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常寧自和洛商司離婚後第一次聯繫許為，而常寧沒想到，電話接通那一刻，這直接如以往一般的稱謂便落進耳里。
常寧頓了下，說道：「許助理，你現在在匯城嗎？」
「在的，太太。」
常寧也大概猜到了，許為是洛商司身邊最得力的助理，洛商司一般在什麼地方，他也會在。
現在聽見許為肯定的答案，常寧放心了。
「那就好。」
「是這樣的，洛商司似乎有些不大舒服，你讓醫生來給他看看。」
「不舒服？」
許為微訝，因為今天下午洛總來公司，面色如常，他沒有看出洛總有不舒服的。
常寧聽出了許為的訝異，顯然是不知道。
應該是下午許為沒見到洛商司吧，若見到了，許為會發現的。
「嗯，他聲音不對，沙啞，人面色不大好，胃口好像也不是很好，還咳嗽了。本來我是想讓他去醫院的，但他不去，所以我想讓你帶醫生過來，給他看看，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就聯繫醫生。」
「好，辛苦你了。」
「沒事的，是我應該做的，太太有任何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許為態度始終恭敬，如她和洛商司沒有離婚前，常寧臉上生出笑，唇瓣動，想讓許為不要這麼叫她了。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後面應該也沒什麼事需要聯繫許為的了。
「好。」
常寧簡單應下，掛斷電話。
事情告訴了許為，許為會做好一切，她便放心了。
許為做事一向妥帖。
不再把心思放洛商司身上，常寧按電梯，走進去，然後回想今晚在包廂里祁老說的話。
工作遇到了困難，得解決。
但現在這個點，她洗漱後便不早了，沒什麼時間工作了。
常寧覺得，她還是早睡早起吧，去房間洗漱收拾好便休息，明早早點起來工作，不熬夜，不傷身。
想著，常寧拿起手機調鬧鐘。
許為和常寧結束通話便要打電話安排醫生，但忽然的，他想到什麼，然後給洛商司打過去。
他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洛總一向愛惜自己的身體，每年都會定期體檢，不說多謹小慎微，但凡有哪裡不舒服的，該看醫生便看醫生，該吃藥便吃藥，就如工作，遇到了問題便解決，從不會躲避。
但剛剛太太說的話，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洛總要真的不舒服，不會不看醫生的，尤其還是太太親自開口的情況下。
所以，有哪裡不對。
作為洛商司這麼多年的助理，許為還是多多少少了解洛商司的，洛總情況不對。
保險起見，他得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洛商司回到房間，直接把西裝外套丟沙發上，便坐到沙發上，身體靠在沙發背，眼眸閉上。
他眉頭不再蹙著，那面上的不適也不見，就連那淡漠也跟著消失，他看著便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嗚嗚……」
手機振動，打破了房間裡沉寂的氣息。
洛商司眼眸睜開，掏出手機。
許為。
屏幕上清晰的顯示著這個名字，他看著這名字，指腹划過，接通電話：「餵。」
許為聽著手機里的嘟聲，當電話接通，他下意識便要出聲，但在聽見手機里傳來洛商司沙啞的聲音，許為頓住了。
「洛總，你真的不舒服？」
一句話，不用問前因後果，洛商司便知道常寧給許為打了電話。
不意外。
「嗯。」
許為心裡緊了，神色嚴肅：「我立刻安排醫生過來。」
說完，許為便要掛斷電話，但這時，洛商司的聲音傳來：「不用。」
許為愣了。
不用？
這是……什麼意思？
許為被洛商司這話弄的難得的反應不過來，甚至覺得，這話不像是洛商司說的。
不過，也僅是兩秒，許為便極快說：「剛剛太太給我打了電話，說了洛總你一些不舒服的情況，讓我安排醫生來給你看看。」
說著，許為聲音稍稍停頓，然後問道：「洛總，真的不需要我安排醫生嗎？」
「不用。」
無比肯定的答案，即便不舒服，也是如常的清醒理智。
許為這一刻可以很清楚的肯定，洛總是真的不需要醫生。
但是，為什麼呢？
這不是洛總的行事風格。
第一次，許為一點都猜不透洛商司的心。
洛商司看著落地窗外濃濃的夜色，出聲：「告訴太太，你要去出差，無法安排醫生。」
許為一頓，幾乎是一瞬間，他明白了。
明白了洛總的心思。
洛總這是故意不看醫生，不去醫院的，因為他要讓太太擔心，讓太太親自照顧他。
兩人畢竟離婚了，有些事，不合適做。
他雖然接觸太太不多，卻也大概知道太太是什麼樣的人，很規矩，很講禮數，特別的客氣禮貌。
洛總不舒服，按照以往，太太會親自安排，不會給他打電話。
但剛剛太太給他打電話，意思就是讓他去安排，這件事就不再和她有關係。
但洛總，就要太太管，自然的，他多餘了。
「我明白了。」
「我現在就給太太打電話。」
許為很聰明，洛商司僅說一句，稍稍提點他便明白。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電話掛斷，洛商司看著外面的夜色被燈火照亮，夜有了溫度，燈火也有了相伴。
一切都恰到好處。
他收回視線，把手機放旁邊，再次閉眼。
常寧出電梯，便回到房間，把包放下，去衣帽間拿睡衣睡褲到浴室洗漱。
但是，她剛走進浴室，手機便響了。
常寧頓了下，把衣服放掛鉤上掛好，然後出來，拿起手機。
是許為的電話。
常寧接通：「許助理。」
「太太，不好意思，我這邊有急事要去出一趟差，無法安排醫生，你現在在洛總身邊嗎？麻煩你親自去照顧一下洛總，你知道的，洛總不喜旁的人近身。」
電話一接通，許為的聲音便傳來，很緊張，很著急。
難得的。
常寧眉頭皺了：「你……」
常寧想說，這麼著急嗎，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但是，這不是青州，是匯城，許為這一走，怕是不好安排，所以才讓她去照顧洛商司。
只是，洛商司不喜旁的人近身？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