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浴室，一切聲音被隔絕在外，溫穗靠著浴室門閉上眼。
都說蚍蜉撼樹自不量力，沒想到她竟然也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再理智的人，都有打盹的時候，溫穗歸結為她被氣懵了。
她放了熱水，把自己扔進浴缸里，多次深呼吸，試圖把腦子放空。
性格使然，她做事向來冷靜，力求穩紮穩打，這次的確太魯莽。
孩子，母親，外公，沒有一樣她做得了主……眼下這種失控感太讓人窒息。
也許是這些天太累了，也許是泡得太久，不知怎麼，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曳的光，她突然便開始頭暈目眩。
人原本是浮在水面的，後來，漸漸往下沉，她猛吞了一大口水，才驟然清醒了一些。
涼透的洗澡水灌進肺里，想呼救，已經來不及了。
溫穗無助地睜大眼。
她經歷了大風大浪，沒死在陳若若手裡，沒想到今天卻要在陰溝裡翻船，淹死在這浴缸里，還真是造化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溫穗閉了眼，等待死神的到來。
意識越來越混沌，她撐不住了。
「溫穗，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她迷迷糊糊聽到凌淵在吼，接著被人倒著拎起來，不斷猛擊胃部。
「嘔～」她張嘴猛地嘔出幾口水來，接著徹底失去了意識。
*
溫穗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聞著四周的消毒水味，看著四面慘白的牆，許久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一個護士模樣的小姑娘正推門進來，驚喜道，「現在覺得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我……」溫穗坐起來，恍惚許久，才想起發生了什麼。
還好她得救了，不然該是上京第一個淹死在浴缸里的人了吧。
如果記憶沒出偏差，應該是凌淵救了她。
她環顧四周，也沒看到他的影子。
於是問小護士：「你有沒有看到……」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凌淵才好。
「姐姐，你是在找你老公嗎？他守了你一夜，剛出去。」小護士笑眯眯地說。
走過來把床頭的熱水端給她喝，一臉羨慕，「姐姐，你老公太好了，又帥又體貼！」
溫穗微微詫異。
凌淵這是又做什麼讓人誤會的事了？
老太太又不在，不至於在醫護人員面前還要演一下吧？
小護士見她發呆，又說：「你昨晚剛來醫院的時候，在搶救室按壓吐水，你老公看得感覺心都要碎了。」
她學凌淵的模樣給她看，「就這樣，搶救的老師每按一下你的胸腔，他就皺一下眉頭，後來你的肋骨響了一下，明顯看他冷了臉。」
是嗎，居然這樣？
溫穗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她肚子裡懷著凌家的孩子。
現在，她的身體不只屬於她自己，是沒有權利出事的。
年前的小護士還在喋喋不休。
「姐姐，你老公當時的模樣，像電視劇里的霸總似的，那個表情是這樣——」
她學凌淵皺眉，倒是惟妙惟肖，
「好像在說，她要是出了事，讓你們全都陪葬！」
小姑娘性格活潑，學的惟妙惟肖，她不知道的是，凌淵是真的霸總，比她看的那些影視劇誇張多了。
溫穗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大學還沒畢業，這學期剛過來實習的？」她把身子靠在床頭軟包上問她。
「你怎麼知道？」小姑娘瞪圓了眼睛看她。
當然是因為你天真，被凌淵的表面功夫騙了。溫穗想。
可她也只是微微低頭，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