮飯,摘菜,把調料這些擺出來。
她一個人一樣樣有條不紊的做著,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就連電話都沒響一下。
似乎,大家默契的都不打擾兩人。
時間極快過去,外面的天徹底暗下來,小縣城的熱鬧也更甚。
在快九點時,常寧最後一道菜做好。
把廚台簡單的收拾下便把菜端出去,而她菜剛放到桌上,洛商司便從樓上下來。
見他下來,常寧笑著說:「你下來的剛好,飯菜做好了,我端出來就可以吃飯了。」
他看著她的笑,在燈光下染了暖色的光暈,襯的這張臉如夜色下的海棠,正是方芬時。
「嗯。」
常寧說完便回廚房,繼續端菜。
洛商司跟著她進來,先去洗了手擦乾,然後和她一起端菜。
常寧做了簡單的四個菜,兩葷兩素,一道蒸魚,一道小炒肉,一道炒菜,一個湯。
都是家常菜,不是多複雜的菜。
洛商司和她一起端,她沒說什麼。
兩人一起把菜端出去,常寧盛飯,洛商司拿碗筷,然後兩人坐到餐椅里。
「餓了吧?」
把筷子放他面前,溫聲。
「還好。」
他接過筷子,看桌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