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依舊沉默著,只是漆黑的眼眸沉了許多。
許知顏握緊門把手,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喉嚨,抬起細長的眼眸看著他,右眼角的一粒小痣讓她看起來有些脆弱。
她知道自己有些口是心非了,她怎麼可能真的放棄他,這種決絕的話只不過想逼程冽在此刻立刻給她一個答覆。
而她也明知道程冽對自己是還有感覺的。
只是她不想聽到程冽說那樣的話,存那樣的想法,她朝他走了那麼多步,他也該走一步了。
如果今晚沒有想要的答案,她是不會甘心的。
今天她有多羨慕嚴愛,現在就有多衝動。
許知顏淡著聲,卻又十分堅定的再次問他「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程冽深深的凝視著她,薄唇微抿,眼中的情緒越發深沉。
走廊寂靜,而他的聲音像含了一口煙一樣,沙啞低沉。
他說「不是。」
他從來都沒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過去了。
而話音剛落,他的唇上忽然一熱。
許知顏想也沒想,上前一步,墊腳,勾住他的脖子,唇貼上了他的。
一個很短暫的吻。
她慢慢站直,環著他脖子的手往下移,手搭在他肩上,抬起眼眸,直視著他。
好一會,許知顏輕輕的笑了一下,瞳仁微微晃動,視線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之間移動。
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很低的說「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是我主動的,現在也是我,你不想我嗎?程冽……我很想你……」
四目交匯著,程冽的喉嚨緊了又緊。
她今天化的伴娘妝很淡,絲毫沒有搶嚴愛的風頭,柔順的長髮很隨意的束著,那雙如琥珀石剔透的眸子此刻有光,白色乾淨的燈光下,她看起來楚楚動人。
她的笑容總是淺淺的,淡淡的,很多時候是不在意的笑容,或者客氣疏離,只有對他的時候那笑容是帶幾分嬌羞的,而此刻這笑容讓他心疼。
她看起來動人又脆弱。
唇上的餘溫還在,有一絲白葡萄酒的香氣,那根故作理智的弦在這一瞬間被剪斷。
幾乎是下意識的,程冽伸手摟住她的腰,把人把自己懷裡壓,突然的作用力讓許知顏往他身上貼,
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出兩聲跌撞的聲響。
腰被他的手扶起,她不得不一直抬著頭和他對視。
她能在程冽的眼裡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程冽看了她幾眼,低頭吻了下去。
許知顏順從的閉上眼,心仍有幾分悸動。
這一刻仿佛隔了千百年,遙遠畫面的重疊和這溫熱的熟悉感覺讓她微微顫抖,還好有程冽摟著她。
這個吻不怎麼溫柔,他不溫柔,她也是。
像夏天最炎熱的午後熱浪,像每年颱風季最瘋狂的風雨。
長驅直入,含著,吸吮著對方的唇與舌,急切的想要更多。
程冽感受得到她的顫抖,他又何嘗不是,這是他想了整整八年的女人,這輩子唯一喜歡過一個。
她等了他八年,對他義無反顧,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女生會這樣對他嗎?
所有的顧慮和卑怯就在她說是還是不是的時候得到了答案。
就像季毓天說的,他是捨不得。
不論許知顏跟誰走,他都捨不得,男人的自尊心會作怪,占有欲也會作怪,誰都想給心愛的女人最好的生活,誰都看不起無能的自己。
也明知道她有多需要自己,明知道她這些年有多不容易,還要惹她這樣難過。
而他也知道,自己離不開她,沒有許知顏,這一生再輝煌都沒有意義。
所以這一刻什麼都不想管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吻了好一會,許知顏不輕不重的咬了下他的唇瓣,說「進去啊……」
她重新解開門鎖,推開門。
程冽沒有放開她,低頭吻著她,牽引著她往裡面走,而許知顏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推著門,隨著他的步子,自己一步步的往後退到屋裡。
門鎖落上的那一剎那,咔嚓一聲,許知顏也被程冽壓在了牆上。
燈還沒開,厚重的窗簾緊緊合著,屋內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失去了視覺,聽覺和觸覺的感覺翻倍,耳邊儘是程冽濃重的呼吸聲,而他重重的吻能勾走人的靈魂。
許知顏仰頭回應著他的吻,攀附在他肩頭的手逐漸移向他的襯衫扣子。
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見程冽穿西裝,黑色筆挺的西裝外套,內里是乾淨的白色襯衫,因為天氣炎熱,到後頭他和其他兩個伴郎都把外
套脫了。
他的袖口卷著,露出的一截小臂勁瘦有力,凸起的青筋從手背往上走,是富有力量感的一雙手。
而這樣一雙手現在正握著她的腰,寬厚炙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腰側,隔著這薄薄的伴娘禮服,他掌心的溫度直達她的心臟。
襯衫扣子被解開,一顆,兩顆……
程冽沒有阻止,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全部的扣子和扣眼分開,襯衫被從皮帶里抽出來。
他的呼吸驟然一滯,緩緩睜開雙眼,暫停了這個吻,在黑暗中尋找她的眼眸。
許知顏手貼在他胸膛那兒,很燙,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知顏。」他沙啞的叫她的名字,帶著濃濃的柔情。
許知顏的呼吸起伏的,聲音有了點媚色,「嗯?」
他抬起一側的手去撫摸她的臉龐,大拇指一遍又一遍滑著,在停下動作的時候,他很低的說;「我很想你。」
男人低沉的聲線猶如寂靜夜晚裡拂過竹林的風。
他有必要告訴她,他從未忘記過她,這八年她有多想他,他就有多想念她,在那個狹小的地方想到徹夜難眠。
許知顏在黑暗中濕潤了眼眶,她閉了閉眼,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
正因為知道他心裡有自己,所以即使他想推開她,她也沒有真的生氣,只是心酸,心酸他不再是那個傲氣的少年,心疼他會產生這種想法,又怕真的希望越等越渺茫。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重新和他在一起,也想像嚴愛他們一樣。
現在已經無需其他的言語,她一句我知道,對程冽而言什麼都夠了。
程冽重新吻上她的唇,手撫著她的臉龐,放任她去解自己的皮帶。
他彎腰,延伸這個吻,一點點的親過她的下巴,脖頸,又親向她的耳朵,含住她的珍珠耳環,還有早就發燙髮紅的耳垂。
綿延的吻讓許知顏心緊了一下,抬起下巴,讓他更好的親吻自己,而在他皮帶扣上造次的雙手就這麼停住了。
她有些無法克制的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程冽……」連叫他的名字的意味也變了。
又過了會,許知顏喘著氣說「去臥室。」
她摸到牆
上的燈,隨手按了幾下,電視櫃那邊的小頂燈亮起,淡淡的光,一點都不刺眼。
程冽抱起她,邊吻邊走,被她解到一半的皮帶扣就這麼翹著,褲子拉鏈還完好無損,只是白襯衫敞開著,結實的身軀一覽無餘。
她含吸著他的唇瓣,騰出一隻手去解自己高跟鞋的扣子,鞋子掉在木地板上,仿佛午夜的兩聲鐘響,敲在兩個人的心上。
她被程冽放在床上,還沒完全陷進去,他就棲身壓了上來。
還沒開空調,兩個人都出了層薄汗,他灼熱的身軀一壓,許知顏渾身都燙了起來。
她輕輕推他了一下,伸手去拿床頭的空調遙控器,順帶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暖黃色的光亮起,打在兩個人的臉上。
眼底的欲|望,多年的珍惜,看的清清楚楚。
許知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龐,堅毅的眉眼,狹長深邃的眼眸,稜角分明的輪廓,他比那時候還要富有男人味。
還有那滾動的喉結。
她手指輕輕摸著這凹凸的一小節,自己的喉嚨卻熱了起來。
她勾住程冽的脖子,繼續剛才的親吻。
涼風一陣陣吹來,但那種持續不斷湧出的熱感怎麼也吹不散。
過了會,程冽問她「拉鏈在哪兒?」
她說「這是綁帶的……」
「這兒嗎?」
「嗯。」
程冽沒有見過這樣的衣服,很困難,但許知顏沒有幫忙的打算,甚至在那邊笑。
親密的靠著,程冽的壓在她上頭,額角的汗水滲出,有幾滴落在了她胸口上。
但看著許知顏笑,不知怎麼,這一刻他也挺想笑的。
程冽妥協了,低啞道「不幫幫我?」
許知顏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八年的程冽,眼裡有光,講話總是帶著幾分笑意。
她也妥協了,抽出那根帶子。
程冽細細吻著她,鼻息間儘是她的香氣。
吻了許久,許知顏再一次輕輕推開他,側身打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頭拿出嶄新的一盒。
她看見他神情暗了一下。
許知顏不疾不徐的拆開。
她貼在他耳邊,說「上次回來補照片時買的,給你買的,所以別誤會,我只有你一個啊……」
程冽的眼眸愈發深邃,用吻回應了她。
昏聵的光隱隱綽綽,白色牆壁上浮動著他們的身影,月光從臥室留縫的窗簾中瀉入。
作者有話要說具體,周末。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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