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和凌淵的談判又鬧了個不歡而散。
話不投機,她索性躺回了病床上,別過臉去不再理他。
凌淵憋著一口氣,自然是不肯先低頭哄她,只是沉著臉在一旁不作聲。
溫穗明明背對著他,卻總感覺後面有一道陰惻惻的視線,看得她脊骨發寒。
後來她又不得不轉回身問他,「你來這邊出差,不應該去忙嗎?不用留在醫院守著我。」
凌淵惜字如金,「客戶臨時爽約,沒事了。」
溫穗:「哦,那你不回上京嗎?」
凌淵:「不回。」
他不僅不回上京,看架勢,還準備在醫院陪她。
溫穗不理解,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勸凌淵去掛個腦科了。
他不對勁。
這時,敲門聲響起,是傅衍知的廚子送了飯過來。
沒想到他身後還站著張霽。
傅衍知的廚子什麼水平自不必說,送來的補品和清粥小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傅先生說讓大小姐好好休養,燕窩和花膠管夠。」那人說。
傅衍知讓他的人叫溫穗「大小姐」,明顯是用對待女兒的方式待她。
這樣熨帖又不容易讓人誤會,也算是用心良苦。
「替我謝謝傅叔叔。」溫穗念他的好,感激一笑。
一直等到傅家的廚子離開,張霽走上前,溫穗才發現他手裡也拿著食盒。
「張助理,剛才傅叔叔說讓家裡廚子給我做飯,你不是也在場,怎麼還出去買了?」
這助理怕是隨老闆了,腦子也有問題,溫穗想。
張霽看了一眼凌淵,在得到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尬笑道,「嘿嘿,我剛才走神,沒聽到,就出去隨便買了些。這樣,我把買來的也擺上,太太喜歡哪樣吃哪樣。」
張霽簡直有苦難言。
傅衍知要送飯他當然聽到了,可老闆讓他去買什麼粵品匯的牛肉粥,天知道為了這份牛肉粥,他大半夜動了多少人脈!
偏偏凌淵還特地讓他買了新餐盒,替換掉包裝,假裝隨隨便便買來的。
張霽算是看明白了,老闆現在明顯已經後悔了。
只是他一邊不想離婚,一邊又彆扭,不肯讓太太知道他心裡有她。
老闆玩追妻火葬場,苦的是打工人。
苦命的張霽只覺得凌淵這種霸總矯情,哪裡有既要做舔狗又要端架子的!
傅家送來的餐里也有粥,溫穗已經端起來開喝了。
凌淵看著,臉黑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看得張霽心驚肉跳。
「太太,嘗嘗這個粥,也挺好喝的。」
張霽趕忙把那碗牛肉粥往溫穗面前推了推。
溫穗不理他,在張霽殷切的目光里認認真真把手裡的燕窩粥吃完,打了個飽嗝。
之後,她靠在病床靠背上,懶懶地瞥了一眼那碗牛肉粥說,「吃不下了。」
粵品匯牛肉粥的味道,溫穗上次住院連吃了好幾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張霽一打開蓋子,她就知道了。
可她不理解凌淵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從上次一連送了幾天粥就覺得奇怪。
在這個時間把南城粵品匯的大廚從被窩裡拎出來給她做粥,應該也費了不少心思。
可他為什麼對她這麼費心思?就因為她懷著凌家的血脈?
凌家吃人不吐骨頭,他們的示好可不是什麼好事。
溫穗受不起。
凌淵原本就臉色難看,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老闆……」張霽都替凌淵尷尬。
「看我做什麼,是你自己要獻殷勤給人家買粥,不喝就倒了吧。」凌淵沒好氣的說。
張霽:「……」
老闆,我頸椎不好,背不動那麼重的鍋。
事實上,不止溫穗,凌淵來得匆忙,也一天沒吃飯了。
可張霽看凌淵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溫穗不吃,凌淵也不肯吃,他最終把那些東西收拾起來帶走了。
張霽一邊走,一邊在心內吐槽,老闆,讓你之前作死,挨餓也是你自己活該。
張霽走後,溫穗看凌淵沒有走的意思,便又轉過身去。
她對著醫院的白牆發了會兒呆,沒多久就睡著了。
深夜,麻藥的藥效徹底過了。
溫穗在劇痛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鼻樑手術這樣疼,不止鼻子,她整個面部,乃至頭骨都疼的要裂開一樣。
凌淵不知何時睡在了旁邊,好在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抱著她。
溫穗疼得整個人發抖,又不想喊,只能咬住了被角。
等天亮再找護士要個止疼藥吧,她無奈地想,咬著牙準備硬生生熬過去。
誰知,身旁的凌淵突然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