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抬起,微醺的色澤斂住男人的眸色,微醺狀態下的嗓音有點單純幼稚,「我沒甩你的時候,你也沒哄過我喝蜂蜜水。♠🐳 ➅9sħ𝓤א.ᶜⓞ๓ 👻👤」
「是嗎?」顧初勾唇,「是趁醉來細數過往的誰對誰錯?」
「不是,」男人睫毛微微斂下,靜默了幾秒,又抬起眼瞼看她,「顧初,三個月我不來找你你就原諒我嗎?」
那雙漆黑的瞳孔幽深,漂亮,卻又流淌著些許難以辨別的深度。
不知道誰在外面放禮花,爆破聲伴隨著巨大的煙火爆開,橘色的燈光很柔和,襯著男人英俊儒雅的臉龐,更讓人恍惚。
顧初看了幾秒,別開視線。
「如果你一定要個時間的話那就三個月吧。」
顧初有些躁鬱的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璀璨煙火一下將她的思緒拉到了H國的那個新年,那時候的她不處在現在的戰爭,那時候的秦朝暮也不是如今的難以捉摸。
「我不想知道你要和我分開的原因,」
「分開了就是分開了,秦朝暮,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在心中挖了一條溝渠來掩埋這三年,會難過,會想念,會回憶,但沒想過再接受。」
男人呢坐在深色的沙發里,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動彈過,許久後才微微斂下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像是午夜的深海海面,眉眼無波無瀾,但底下又暗涌翻動。░▒▓█►─═ ═─◄█▓▒░
服務生進來的時候,房間正陷入一片寂靜中,放了兩碟小菜和兩份海鮮粥,悄然告辭。
顧初走過去,將一份粥放到他面前,溫淡開口,「吃吧。」
秦朝暮拿著筷子,默不吭聲的開始吃。
顧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慢慢升起一種荒蕪感。
沉默的、隱匿的、卻無法忽視的複雜情愫,帶著一點無措的狼狽,隨著安靜一點點的灌溉整個空間,連她都能感覺到。
顧初覺得一秒鐘就呆不了,只感覺心口嚴防死守的東西在一點點鬆動,起身之時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
心口像針扎突然刺痛,終於忍不住開口,「手腕的傷是怎麼弄的?」
秦朝暮低頭,慢慢的舉起自己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上面的傷不深,隨著時間的風化已經基本癒合了,只是傷痕猶在,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很是無謂的扯了扯菲薄的唇,勾出寥落而沒有溫度的弧度,不知道是在嘲笑別人,還是嘲笑他自己。
「就是打架的時候弄的。」拿起勺子繼續進食,睫毛卻幾不可察的抖了抖,眼裡的水光也隨之掩埋下去。
顧初對這種幼稚的說法並不認同,想起之前偏執和暴躁又覺得也有可能。
尤其是想起來他從三樓跳下去的那一段,到現在心臟都跟著心悸疼痛,忍了忍,還是開口,「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有些事情要三思而後行。」
「……嗯。」
「身體有好嗎?」
默了幾秒,他才開口,「好了。」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天空中瀰漫著一層深藍的薄霧,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了海面,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安靜的氛圍。
一碗粥眼見著落空。
秦朝暮放下勺子,起身,嗓音低低淡淡的,「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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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初也跟著起身,正欲說些什麼,就見男人已然離開,背影如同當年撿到他的夏末那般寂寥。
顧初靠著門,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手掌摸著心口,按住有些酸楚麻痹的心臟自嘲的想: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那麼喜歡一個人的了。
也或許,她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
關上房門躺在柔軟舒服的被褥上,有些早已遺留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忽然全都涌到了她的面前。
有些走馬觀花,有些清晰地像是特寫。
從五歲那場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大雨,到少女時代惡劣無情無義的玩弄。
都很遙遠,但心底總能不期而然的想起那個男人。
外面又在放煙花,不知道聽誰說下雨了,顧初睜開眼,恍恍惚惚的看著,視線忽而看向門口。
就像有所感覺,快步走過去拉開門。
立在門口的男人正好吐出一口煙霧,昏黃的橘燈和青白的煙霧縈繞在他的周身,像是電影裡經過後期處理的鏡頭,俊美的臉,成熟又性感,又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我能借宿一宿嗎?」嗓音有些沙啞。
顧初蹙眉看著他的房間,「什麼意思?」
有些自嘲而輕佻的笑,氣勢清貴,帶著與生俱來般的優雅,「我的床上有個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顧初覺得現在的秦朝暮和剛剛的秦朝暮有點不同。
男人又抽了一口煙,然後才跟吐出的煙霧道,淡淡的陳述,「你不是說吃了你這種高檔貨色,品相再差一點的就入不了我的口嗎?剛剛我特意看了,難以下咽。」
一點沉重和壓抑忽而消失不見。
顧初轉身就關上門。
一隻大手不輕不重的按在面板上,看上去力道不算大,但憑顧初怎麼較勁都是關不上了。
「睡沙發好嗎?」秦朝暮看著她,大約是被煙燻久了,沙啞的嗓音就帶著一點輕哄的味道,「江湖救急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撇開私人恩怨?」
顧初恨不得翻個大白眼,虧她的情緒差點被沒崩住,等著他惱怒開口,「等著救暮公子的可不止我這裡。」
「選來選去,就你這裡最安全,」男人低沉的嗓音仍舊性感得蠱惑,微醺的眸底還帶著淺淺的水潤色澤,「我和你交換一個秘密怎麼樣?關於東里乘風……或者西瓦家族的暗線?」
落地窗外的煙火和燈火通明熱鬧喧譁,但在此刻四周卻像陷入了安靜,顧初看著男人彎著薄唇一點點的釀出諱莫如深的意味,突然發現……秦朝暮若真的較起真來,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關上房門,顧初冷著臉去了床上,「睡沙發。」
「嗯。」男人開始脫衣服。
顧初回頭的時候,正見他的扣子已經脫到了第三顆,惱怒開口,「去浴室脫。」
「哦。」十分配合的。
帶著屈居人下的既視感。
顧初:……
看著他踉踉蹌蹌的往浴室走,顧初不知道秦朝暮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腳下不穩,抓了抓頭髮,冷聲道,「秦朝暮,你要是摔了我是不會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