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顧初抿唇,「我剛剛躺下,有事嗎?」
秦朝暮走進來,乾淨儒雅,身形挺拔而筆直,他看著她,而後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你睡吧,我上來拿點東西。¤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顧初沒多想,閉上了眼睛,「好。」
秦朝暮看著她真的就躺了下去,抿了下唇,走到柜子前隨便的拿了件大衣出來。
顧初又睜開眼睛,「要一起睡午覺嗎?」
秦朝暮動作頓了頓,「不了。」
出門之前,他走到床前,俯身低聲叫她的名字,「顧初。」
她睜眼,「嗯?」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低頭湊過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或者想去哪裡?」
四目相對,這一刻仿佛凝結成最純粹卻又深沉的一刻。
三年,合約到期。
誰也沒想過三年後的今天是這番場景,她與他以後以一種更為畸形的羈絆連在一起。
顧初圈住他的脖子,一點一點吻他,淺雋而溫柔。
從上次以後兩人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實質性的親吻,最多是抱在一起睡覺,單純的像兩個相互取暖的動物。
……
兩點十分,顧初站在院子裡看著遠處駛來的車,保鏢走出來為她打開后座。
她走到車旁,轉頭看著站在三層台階上的秦朝暮,男人單手插兜,英俊的臉上溫潤如玉,唇色顯得有些淡。
顧初坐到車裡,只覺得周圍靜得厲害,心臟砰砰砰的也跳得厲害。
顯然,他是特意回來支開她,找她的人,亦或者逼他的人都到了。
車身啟動的同時,捏著衣服的手指鬆開,按開車窗,「秦朝暮。」
男人隔著七八米的距離看著她,薄唇彎起一點弧度,依舊那般矜貴挺拔,「去吧,晚餐我定了位置,一會我去接你。」
黑色的布加迪緩緩啟動,顧初再也看不到秦朝暮。
……
下雪了。
顧初看著漫天的雪花,第一次生出一種彷徨和害怕。
來的人無論是誰,秦朝暮都會陷入巨大的困局漩渦中,如果來的是東里乘風,那西瓦家族勢必會抨擊他,莉莉莎會因為形勢選擇摒棄,大秦氏會陷入混亂。
而如果來的是臻遠朝,現在他未必是秦朝暮的對手,但勢必會兩敗俱傷。
她唯一希望來的是東籬薇的勢力或者,顧荀澤。
「回去。」顧初冷冷開口。
「抱歉,大小姐……」
「是我逼你們的,與你們無關。」顧初瞥向窗外,將刀放在脖子上,面無波瀾的道:「你們如果真心是想幫你們少主,就按我的話去做。」
……
因為下雪的原因,路況變得擁堵,從過來到回去足足用了兩個小時。
顧初從進入山莊就被一路阻攔,她拿著刀子漠然的往前走,一句話都不聽,一路闖進內院就聽到「砰砰」兩聲槍響。
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聲,「秦朝暮——」
皚皚白雪漫天飛舞。
顧初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凝固,踉蹌著被人扶住,「顧小姐,您現在隨我離開。」
那人見她不管不顧的往裡走,著急的拉著她的手腕,急急說道,「顧小姐,臻總讓我告訴你,顧總前日以商業犯罪被逮捕,現在顧氏群龍無首,臻總沒有您的授權無法壓住局面,顧氏的股票現在呈斷崖式暴跌,您現在必須……」
「放開!」顧初惱怒推開他。
「顧小姐,」男人又擋住她,「西瓦家族如今正對顧氏虎視眈眈,前一些時日臻氏還受到了大秦氏的攻擊,他們要拆散顧臻合作,也因此導致顧總腹背受敵,這後面指使之人就是秦朝暮,」
「您現在同我一起離開,一會兒臻總就會撤離。」
「別給我說這些!」顧初紅著眼收回手,「我會走,我自然會走,我馬上就走。」
「顧小姐——」
顧初跑進去的時候就愣在了原地。
冰天雪地里,銀龍拿著槍指著扣在懷裡的莉莉莎,一馬在前。而臻遠晁被幾個人護在身後,身下的血染滿了厚厚的雪白,往日的貴公子此刻臉上全是血,眼鏡也不再掉落到哪裡。
似有所感,他推開攙扶他的人,踉踉蹌蹌的往她面前走,還沒走幾步腳下一軟。
顧初想也不想的就迎了上去抱住他,聲音顫抖,「臻遠晁……」
「顧初……我帶你離開這兒。」
顧初眼睛裡幾乎立即冒出了眼淚,反手也用力的抱住他,「你是傻的嗎?我讓你請阿嬤來,你為什麼不請。」
「老人家年紀大了……」臻遠晁捂著腹部,聲音低底啞啞,「我也沒想到,秦……朝暮會瘋成這樣。」
痛苦的呻吟咬在喉嚨里,似極力拼湊出幾個字,「快走吧,今天晚上的股東大會,你……你……必須出現……」
說罷,一下就跪倒在雪地里,癱軟暈倒在顧初懷裡。
「臻遠晁……」顧初嚇的眼淚噗噗的往下掉,溫熱粘稠的液體就已經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砰砰砰」的三聲槍響,子彈打在對面男人腳邊。
銀龍惱怒的聲音傳來,「秦朝暮,後退——」
下一刻,槍口就對準了懷裡的莉莉莎,冷靜克制開口,「你是要逼著我們都下地獄嗎?」
秦朝暮的視線幾乎從顧初出現的那一秒就釘在她臉上,雙眼猩紅,嗓音是極力克制下的溫柔,「顧初……你過來。」
顧初跪在雪地里抱著昏過去的臻遠晁,抬頭看著那個魔怔的男人,淚如雨下,唇瓣動了動。
她沒有發出聲來,但默契的,男人辨認了她的口型,「秦朝暮,你聽話啊。」
秦朝暮笑了笑,比哭還慘澹。
氣氛僵持得幾乎要滯帶下來,直到女人的尖叫聲傳來,「顧初,你現在高興了,全世界都被你弄的天翻地覆,你得意了……」
是莉莉莎的聲音,寂靜崩潰的哭喊。
又對著不遠處拿著槍像魔怔一樣的男人喊道,「秦朝暮,你看到了,她選擇的臻遠晁,她選擇的是……」
「是嗎?」男人眼角眉梢都帶上了驚心動魄的笑,紅著眼睛似陷入了癲狂中,舉起槍。
幾乎在同一瞬間,「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