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破敗中,夜風森然。ඏ🌷 🐸💀
但那個人好像一點不覺得不妥,甚至傳來清脆的嗓音,帶著幾分愉悅,「把手電筒給我。」
她從他手裡拿手電筒的時候他看清了那張臉,白淨的臉上多了一份孩子氣的神色,眼眶和鼻子被風吹得紅紅的。
秦朝暮抿著唇跟在她後面。
幽靜的小路,兩旁是雜草叢生,空氣清新,蟲鳴蛙叫。
一切安靜,祥和。
手電筒一會兒照照這裡,一會兒照照那裡,秦朝暮幾次欲言又止。
除了不看路,她還會對準天幕,順著新拉的電線一直延伸到盡頭。
手電筒照亮了蠻荒之地的特有的景色,白日看不到的花兒偷偷的綻放著,一串串,一團團,簇擁在一起。
這些景色,是秦朝暮從未注意過的。
他的目光一直跟著那一簇光線的風景。
突然——
「啊——」的一聲尖叫,前面的人轉身撲了過來。
手電筒直接滾落到路邊的雜草堆里。
秦朝暮一下護著她轉了個身警覺的看著周圍,「怎麼了?」
「不要不要,你抱我抱我抱抱抱。」帶著驚慌和哭腔,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傲慢和高冷,甚至一下勾住男人的脖子踮著腳急的往上爬,「快抱我,快點抱我。」
秦朝暮一下就將人攔腰抱了起來,神色戒備的看著周圍。
安靜的原野偶爾傳來蛙鳴聲,遠處的建築山林陷入在巨大的陰影中,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她抓著他的襯衫,憋紅的眼睛很容易預料是發脾氣的前兆。
果然——
「你看什麼看,我要洗澡,馬上就洗澡——」帶著哭腔大聲的朝他吼,紅著眼睛拿拳頭錘他,雖然沒幾分力道,但格外的真實。
比之前冷淡公式化的樣子要真實的多。
秦朝暮靜靜的看著她,低醇的嗓音在安靜的夜裡格外好聽,「你使喚我的時候是不是態度應該好一點。」
「我不要態度好,你這個混蛋。」
她現在辛苦的懷著他的寶寶,他還在這裡給她三瓜兩棗的算細帳。
男人眸子眯了一度,作勢就要把她放下來。
「啊。」她尖叫著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四肢都在用力的往他身上盤。
秦朝暮皺了一下眉,他將人重新抱好,皺眉,「到底是怎麼了?」
懷裡的人顯然是受了驚嚇的應激反應。
「有青蛙,有青蛙碰到我的腿了,好噁心好黏……」她一邊崩潰的回憶剛剛的感覺,一邊捶打他讓他趕緊走,紅著眼睛帶著哭腔,「你快走快走,我不要待在這裡……」
「秦朝暮,嗚嗚……」
「秦朝暮……」
「秦朝暮……你這個王八蛋……」
秦朝暮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第一聲喊他名字的時候他覺得好聽,第二聲的時候他覺得心臟像被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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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瞳孔望進那雙霧蒙蒙的眼睛裡,嗓音低沉莫測,「你連著喊我兩聲是耳提面命的讓我聽清楚你喊我王八蛋?」
她紅著眼憋著氣大聲吼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趕快走。」
懷孕的人本來就敏感的不行,這個男人剛走的第一步就往上掂了掂,還蹙了一下眉。
生活管家每次都說她瘦了,可她上稱之後明明都胖了五斤。
五斤啊,她胃口那麼差都長了五斤,這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個飯桶。
看著懷裡別著臉抹眼淚的人,秦朝暮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上下不下的,最後只得大步往前走。
男人身高腿長,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上了二樓的臥室,秦朝暮才將人放了下來。
顧初木著臉走進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打量他的房間。
很乾淨,無論是書桌還是床褥,整整齊齊的,和臥室的主人如出一轍的沉寂,冷的看不到一絲煙火氣。
「換床單。」她像個無腦的大小姐籠在斗篷下,站在床邊又木又刁。
秦朝暮眯了一下眼,他單手插兜的立在旁邊,依舊英俊儒雅的臉龐,內斂清貴又透著嘲諷意味,「我是你僕人還是誰,哪怕是給你捶腿的阿貓阿狗是不是也要稍微收斂一點你的跋扈。」
似乎被他冷淡的語氣氣到了,顧初毫不客氣的的嗆道:「你是我的前任,前任之所以是前任就是因為不夠格才成為前任,我看你不爽就是要使喚你,誰讓我有錢有權還剛好可以踩著你。」
男人靜默而挺拔,微眯的眸子看上去深邃淡漠,聞言靜了三秒鐘。
比起幾個月前她的漠視和反彈拒絕,此刻嘴巴又刁又毒的壞樣子讓他陌生又熟悉。
「顧初。」他淡淡喚她的名字。
「怎樣!」她語氣級差。
秦朝暮依舊淡淡的看著她,唇邊噙著一點笑意,是那種優雅矜貴,又仿佛睥睨人間的最姿勢低調的傲慢。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地位今非昔比,哪怕你可以在明面上稍微踩我一下,但你應該明白我同樣有督管之責。」
「既然不要我,就別還當我是你撿的那隻小狸貓,摸一摸可以,但你要撓我一下,我是會反撲的,甚至可以做的更過分。」
「你……」顧初睜大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白虎內,朱雀外,他的督管之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窗外暗淡寂靜,頭頂橘色的燈光很柔和,襯著男人英俊儒雅的臉龐,更讓人恍惚。
他溫溫淡淡的低睨著她,解下精緻名貴的銀色袖扣,轉身。
秦朝暮去了洗浴室才發現問題,昨天施工的時候把這邊的燃氣管道關閉了,因此沒有熱水。
顧初本就嘔了一口氣,還見他站在浴室里不動,沒好氣的在門口大聲質問:「你堵在裡面幹什麼。」
秦朝暮淡淡解釋,「燃氣管道關閉了。」
「那你到底要幹什麼,」她籠在斗篷里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見他還站著不動,又皺眉催促:「你快點啊。」
秦朝暮側頭看她,重複,「燃氣管道關閉了。」
她大吼,「關就關了,又不是我關的!」
秦朝暮:……
他面無表情的大步走出來,擦身而過,直接走了出去。
顧初尖叫著跺腳:「秦朝暮,你給我甩什麼臉子,我要洗澡,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