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為笙微頓,看常寧神色,然後才發現常寧到此時才意識到他和人打架。
一瞬,溫為笙笑了。
笑的好不愉快。
常寧卻是怔,不知曉她這話是哪裡問的不對嗎?
溫為笙看她這怔懵的神色,是愈發覺得她可愛了。
認真的常寧,一本正經的常寧,聽見他說打架,似乎很是想不到。
這樣的她,很可愛。
應該說,今日的常寧很可愛。
「是的。」
「為了幫助本班的同學,不打不行。」
常寧唇瓣微張,說道:「原來學長會打架。」
在常寧眼裡,溫為笙是那種文質彬彬,文雅以理服人的那種,不是會動手的那種。
卻未想到,溫為笙會打架。
她真的從未想過。
溫為笙看著她的意外和驚訝,眉目愈發的潤澤,他說:「被嚇到了嗎?」
常寧搖頭:「沒有,就是有些意外。」
「我以為,學長是儒雅的,不是會動手的那種。」
溫為笙笑了:「當時年紀小,情況不同,身邊的朋友往上沖,裡面的人年紀都比我們大,要想救本班同學,不動手不行。」
常寧點頭:「是這樣。」
「情況不同,採取的解決辦法也不同。」
聽學長的描述,常寧都能想像到當時的情況,很緊急。
而且那時大家都年紀,正是年少,哪裡會顧忌那般多。
正常的。
常寧繼續往前走,看著腳下的路,問道:「那後面呢?」
溫為笙看她神色恢復,平靜淡然的接受他的不一樣,他眼尾微彎,跟著她,手張開,如之前一般護在她身後,跟著她走。
「後面我們憑著一身血氣,慘勝,受了傷,但那一架卻讓大家都很高興,坐在這小巷裡笑。」
「當時尤萌,就是那個被我們幫助了的同學,她的外公就在小巷前面,開著一家早餐店。」
「那天尤萌讓我們去她家裡,她給我們處理傷口。她性子是直爽的,大家一起打了一架,好似就是生死之交,也沒有顧慮那般多,去了她家處理傷口,也吃了她外公做的早餐,很好吃。」
溫為笙聲音里含著濃濃的回憶,而這回憶是他人生里濃墨重彩的一筆。
記憶深刻,卻是美好。
常寧聽出溫為笙聲音里的不同,對那時肆意的自己緬懷,感慨。
常寧笑了。
那樣的回憶,是很好的。
年輕的時候,沒有顧慮,不會想那般多,想到了就做了。
是那般的肆意飛揚,不管不顧。
那樣的人生,是充滿熱血的,也充滿陽光的,朝氣的,蓬勃的。
「很好。」
她說。
溫為笙聽見她這話,眼睫微動,低頭看她,看見她眉眼唇角的笑。
是認可,是喜歡。
她覺得曾經的他,是極好的。
這一刻,他嘴角的笑大了。
不受控制的。
兩人說著,腳步往前,不知不覺的便走出小巷,外面的一切豁然開朗。
是另一條街。
並且是充滿著煙火氣的一條街。
街道兩邊是很老的鋪子,有賣雜貨的,有超市,有賣糖果的,有賣小吃的,兩邊路沿下是或坐或站擺地攤賣果蔬的小販。
而街道中間是來往的行人,有騎自行車的,有騎電瓶車的,但沒有小車,他們在這條不寬的街道來往穿梭,混合著討價還價,付錢說話的聲音,很是熱鬧。
常寧倒是很久未接觸過這樣的煙火氣了,現在看見這熱鬧喧囂的一幕,很是怔了下。
溫為笙看她平穩的走出小巷,站在陽光下,這才收回手。
不過,看她這怔怔的模樣,他不自覺的又笑了。
只要她在身邊,他便控制不住的想笑。
覺得很安穩,很幸福。
是的,這樣就幸福了。
他是這般的容易滿足。
「是不是別有洞天?」
他溫潤的話語在這嘲雜聲中如一道清流落進常寧耳里,常寧回神,點頭:「是的,別有洞天。」
「之前我沒來過這裡。」
三年婚姻,她雖然時常出來走動,有時一人,有時和饒嘉佳一起,有時和徐茗儷。
但也並不是什麼地方都去過的。
尤其這樣煙火氣,極平民百姓的地方。
「那最好了。」
「你若來過,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帶她來的地方,就是要她沒去過的地方。
「走吧,早餐店就在前面,我帶你去。」
「好。」
溫為笙稍稍走前面,帶路,常寧撐著傘跟著他一起往前。
只是,走出小巷了,常寧便未再注意腳下的路,而是看兩邊的鋪子,看溫為笙說的早餐店是哪家。
而很快的,常寧便看見了一個木色牌匾,上面帶著時間落下的斑駁痕跡,清晰的刻著幾個草書大字:程記早餐。
常寧說:「是不是那個程記……」
話未完,常寧腳下一滑,傘跟著傾斜。
而溫為笙一直往前走著,但卻一直注意著常寧,看見她身子往後倒,趕忙伸手抱住她:「小心!」
他摟住她的腰,一瞬把常寧摟進懷裡。
而常寧手中拿著傘,溫為笙摟住常寧,傘也跟著朝溫為笙這邊栽。
瞬間,那傘的外沿,蓋住傘骨末端的蓋子一瞬便戳在溫為笙的額頭上,戳的溫為笙皺眉,眼睛也跟著閉上了。
常寧沒想到自己會踩滑,在小巷裡濕漉漉的地面都沒滑,在這外面卻滑了。
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踩到了什麼東西,是滑的。
但她想要穩住身子已然晚了。
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倒,非常的快。
但更快的是,溫為笙轉眼便把她摟進懷裡,她身子穩住。
但即便這樣,常寧的心依舊砰砰砰的直跳,很快。
而與此同時,她眼前浮起之前在洛商司別墅的那一幕,她也是踩滑。
是不是她這鞋子有問題?
常寧腦中生出這個疑問,但她未有多想,便要看溫為笙,讓溫為笙放開她,她沒事了。
只是這一看,常寧便看見傘的末端正戳著溫為笙的額頭,而因為她手緊握著傘的力道,溫為笙也沒有後退,這傘骨都彎了。
常寧心裡一緊,趕忙把傘往後拿,離開溫為笙的額頭,然後把傘收了,趕忙墊腳看溫為笙的額頭,問道:「學長,你額頭沒事吧?」
常寧說著,伸手去摸他被傘戳到的那一處。
隨著傘離開,他額頭肉眼可見的紅了。
很紅。
肯定是戳到了。
常寧手指稍稍觸碰便趕忙收回,怕溫為笙痛。
而她收回手後,便立刻看溫為笙,看他什麼反應,是不是很疼。
只是,這一看,常寧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