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遠晁鬆開她,撿起沙發上的眼鏡帶上,又回復成翩翩公子的矜貴模樣。
眸色深沉,勾唇嘲諷,「好好的捷徑不走,偏要來這裡欲拒還迎,若是不安於當臻太太,也可以和我等價交換。」
他起身,挺拔的身體立於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忽彎腰掐住她的下顎,「下次再讓我看到你來這裡,不是親一下就能讓我為你做事的。」
他說的輕佻,意味濃重。
如果註定捂不熱這顆石頭,走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顧初仰著紅撲撲的小臉望著男人的背影有些發怔,似因為醉酒略微遲鈍。半晌才回味過來他的意思。
她靠在沙發上抿了一口酒,浮於表面的煙視媚行微微釀出笑意。
這麼迫不及待啊,明晃晃的占有卻撐著不屑強迫,妄想和她搞什麼等價交換混淆視聽。
放下酒杯,懶懶散散起身,妥帖的黑色長搖曳於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她微微轉頭看向遠處叼著煙隱匿在聲色之地的男人。
「等你好消息哦。」彎起的唇角惡劣比劃出無聲的唇形,轉身離開。
門口,石頭迎上來。
「大小姐。」
「嗯。」顧初環視一周。「銀龍呢?」
「呃,龍哥說讓我們來接您,他有點……私事。」
「私事?」顧初斜睨了石頭一眼,「被妖精吃啦?」
石頭磕磕巴巴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此刻真想念暮哥是怎麼回事。
寂寥的停車場裡。
這個時間點顯得意外的安靜,高跟鞋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而有節奏。
石頭服侍大小姐上了車,倉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顧小姐。」
陳琳吸了一口氣,腳步稍緩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迫切。
「顧小姐,可以和您聊聊嗎?」陳琳放低了姿態。
顧初靠在後車座,懶懶的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揚起唇角,「聊什麼?」
陳琳深吸一口氣,「上次餐廳里的事,您可以不可以高抬貴手放過我。」
顧初輕輕裊裊的笑,「什麼叫放過?」
「您的天價賠償我們已經賠了,希望您適可而止。」
「哦?」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從臉頰上划過,似思量,輕輕淺淺的開口,「什麼叫天價,我哄我保鏢的小玩意兒也叫天價麼?」
她毫不避諱了用了哄字。
石頭立在車門旁看著腳尖不敢吭聲,恨不得戳聾耳朵,整個人風中凌亂。
在陳琳震驚的視線中,顧初淺淺開口,「他在醫院待了三天,我每天都要費盡心思的送一個禮物去哄他,送了皮帶,手錶,還差一樣呢……」
「你說,下一個送什麼好呢。」顧初懶散睨著。
她最喜歡欣賞別人眼裡驚恐中帶這點的狼狽。
陳琳愕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著嗓子終於大聲質問,「你、你居然敢……你已經是臻遠晁的未婚妻了,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
「啊,是啊。」顧初歪歪頭,「我是缺那點錢,還是缺那個頭銜呢,不要把你們趨之若鶩的東西強加到我頭上,因為……我不稀罕呢。」
她輕輕裊裊的笑。
見她要關車門,陳琳慌不折言:「你就不怕我告訴臻總,不怕他厭棄你毀了這樁婚!」
「哦,這樣啊。」紅唇散漫的揚起一點諷刺的弧度,「沒長腦子的陳小姐還是找你肖妹妹學學吧,她好歹知道把自己藏起來讓別人當出頭鳥。你呀……」
顧初嘖嘖兩聲,「把自己賣到這種地方籌錢,還不如你肖妹妹只去我未婚夫那裡哭一哭,就解決了。」
肖雅愣愣的看著石頭上了車門。
點火啟動時,後車窗緩緩下滑露出一張精緻的臉,「對了。」
顧初沒看她,撥開一個口香糖放最嘴裡後,才漫不經心的開口,「請轉告你那小白花妹妹,用我未婚夫的錢打發我啊……」
唇瓣勾起,精緻的臉看過來,「讓她等著我收拾她。」
望著絕塵而去的邁巴赫,陳琳腿軟的癱坐到地上,幾分鐘後才想起什麼,抖抖索索的拿出手機。
*
不可否認臻遠晁的效率,僅僅兩天顧初就收到了關於東里乘風的信息。
而銀龍望著天嘆了一口氣。
這太子爺,怕是連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祖宗了都不知道吧,所以好心沒好報啊。
他耷拉著雙眼,又寄了一份律師函過去。
而同一時間,臻遠晁如期收到了天價單據。肖雅不再那般失控的哭了,只是用那雙淚水漣漣的眼睛望著唯一能依靠的男人。
上面寫著:修復美容款,外加心裡安撫費。
臻遠晁看著安撫費幾個字,鏡片後的眸色一片陰鬱。
那個保鏢,真是嬌貴的……
這款高定的打火機,是星空系列最後的壓軸設計品,獨一無二,菲加閉關之作,全世界僅此一個。
重點是,這個打火機在很久之前就定了。
很明顯,顧初一早就有了這個打算。
就因為那個男人給她擋了那一下,就這麼費盡心思嗎?
到底是憑什麼這麼偏心!
臻遠晁瞳眸驟然緊縮,臉色也冷厲得駭然,將那張紙揉成一團狠狠的砸到了垃圾桶。他做錯了什麼!又什麼時候做錯過!
肖雅不敢說話,淚眼朦朧的看著站在窗口、俯望著銀海城的男人。
他動怒了,她終於等到了他動怒,卻又失望至極。
他沒有反應,沒有打電話去質問,沒有勃然大怒,更沒有和上次一樣氣的砸了桌子上的文件。
她並沒有意識到此刻男人心裡早已發生了變化。
臻遠晁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個吻,他強迫她等價交換來的吻。
甚至還在渴望下一次機會。
「吧嗒」一聲,他點了一根煙,鏡片後的眸子陰鬱濃稠,窗外的風雲變幻漸漸他臉上緩緩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
才嗤笑一聲,「肖雅。」
肖雅怔怔嗯了一聲。
「你說她要是發現是我幫你,她會不會生氣。」臻遠晁問。
肖雅驚在當場,她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慌來。
是不是……
是不是這個男人為了引起那位的注意,要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她知道。
這、這明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他怎麼會這麼想。
更可怕的是……那位知道後會怎麼對付她。
「遠晁,遠晁,不能讓她發現,她是個瘋的,她會折磨我,她不會放過我和琳琳……」
肖雅哭倒在他腿邊,抓著他的褲腿無助的啜泣。
這段時間,她和他再次有了交集,他看到她被欺負的全部過程。她會小聲的述說自己這段時間的不安和害怕,還會趴在他的腿上哭……
正如此刻一樣,哭聲壓抑又動聽……
臻遠晁閉上眼睛,「她是個瘋的啊。」
他重複著這一句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