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聖上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倒是沒摔什麼東西,就是將蒙古幾個使者的名字寫在紙上,用批紅的毛筆畫著大叉叉,用來表示自己內心的氣氛。
言蕪雙過來的時候,揮揮手讓門口侍候的小黃門站在了下面,魏公公將言蕪雙迎了進去,添置了茶點之後就離開了。
「你在這兒生悶氣有誰知道?還這麼幼稚,喝點茶,鎮定鎮定。」被人覬覦自己碗裡的菜,還真是挺讓人生氣的,聖上的心情言蕪雙能夠理解。
剛才受傷的人,其中有一個就是自己。
「你生氣,我比你還生氣,那位郡公主確實是受寵愛,只是有些肆無忌憚了,說話也不討喜,蒙古的規矩要是這樣的,還真是讓人無奈。」
言蕪雙光是想到剛才那話,就覺得挺生氣的,平妻?這種話都能夠說的出來,臉大如盆。
有了對比,聖上感覺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悲了,將幾張滿滿的紙團起來扔了下來,聖上挪過來坐在了言蕪雙旁邊。
「兄長呢?怎麼沒有過來?」
言蕪雙翻了一個白眼,「還能去幹什麼,家裡孩子不見大人容易哭,讓他先回去了,現在不想見到他,看見他就覺得煩的很。」
現在,短時間之內,言蕪雙不想看見戰戈。和
「姐姐是不是厭煩兄長了?這件事情,兄長真的是無辜的,誰知道那什麼郡公主就盯上了,其實他們看上的應該是這個身份,然後才是這個人。」
這解釋是解釋,但是這幸災樂禍的神情還真是活久見。言蕪雙瞥了一眼,實在是無語。
「你這是什麼表情?孩子都兩個了,我還能不要他了不成?」
聖上殷勤的端茶倒水:「要肯定是要的,就是不能這麼便宜了兄長,姐姐可得好好罰罰他。」
這個態度,有所求呀?
「說吧,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身為姐姐的,自然是要努力幫你的。」
在言蕪雙看來,聖上能夠提及的事情,就是關於謝丹雪的。
「就是這次的事情,我剛才都看見謝尚書臉黑的不行,上次江南那事爆出來的時候都沒這麼黑,我當時都覺得有點怕怕的。」
這寵愛女兒的人,還真是不能小覷,前有河間王府青黛郡主,後有謝尚書的獨女,不過,除了這個來說,其他方面都是極為優秀的。
「你怕什麼,謝尚書那是氣憤,是因為擔心女兒,你呢,同樣是憂心呀。」
剛才進來時看到的幼稚場景言蕪雙還沒忘記呢,再說了,每次這般殷切絕對是有求於自己。
「姐姐,這個事情絕對是非你不可,事關我的幸福呀,姐姐……」聖上在言蕪雙面前,向來是自在的很,言蕪雙對於這個弟弟,也是格外寵愛。
趕緊將自己的袖子解救出來,言蕪雙實在覺得沒眼看。
「行了行了,我知道,改天我就上尚書府問問,要是他們用意,就可以讓司禮監和禮部忙活開來,雖說封后沒有訂婚這一說,但是過名頭總是可以的,再過個兩年三年的,舉行婚禮就是。」
聖上等的就是這句話呀,自己如今十七歲,謝家姑娘是十四歲,要是今年冬季將名頭過了,準備嫁妝,封后的事宜什麼的,再加上之前普慧大師的斷定,弱冠之年成婚剛好。
「姐姐,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親姐姐,這是南邊的小國送上來的珍珠,姐姐拿回去把玩吧。」
這有求於人,禮物自然是要準備的,正好聖上手邊就有,本來就是打算讓人給言蕪雙送出去的,現在給了剛好。
拿人的手短,言蕪雙看著被殷勤的塞到自己手上的錦盒,真是有些無奈:「好了好了,雖說人生三大喜事你要有一樁即將來到,但是也不必如此心急。」
還有好幾年呢,著什麼急呢。
「說正經的,蒙古的事情你還是將鴻臚寺和禮部的召集來,好好商議一番,畢竟是兩個國家的事情,不是玩笑,縱使蒙古使者行事有些欠妥,但是我們可得把持住。」
言蕪雙此次來,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為了這個,聖上接觸朝政也有好幾個年頭了,但是這個和之前的又不一樣。
啃著手中的糕點,聖上乖乖應了:「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數,就算是針對蒙古,也要面子上都得過得去。」
「那就好,最近多忙碌忙碌,不過也要注意身體,等到蒙古事情了結,我就給你說親去。」
用這個做鼓勵,一定很有用。
京城不怎麼安穩,流言蜚語傳的那叫沸沸揚揚,但是基本上支持的都是自家,這蒙古又不是戰勝國,要求還這麼霸氣,真當自己是天皇老子嗎?
「要不怎麼說,那地方規矩就是強者為王,聽說可汗上位都是打上去的。」百姓的八卦總是說的最高興的,街頭巷尾的聲音此起彼伏。
「可不是,那妃子都是可汗去世,直接給下一個可汗的,倫理綱常全然不顧呀。」
符合的聲音不絕於耳,幸好這幾日蒙古的使者都在鴻臚寺中驛站停留著,未曾出來,要不然,只怕又得吐血。
至於此時,驛站內也是一片冰冷,陶格斯的房間格外冷寂,外面候著的貌美的侍女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任由飯菜涼了又送走。
至於蘇德和寶音那裡,卻是平靜的很,該吃吃,該喝喝,不影響,反正這次來,主要點就不在他們身上。
牧仁則是在一封信送出去之後,就開始練刀,這是一個極好的平靜心情的方法,這麼多年來,牧仁一直堅持著。
還記得今天在宴會上那位一直沉默的並肩王說話,剛開口就戳破了他的身份,他的確是可汗的大將,不過是身體受損之後不合適再上戰場,這次事情也是可汗吩咐的。
這位看起來比起陶格斯郡公主更加貌美,但是卻是銳利如鷹,自己不能小覷。
蒙古可汗的信在幾天後送到了這裡,打開看過之後牧仁心中有了成算。
「郡公主,既然我們在這裡沒有作用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及時回去,蒙古的事情不容耽擱。」
大邑的計劃很重要,但是大邑和蒙古隔著屏障,不著急這一會半會,先對蠻族和匈奴再說。
陶格斯經過了幾天的沉思,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慌張:「那好,和大邑陛下辭行之後,我們就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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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什麼並肩王,不過是覺得匹配自己的身份,還能夠為自己得到有用的消息,現在就不那麼在乎了。
不過,陶格斯依然覺得,很丟面子。
「郡公主,縱使臣回去會為你說好話,你依然要做好準備,以應對別人的挑釁,覬覦可汗尊位的,不只是一人。」
現任的可汗很是強大,但是愛好美色致使王子眾多,郡公主也不少,後宮簡直就是一團糟糕,就是閼氏也無法管控。
當然,在可汗看來,這些事情都不重要。
陶格斯以綠色的輕紗遮掩面容,畫著濃厚妝容的眼睛越發深邃:「我知道,放心吧。」
蒙古的辭行,來的很快,畢竟大邑的北疆重兵囤著,還有源源不斷的糧草物資送往北疆,聖上特地派遣了官員探望北疆。
匈奴和蠻族還往京城送了些東西,以求能夠在特殊時候,得到大邑的幫助,對於這個要求,本著睦鄰友好的原則,聖上當然是同意了。
「前面對於貴國習俗了解不是很詳細,犯了一些錯誤,還希望能夠得到陛下的諒解。」
牧仁態度寬和,那雙灰色的眼睛似乎也不再那麼駭人。
後面的兩位王子和公主恭敬的行禮,似乎之前的衝撞都不算什麼,一切似乎都是剛來時候的樣子。
聖上身著玄底金紋的龍袍,帶著冕冠,少年帝王,值得敬畏。
「使者說笑了,朕自然不會,使者一路好走,將大邑的友誼帶給貴國的可汗。」
之前琢磨了蒙古送的禮物,禮部整理出一張單子,十分合適的匹配了蒙古的禮物,及其負有大邑的特色,還能夠不失禮。
「自然會的,陛下放心,願蒙古和大邑永世交好。」
牧仁這話,聖上只是報以微笑。
永世?估計這幾年都保證不了。
再說,沒有永遠不滅的國度,聖上都不相信大邑能夠存在多少年,蒙古更別說了,雖說也有幾百年了,但是周圍強敵環伺,比起大邑更加危險。
聖上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目送著蒙古使者離開,隨行的,自然就是之前北疆的那隊將士,一同帶去的,還有聖上的密旨。
蒙古的鐵騎要開始行動,大邑也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既要保證自己的利益不會受到侵犯,同時還要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
至於同樣在金鑾殿的戰戈,看著那身影,嘴角笑意越發深不可測。
處於那位陶格斯郡公主的「深情厚愛」,自家夫人讓自己睡在書房好幾天了,還是昨天夫人身體不適,自己細心陪伴,這才能夠入了寢室。
這樣的禮物,戰戈自然是要回贈一份才是。
想到最新送回來的情報,戰戈的眼尾暈開淺淺的紅,讓人有些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