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他的脆弱
洛商司看著她的動作，說：「手機在抽屜里。」
常寧還未問，他便主動開口。
她看他。
洛商司話說完，去到床頭櫃，拉開第一格的抽屜，把手機從裡面拿出來。
「我關機了。」
來到她面前，把手機遞給她，直接了當。
常寧看著洛商司這一系列的舉動，要說的話在唇瓣里是囫圇了又囫圇，最終看著這遞過來的手機，說：「沒事。」
她接過手機開機，然後便給張曼打過去。
她醉酒前交代了張曼，張曼應該知道她醉酒後的情況。
洛商司看著她開機，撥通電話，沒有站在她面前不動，而是去了盥洗室。
常寧看著這徑直離開的人，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洛商司不對。
很奇怪。
說不出來的奇怪。
不過，不待常寧多想，手機里便傳來張曼激動的聲音：「常寧？你醒了？！」
張曼剛剛給常寧打電話，電話里傳來的是已關機，她這便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只能在外面走廊上等著。
等著常寧自己出來。
而沒想到，她等了沒多久，常寧電話便來了。
看見常寧的電話，她簡直就像看見了救星，直接就接通出聲。
常寧聽見張曼這聲音，明顯的有事，心裡瞬緊，那拿著手機的指尖也跟著收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聲音變得嚴肅。
張曼立刻說：「有事，當然有事！」
說完，張曼便立刻把常寧醉酒後發生的事全部告訴給常寧，語速非常快的，一點都沒有停頓。
常寧握緊手機，聽著張曼的描述，她可以清楚的想像到自己昏睡後發生的那些事的情形，很糟糕。
一度讓班長和同學難做。
常寧眉心隴緊。
待張曼說完，她面色已然是凝重：「學長現在在哪裡？」
張曼一口氣說完這一下午一晚上發生的事，終於可以鬆懈。
而隨著她鬆懈，常寧的聲音便傳來。
第一個問的就是溫為笙。
聽見常寧這話，張曼瞬間覺得今天溫為笙對常寧做的一切都值得。
嘆氣，說：「溫教授在樓下等著你出來。」
「他下午把送來的飯菜放廚房裡溫著，溫了幾個小時，一直看著。現在知道你醒了，他便在樓下等著你。」
說著，張曼又是一聲嘆氣：「我張曼也算是有一定的年紀了，但這麼深情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常寧聽著張曼的話，許久，說：「張曼，今天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現在時間不早，你先回去，今天真的耽擱你了。」
情緒無比穩定的聲音傳來，同時，張曼也從這聲音里聽出了認真和決定。
張曼說：「好！你處理你的事，咱們有時間單獨聚，不著急！」
常寧彎唇：「謝謝。」
「客氣了！」
「好了，我走了，後面電話聯繫。」
「嗯。」
不再多說，張曼率先掛斷電話。
常寧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唇角的笑逐漸散去。
拿下手機，看外面的天色，她目光愈發清明。
咔噠，盥洗室的門打開。
常寧聽見聲音，看過去。
洛商司從裡面出來，而他拿著紙巾擦手，動作不緊不慢的。
他目光凝著她，朝她走來。
常寧看著這目色深沉的人，裡面無波無瀾，似乎今日什麼都沒有發生。
即便發生，也影響不了他任何。
她朝他走過去，然後腳步停下：「學長在樓下，我想和學長談談。」
「晚餐你先吃，我和學長談好了就上來。」
洛商司把手上的水珠都擦乾，而他目光始終凝著眼前的人，看著她一雙清明的眼，裡面清晰的決定，喉間溢出一個熟悉的單音節：「嗯。」
常寧笑了，轉身出去。
洛商司站在那，沒有跟著出去，他就站在那，看著那穿著裙子的人從他視線里走遠，然後不見，臥室門在他眼前關上。
這一刻，他擦手的動作慢了，緩了。
常寧出了臥室把門關上便下樓。
樓下的燈光亮著，走廊上的燈光亦是，整棟別墅極明亮。
而隨著她走出長廊，走到欄杆處，她看見了樓下那坐在客廳沙發里的人。
他很安靜，非常的安靜，這安靜都蓋過了他身上溫潤的氣息，他似一片靜水，沒有任何的波瀾。
而此刻，他拿著手機，目光看著別墅外的夜色，似乎在想著什麼。
常寧看著這安靜的沒有一點動靜的人，她指尖收攏，然後收回目光，低頭下樓。
張曼剛剛下樓前跟溫為笙說了話，告訴他常寧醒了，常寧給她打電話了，而她也把今天的情況都告訴了常寧，常寧應該很快會下來。
聽著張曼的話，尤其當張曼說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給常寧後，他的心緊了。
然後，怕了。
怕她生氣，怕她遠離他。
甚至，他都怕她下來，怕見她。
他極不容易才得來留在她身邊做朋友的機會，他不想因為今日的事就讓這個機會不見。
可事已至此，他已然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希望於她不要生氣，不要因為今日的事便遠離他，和他做陌生人。
他不想，不想和她做陌生人。
溫為笙想著許多，就連常寧下樓了他都沒聽見。
「學長。」
溫柔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在這安靜的客廳里清晰的落進他耳里。
溫為笙心口瞬間抽了下，然後看過去。
前面，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常寧站在那，她在看著他，很溫柔的，也很心疼的，更自責的。
這樣的她，就這麼站在這明亮的燈光下，在這夜色里，被濃烈的光暈覆裹，似夢一般不真實。
難得的，溫為笙沒有回應常寧，而是怔怔出神的看著她。
常寧下樓便朝溫為笙走來。
但隨著她靠近他，隨著他害怕失去的面色落進眼裡，常寧的心疼了。
這樣的學長她從沒有見過，似失去了一切的模樣，他脆弱，無力，全沒有辦法。
這樣的學長，讓她心疼。
更讓她覺得自責。
是她不好，是她傷害了學長。
指尖再一次收攏，常寧看著這怔怔的人，似一碰便會碎，她繼續出聲：「學長，我們可以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