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掛了電話,迅速起身換衣服,拎包出了門。
天已經黑了,天氣也不是很好,陰的厲害。
她坐在計程車上,腦子平靜不下來。
傅青洲就在世德酒店,應該是和劇組的人吃飯,她能堵上他。
但是堵上之後,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說什麼,做什麼呢?
溫穗眉心擰成一個疙瘩,緊緊地絞著手,直到一個指甲被自己掰裂了,疼痛鑽心。
外面下起雨來,由小轉大,打在玻璃窗上。
「今天說是有暴雨,姑娘你帶傘了嗎?」司機問她。
溫穗搖了搖頭,卻忽然有了主意。
還沒到酒店門口。
「就停在這裡吧。」她拿出手機掃碼付費。
司機好心:「我往前開開,給你放房檐底下,多少能避避雨。」
「不用,謝謝了。」
溫穗下車來,外面的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她就這麼站在雨里,腳步遲緩。
也許她的舉動太奇怪,司機臨開走時還多看了她兩眼。
淋得差不多了,溫穗才緊走了幾步,到酒店前台去。
「你好,我是傅青洲的女朋友,我來找他。」
傅青洲的大名在南城異常好用,他在這裡用餐,前台自然都知道。
看溫穗渾身濕透,有個有眼力見的大堂經理趕緊去客房部拿了條浴巾遞給溫穗:「您先擦擦。」
溫穗道謝接過,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水,跟著那人到了酒店的宴會廳。
大堂經理剛要抬手敲門,溫穗伸手推開了,就這樣水淋淋站在了眾人面前。
傅青洲坐在正對門口的上位,看到她,直接皺了眉頭。
「怎麼淋成這個樣子。」
溫穗漫不經心地用浴巾擦了擦頭髮上的水,面不改色地扯謊:「在附近見了個當事人,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了。沒想到雨突然間這麼大,我的傘壞了。」
她看著傅青洲,順便看到了他右手邊的安珂。
安珂妝容很淡,神情也很淡,穿不修身的禪意白裙子,很仙。
是傅青洲會喜歡的樣子。
安珂也和溫穗對視了一眼,那眼神靜靜的,沒什麼情緒。
溫穗是個千萬粉絲的大網紅律師,全桌的人幾乎都知道她,此時,都在或光明正大,或悄悄地打量她。
她迎著眾人審視的目光,心裡波瀾起伏,面上不動聲色。
坐在傅青洲身旁的導演遲煜文這時直接站了起來,他想走向溫穗,又覺得不合適,便喃喃道:「傅先生,這是你女朋友嗎?真的太合適了。」
遲煜文的眼睛落在溫穗身上就沒有離開過。
但此時,溫穗渾身濕透,淺色的真絲襯衫貼在身上,隱隱約約勾勒出文胸的痕跡。
傅青洲默不作聲地走過去,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失陪了。」他跟眾人點點頭,就要帶她先走。
溫穗的心「砰砰」亂跳。
「稍等一下!」遲煜文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包間門口來。
「我這裡有個角色,跟您女朋友的形象很貼,不知道願不願意來客串。」遲煜文顯然不怎麼上網,他甚至不知道溫穗的名字。
他這話是對傅青洲說的。
剛才溫穗進來,無疑是狼狽的,她站在門口瘦弱伶仃,整個人濕漉漉,發稍和衣服還在滴水。
偏偏那一張臉,和出水的芙蓉一般,表情更是清傲絕塵。
遲煜文想不出合適的形容來,她或許像一隻落水的小貓?不,不太像。
更像個渡劫落難的狐仙,被凡人搭救,還要居高臨下夸一句,凡人算你識相。
傅青洲神色倒是沒什麼波動,睨了溫穗一眼,又看向遲煜文:「你自己問她。」
「我馬上要在南昌拍的這部電影,裡面有一個女二的角色,是個胡仙娘娘,她愛上了凡人男主,最終也為了成全凡人男主和女主而死。」遲煜文這次直接走到了溫穗面前去,看她的眼神很興奮,「你一定會因為這個角色迅速走紅。」
溫穗這才認真打量眼前的人,他是個高個子大鬍子的中年男人,穿導演們最喜歡穿的那種咖色馬甲,騎士靴,整個人形象很藝術。
遲煜文名聲在外,溫穗之前在電視裡看到他過多次,知道他說的話一定能做到。
但她直接拒絕了:「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做女二,去他的電影裡襯托安珂嗎?她沒有那麼下賤。
遲煜文還沒開口,溫穗鼻子發癢,她突然捂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傅青洲臉都黑了,拉了她的手,對遲煜文道:「有事回頭說,我先帶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