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沒管身後的人是什麼表情,甚至這一刻對莉莉莎說不出什麼狠話來,她的目的達到了,而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可喉嚨被堵的發脹,眼眶微微發紅,抿著的唇更加克制。
走在會議廳門口,臻遠晁將人拉住,屬於男人氣息的毛呢披在她肩膀,同樣的克制的嗓音磁軟溫柔,「就這麼迫不及待跑出去,然後等著生病住院繼續剜我的心,嗯?」
聰明如他,怎會看不出來顧初就是故意折磨他,他甚至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的人,就站在大廳被那些甲乙丙丁羞辱。
她就是拿刀子捅他的心。
她也辦到了。
顧初本來沒覺得什麼,下一刻眼淚就掉了下來,沒有掩飾,沒有聲音,倔強的視線看著雙開玻璃門外。
入冬了,初雪的日子快到。
那時候她就和秦朝暮一刀兩斷。
三年約有始有終。
她絕不允許有人在自己心口插刀子,她這麼壞的人,只能她當劊子手。
顧初犟著不看臻遠晁,只一雙發紅的眼眶更顯得無情倔強,控訴中卻更顯委屈,「你活該,是你欠我的,是你把我害成這樣。」
「是。」臻遠晁抱住她,下巴挨著她的耳畔低低開口,「是我,對不起。🍬☠ ➅9𝔰Ⓗ𝔲X.𝕔Ỗ爪 🐟♠」
哄著卻又誠懇的分析利弊,「你當我是趁人之危也好,威逼利誘也罷,現在的形勢,我唯一入局的切入口就是和你聯姻。」
當顧初的名字和【尤物】兩個字掛鉤的時候,那些曾經可以忍耐的東西已變的無法容忍,當她一身狼狽站在大廳給他看她的傷口時,他就輸了。
他沒等她說出什麼來,已再次開口,「顧初,你信我吧,就算是假的聯姻,你也要走出這一步,你也會走出這一步,對嗎?」
顧初看向臻遠晁,輕而易舉看清了鏡片後褐色的玻璃珠,像琉璃一樣透徹。
她知道,她的目的達成了。
她主動抱住男人的脖子,在他懷裡低低開口,嗓音平淡而複雜,卻沒有了之前的惡劣,「大哥,你還是那麼愛我。」
臻遠晁摸著她的腦袋自嘲的一笑,「嗯,我還是那麼愛你。」
誰也沒注意不遠處的男人。
他始終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子從一開始就落在地上支離破碎的酒杯碎片上,整個人像沉寂的黑海,似濃稠的無法翻湧。
……
地下停車場。
顧初坐在副駕駛上微微失神,她沒有立刻答應聯姻,至少,不能那麼快答應。
有時候喊臻遠晁大哥的時候,會真的當他是大哥。♙♕ 😲✌
黑色的賓利剛剛駛出停車場,踩下油門後堪堪提速,前面一輛銀色的車突然從前面冒了出來。
副駕駛上的顧初一下被急剎車帶的一個趔趄,有些驚魂未定的抬眼望去,就見距離不到半米的地方,橫在車前的法拉利推開車門。
顧初的手指一下就握緊了。
秦朝暮雖然下了車,但並沒有朝她走過來,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透過擋風玻璃,靜靜的看著她。
僵持了大約三分鐘後,臻遠晁開口,「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秦朝暮了,似乎也沒打算和你談什麼。」
繼而,臻遠晁帶著的8個保鏢從後車兩輛車裡走了出來,秦朝暮背後更是出現了暗色系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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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路走來,滿身的血光,早就洗不乾淨。
為了達到目的,他不惜一切代價拽了莉莉莎的半個身家在手裡,大秦氏是他的了,沈鴻也足夠強大,只要顧初願意相信他,他可以迅速將顧氏的能量轉化到他的根系中。
這樣,他能保住顧氏,能保住顧荀澤,護住山城別墅和薔薇苑。
他甚至沒有選擇奪舍,讓她迫於形勢依附於他。
如今,他卻在她眼裡看到了不擇手段後的戒備。
她情願相信真的擺了顧氏一道的臻遠晁。
「你和他談談,我等你答覆。」臻遠晁開了車門鎖。
顧初推開車門,高跟鞋落在了地上。
地下停車場很安靜,所以她的腳步聲很清晰。
秦朝暮看著她的模樣,有幾分失神。
她穿著那件紅色的大斗篷,厚實柔軟,她曾經朝他炫耀說是最細膩鬆軟的鴕鳥毛製作的,不止一次說帶他去騎鴕鳥,給他也做一件。
她走過來的時候顯得嫵媚和風情,原本就很精緻的五官上妝之後,很容易讓人生出驚艷的感覺。
很久沒有見過了,這樣美麗冷艷,似乎裹著一層看不見的面具。
她仰著臉看他,「找我做什麼?」
秦朝暮淡淡的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奇怪嗎?你有接過我電話嗎?」
她拉黑他之前打過不止一次電話,也有想聽他說些什麼,雖然頻率不多,但沒接通過,不是嗎?
「前些日子我很忙,但我有給你回短訊。」
「嗯,我看到短訊了,讓我等你回來找我。」顧初看向遠處的的街道,冷風使得她眯上了眼,聲音平靜卻疏懶,「我不喜歡等,更不喜歡忍,如今,我等了,也忍了。」
她微微的別過臉,語氣淡漠平和,「因此我順應局勢,你順應選擇,一切順理成章。」
秦朝暮低眸,除去眼神過於深邃和專注,臉龐淡漠而冷峻,看不清真實的情緒,只靜靜地佇立在她的跟前。
這大約是拼殺過的男人沉澱下的莫測,無法收斂,也似再也回不去。
他低低淡淡的道,「去我家,今晚。」
「攔著我就因為這個?」
「嗯。」
「秦朝暮,」顧初叫著他的名字,微眯的眼裡多了一絲煙視媚行,視線也跟著落到了他的臉上,「睡覺的話,你來我家。其他因素,我們應該各自站在各自的戰場裡,不要摻合。」
就像他剛剛做的那樣。
男人薄唇弧度輕輕,淡得可以忽視,「如果我非要參合呢。」
靜靜的,淡淡的。
寒風凌冽,掀起了她的斗篷和長發。
顧初沒開口,三輛作戰隊的車立刻圍了了過來,東籬薇的人到了。
顧初轉身的時候雙方人馬就打在了一起。
「走吧。」顧初坐到副駕駛里,面無波瀾,甚至一眼都沒看被圍住紅了眼的男人。
臻遠晁沒說話。
倒車,轉向,駛離。
城市的街角隱隱錯錯,霓虹燈陸續開啟,白日的清冷在此刻暈黃的燈光下多了一點柔和和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