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你沒事吧?大夫馬上就來了。」
言蕪雙前腳剛走,將軍就抱著歡喜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外面的下人聽到動靜,立刻就去請大夫。
好在將軍府時常有人練武受傷,大夫也一直都在府上,很快就能把人請過來。
「將軍,我沒事,別擔心。」歡喜邊說,嘴角又泛著血絲,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你別說話了。」將軍擔憂的看著他,眼底的關心並未到達眼底。
歡喜低著頭,像是不舒服,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大夫來了。」下人急匆匆跑進來,身後跟著氣喘吁吁的大夫。
原本以為是將軍出事,一看卻是個下人打扮,不過能夠讓將軍都上心,想必地位挺高,他也就收起那份漫不經心。
「能救活嗎?他是為了我才會這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人給我救回來。」將軍撕扯著大夫的衣領,但語氣多少有些誇張,更加虛假。
大夫擦掉頭上的汗水,戰戰兢兢說:「將軍,在下不才,雖然能夠把人救回來,但以後肯定會留下病根,身體也不會太好。」
歡喜年齡不大,這種事發生在身上,不亞於定局了下半輩子。
將軍眼底划過一絲不明的因素,再次抬頭時就跟沒有發生一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再也不能下床,我也會養他一輩子。」
大夫僵硬抽抽嘴角,其實情況沒有將軍說的那麼嚴重,可礙於身份,只能點頭附和他。
「將軍……」歡喜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一個將軍竟然可以為了下人做到如此大的地步。
將軍沒有多說,而是揮手讓臥室里所有人都出去,才漫步走到床邊蹲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絕對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你好好養病就好。」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不能讓你白受了委屈。」
說完才離開臥室,讓外面等著的下人進去。
……
王府,言蕪雙和戰戈剛回府就雙雙回到了書房。
夫人心有疑惑,但沒有多問,讓人送了幾道飯菜過去就讓人全部出去。
「今日失策了,歡喜怎會突然出現。」言蕪雙坐在椅子上,頭疼的揉捏太陽穴。
本來好好的,一切都在計劃中,被一個下人全部打亂,她心中有些鬱結。
「可也確定了他就是黑衣人,也不算一點收穫也沒有。」戰戈倒了杯茶水遞到她嘴邊。
偏頭喝下,溫度剛剛好,划過喉嚨稍微緩解了一絲內心的躁動。
書房裡里突然一片靜謐,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連吸進去的空氣都帶有一絲絲涼意。
半晌,言蕪雙感覺身體好一點才主動開口。
「他不會善罷甘休,不管他對那個歡喜在不在意,他都會藉此機會發難,他抓住了我們的把柄。」
戰戈沒有回應,但那個樣子已經算是默認,夫人送進來的飯菜已經涼了,夜也深了,勞累的一天,他更擔心的是言蕪雙的身體。
「不早了,還是回去休息吧,大夫說你要靜養。」
戰戈知道她不餓,也沒多餘的讓小廚房重新準備,拉著她就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剛起身,言蕪雙才發覺自己半邊身子已經發麻,每動一下都是煎熬,可又不想讓戰戈繼續抱著,只能咬牙堅持走到了房間。
「你幹什麼?不睡床嗎?」言蕪雙收拾完畢,看著戰戈把許久不用的貴妃椅搬出來,還在上面鋪上了被褥,有些疑惑。
「大夫說你身上有傷,我怕晚上睡覺會壓到,這幾日就在這裡湊合一下。」戰戈面不改色,手中動作不停。
言蕪雙看了一眼巨大的床,抿嘴,沒有拆穿他:「行,你想睡哪裡就睡哪裡,只要以後別跟我睡一塊兒就好了。」
明顯的生氣語氣,但戰戈還是沒解釋,在她憤怒的眼神下揉亂她的頭髮又重新整理好,柔軟的髮絲從指尖划過,觸感非常好。
「快睡吧。」說著就轉身朝香爐里又加了一把安神香。
可能是太困了,言蕪雙躺在床上不久就昏昏欲睡,但身上的一些小傷口在慢慢癒合,長肉的地方酥麻又癢,根本睡不熟,她甚至還能聽到外面的蟲鳴聲,以及房樑上的腳步……
像是一盆冷水潑到身上,言蕪雙徹底清醒過來,房樑上的聲音越來越大,腳踩在瓦片的聲響就迴蕩在耳邊。
「戰戈。」言蕪雙小聲朝不遠處的戰戈喊,可聲音小的只有她身旁才能聽到。
戰戈翻了一個身,眼睛還是緊緊閉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腳步聲已經停了,似乎對方是在思考哪裡才是床的位置,言蕪雙連呼吸都放輕了,心裡著急如焚,平日裡一點響動都能醒的人,為何今晚睡得這麼死!
就當她不管不顧叫醒他時,戰戈突然翻身面對她,借著明亮的月光,言蕪雙清楚的看到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
言蕪雙聽話的躺了回去,把旁邊的被子蓋好,不由自主的注意對方的動靜,瓦片被翻開,隨後是一種莫名的香味傳來。
她偷偷把被子蓋到鼻子下面,只能聞到一點點味道,但即使如此,腦袋還有點暈暈乎乎。
戰戈把自己蜷縮在一團,頭埋在自己懷裡,她徹徹底底看不到了,又過了一會,窗戶被打開,一個身影翻了進來,確定沒有聲響才大搖大擺在房間裡晃悠。
「哼,還以為並肩王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一點小小的迷香就能把你放倒,生來榮華富貴又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得罪人,只有死的下場嗎?」
那人聲音嘶啞,又透露著難以掩飾的得意。
拔刀出鞘,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那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睡在外面的戰戈,所以肯定會先拿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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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蕪雙心提到嗓子眼,雙手緊緊捏著被子邊緣,只要他再靠近戰戈一步,她一定會起來保護他。
「不對,你沒受迷香……」那人剛走進就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立刻轉身想要從剛才的窗戶逃走。
可戰戈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翻身起來,先是一腳把窗戶踢關上,緊接著側身橫踢直衝那人的面部。
隱藏在黑布下面的臉充滿了震驚,立刻抬頭格擋,可戰戈力氣太大,他不得不後退幾步卸下力道。
言蕪雙小心躲在床裡面,儘量不給戰戈拖後腿。
黑衣人眼見抵不過,窗戶又被堵上,果斷奔向門,戰戈冷笑一聲,沒有去追,抱著雙臂好笑的看著他。
「怎麼會這樣!」黑衣人走到門前也忍不住低呼,門不知什麼時候從裡面被上了鎖,還是特別大的鐵鎖,根本不可能弄斷。
「早就預料到你會來,怎麼能夠沒有防備呢。」戰戈氣定神閒的走到他身後。
黑衣人見逃跑無望,偷偷從袖子裡拿出一枚藥丸就要扔進自己嘴裡。
「不好,他要自殺。」言蕪雙眼尖的看到他的小動作,伸手提醒戰戈,他一個箭步上前,單手點在他的手腕處,黑衣人慘叫一聲,手瞬間無力,藥丸脫落滾進角落裡。
「想死?可沒這麼容易。」戰戈相繼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然後接過匕首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隨後怕他咬舌自盡,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塊破布塞進他的嘴裡。
「先把他帶到密室,我隨後就過去。」戰戈如同扔一條死狗一般把黑衣人扔給護衛那邊,然後轉身看向言蕪雙。
她率先開口:「別讓我去休息,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而且剛剛我都看到了,你不能不讓我去。」
一口氣說完,她有些缺氧,但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屈服。
戰戈無奈的點頭:「好,沒說不帶你去,多穿一件衣服總行了吧。」只有面對她,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才會逐步瓦解。
言蕪雙勾唇一笑,像是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高高興興的回去穿衣服,怕等急了戰戈反悔,她就連換衣都比往常快了許多。
王府的密室她去過,不過戰戈一直覺得那裡太髒了,從不讓自己多去,像是這麼晚了還去的情況根本沒有,她反而還覺得有些興奮。
黑衣人臉上的面罩被扯開,相貌平平,扔進人群里都不會記住的那種,也正因如此,才更適合做這種行當。
在他們來之前,黑衣人已經受過一次刑,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空氣中的血腥味挺重。
「還算配合,不過非要等到王爺您來才肯說出真話。」護衛看到他們來,立刻退到一旁。
戰戈點點頭,讓他們先出去,護衛下手不狠,黑衣人還不至於太狼狽。
「你想說什麼?現在就可以說了。」戰戈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言蕪雙直接坐在他腿上。
「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找一個女人,她叫落塵。」
言蕪雙跟戰戈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驚訝,難道不是將軍派來的人?
「找到她有個用處?」言蕪雙最先問道,黑衣人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可為了避免遭受更多皮肉之苦,只能全部說出來。
「這個人是牧雲國的公主,如果不能把她找回來的話,那麼兩國必定會發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