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門口樓梯口將人攔住,「秦朝暮,你這種精神狀態撐不到顧荀澤找過來,你是選擇睡覺還是選擇和我談。」
秦朝暮低睨著她,玩味開口:「關心我?」
顧初點頭,「關心你。」又補充了一句,「心疼你。」
秦朝暮臉上的輕佻頓了頓,也只是頓了一瞬,仍是笑得淡漠如涼水,只是寒意沁人,開口的腔調像聊天般隨意,「抓到手裡的才是自己的,踩在腳下的才是實在的,顧初,你以前是這麼說的吧。」
顧初抿唇,「嗯。」
「所以按照你的邏輯,我有錯嗎?」
靜默了幾秒,顧初開口,「沒錯。」
「那我想要你,因此將你藏在身邊有錯嗎?」
顧初頓住。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秦朝暮並不屬於陰暗型人格,他的童話世界和他的信仰共依共存,但此刻她輕易的辨認出了他的偏執,隱隱在影響他的人格認知。
仿佛,他的那個童話世界正在以無法挽回的速度傾斜崩塌中。
「秦朝暮。」顧初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平日輕佻的眼裡多了審視和擔憂,「你……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 ❻❾𝐒ᕼ𝐔𝔁.𝐂𝕆m 😲💞」墨眸看著她的臉,平靜、深邃、幽暗,「就是明白的太遲,所以錯過了很多時機。」
「你明白了什麼?」顧初陡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懷疑秦朝暮做了什麼,且是違背自我意願的事情。
秦朝暮笑了笑,指尖落在她臉頰上,虛虛隔著一點距離卻沒有碰到她,眉眼間的輕浮讓人莫名的恐慌,「明白原來你的世界才是正常的,我的才是不正常的。」
「不是。」顧初立刻打斷。
她是壞,壞在逗弄,玩樂,可她從沒想過要把秦朝暮給玩壞,如果一個人堅守了二十多年的信仰突然被推翻,那他就會陷入認知的混亂中。
這種自我懷疑只會滋生更多的陰暗,直至毀滅。
她是個壞人,早就是了,可秦朝暮不是。
她喜歡他的世界,就像一個女巫踩進了白雪世界,嬉鬧著用黑色的腳印污染他的牆壁,然後看著他忍耐、亦或者氣急敗壞的重新粉刷,樂此不疲,不想出去。
可他從來沒說過不准她那樣做,不是嗎?
直到現在,她發現那個白色的世界已經變的昏暗無光,她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放棄的,頹然的等著被她徹底毀掉。
「秦朝暮,我們談談?」顧初第一次用這麼慎重的眼神看他,亦帶著些許小心翼翼,「我想和你談。🍧♣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抓著男人手臂的手被拿開,秦朝暮勾唇笑了笑,「不談,也談不了。」將她臉頰的髮絲刮到耳後,動作的溫柔反襯著眸底洶湧的克制,「身上的血反正都洗不乾淨了,多一點少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結果都擺在那兒了。
「秦朝暮!」
顧初跟在男人身後往下跑,可拖鞋到底是追不上男人,等她跑到客廳的時候,就見男人的車已經駛離了雕花院門。
……
顧初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了。
這一次的換的是一個風景極佳的住所,比顧家的別墅大了一倍不止,似坐落在一個世外桃源的山莊裡。
距離被圈養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二天。
顧初第一次意識到秦朝暮的勢力……已及脫軌。
連著兩天,秦朝暮沒有回來。
山莊很安靜,顧初沿著一條卵石路走到盡頭,拐一個彎,地界一下變得開闊起來了。
整片盛開的風信子填滿了所有的視野。
風颳得很大,稀稀疏疏,在冬日裡格外壯觀。
顧初呆了呆,腳步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兩步。
她雖然上學不怎麼用功,但名媛該學的東西一個不落,譬如花語。
白色風信子,不敢說出來的愛。
仿佛成了那片白色成了童話世界裡唯一的淨土。
顧初胸口起伏,震驚的指尖不知不覺抓緊,腦子裡恍恍惚惚將所有秦朝暮的反常都過了一遍。
害怕、震驚、慌亂,更多的是這一片浩瀚的風信子給予的沉重和無措。
像承受不住那種說不出卻震撼的愛。
身後的保鏢看她臉色有些異樣,關心的問道,「大小姐,您怎麼了?」
保鏢連著叫了她兩聲,她好像才回過神一般,擺擺手,血色褪去的臉依舊有些無措。「沒事。」頓了頓又問,「這個山莊有別人嗎?」
「沒有。這是慕總的私產,據說是他父親留給他8歲那年生日禮物。「
顧初喃喃開口,「……是嗎?」
保鏢點頭。
作為保鏢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少主八歲的生日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個生日,那一日也是他父親的忌日。
忽而保鏢一頓,凌冽的視線看向遠處一個方向,一片藤蔓之後。
繼而,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跑了出來。
顧初的神情若有所思,微笑開口,「是貓。」
保鏢似有辨別了十秒,才慎重回答,「大小姐,天色晚了,外面久待不易。」
顧初點頭。
離開之時,視線若有若無的瞥了那一片藤蔓。
……
回到了別墅,顧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凌晨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她睡下沒多久的時間,男人就回來了。
秦朝暮站在床頭看了許久,他一身商業式的冷色調打扮在此刻溫香軟玉的房間顯得違和,凌冽的陰鬱更顯得格格不入。伸手打開床頭的燈,橘色的燈罩讓整個房間顯得朦朧了幾分。
床上的人在一片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的乾淨跟安靜,眼睫毛細細密密的,乖巧純粹,呼吸均勻。
男人靜靜地看了許久,手指探上她的臉頰,卻在隔兩厘米的位置頓住,起身離開。
顧初又在陽台找到了秦朝暮,男人手裡還夾著一根明明滅滅的煙,煙霧被風吹散在夜色中。
他坐在沙發里,襯衫的領口開著,身側繚繞薄霧,整個人顯得頹廢的性感,跟那日那個冷漠敏感的男人有著天差之別。.
她有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他的情緒好了些,應該是外面的事解決了。
秦朝暮側頭,看著玻璃門口的女孩,煙霧繚繞著,整個人像是夜晚的一層薄紗。
將還沒有完全抽完的菸頭扔在菸灰缸里,懶散的靠著沙發上,朝她勾手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