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流放海上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懷遠郡王的事情也確實不能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這件事情,也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對外宣告。

  於是,御書房中,聖上坐在首位,許久未曾出現的盛王殿下也坐在了下首。

  另一邊的就是魏國公老大人了,戰戈坐在魏國公下面,還有幾人,就是宰相大人,刑部尚書沈大人也在下面,大理寺卿等等。

  貌美的宮女送上茶點,裡面除了各位大人的心腹,就只剩下了一個魏公公。

  徐戎帶人將莫修和懷遠郡王押送了過來,已經服用完無憂的懷遠郡王,看不出來任何的異樣,就是御醫把脈,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是來自神醫的自信。

  盛王專心在家陪伴嬌妻幼子,倒是有一陣時間未曾見過這個侄兒了,乍一見到,還有點難以相信。

  面前這個瘦骨嶙峋,氣質頹廢的人,就是當初儒雅的懷遠郡王,果真這個皇家地牢去不得。

  至於莫修,整個人瘦的眼窩都有點深陷,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倒是還好,就是看人的時候有點陰惻惻的。

  並未帶著鐐銬,徐戎帶著人將他們送進來之後,就退了出去。

  三堂會審無非就是這麼個情況,或者,這個情況比起三堂會審來說更加嚴重。

  坐在位上的無非是在朝中地位顯赫之人,而是為了兩個人,也曾是在朝中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莫修一進來就跪在了那裡,懷遠郡王則是站著,面目陰沉,總讓人感覺,關的太久了,神經有點問題。

  當初懷遠郡王被送進皇家地牢之前,在場的好多人都是見過的,不說其他的,通身的氣度是沒問題的。

  現在這看著,還真是讓人心慌慌的。

  「如今你已經是白身,見了陛下還不跪下。」率先開口的是刑部尚書,刑部尚書執掌行刑部,在朝中關係好的沒有幾個,此人效忠聖上,倒是一個孤臣。

  懷遠郡王冷笑一聲,抬頭看著高坐在上面的聖上,神色輕蔑:「不過是一個便宜,才成為了這聖上,若是說起來,我比你更應該成為這執掌天下的人。」

  這話說的,臉皮厚的都不能讓人承認,只是看他神色自然地樣子,盛王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成王敗寇是很正常的,先帝當年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若是說起來,你父親才是那個意圖犯上的那個,嫡子為尊,這是祖宗立下來的規矩。」

  這個話題,沒有人比盛王說更有說服力了,看懷遠郡王神色越發難看起來,盛王也覺得這個怪沒有意思的。

  「現在說這些純屬扯淡,我知道你收攏了不少的人,當年你父親和你母親的人護送你前往封地,這些年,也是他們教導你長大,先帝未曾干預,接過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是當初京城動盪,有些事情就不好干預了。

  戰戈接收到盛王的意思,將手中的幾張紙交給墨商,墨商依次傳給了幾位大人。

  至於聖上,優哉游哉的坐在上面,無論懷遠郡王說的是什麼,都沒有理會過,當然是事前的時候叮囑過。

  「諸位大人看到的,都是目前搜集到的證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流民被殺數千,直接埋葬在深山老林,超度的是青龍寺普慧大師,有疑問的,可以前去問問。」

  若不是擔心屍體在外暴露的時間太久,會產生各種不好的病毒傳染,只怕都要讓懷遠郡王親自去看看。

  這也是最讓戰戈生氣的地方,就算其他的事情,也牽連了自己,也不至於讓他這般失控。

  魏國公縱使最開始的時候知道,看到的時候也有些失控,更別說宰相和其他幾位大人,這萬死難辭其咎。

  當下,整個御書房氛圍都變得格外的奇怪,緊繃的一根弦,若是一旦鬆開,後果不言而喻。

  懷遠郡王依舊是那般默然的樣子,還因為站的有些累了,坐在了地上。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幾位大人也可以看看,當初京城中被攪動的那般混亂,這也少不了他的功勞。」

  既然要說清楚,那索性一次性都說明白了,藏著掖著也沒有作用。

  至於那張紙背面寫的就是莫修的罪過,莫修的雖然沒有懷遠郡王那般殘忍,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光是兵部尚書府後院的幾座枯井就真的是讓人駭然。

  大理寺卿是一個冷麵中年男子,雖長相挺英俊的,但是因為職業的關係,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只記得他的冷厲和殘忍。

  「陛下,兩位殿下,魏國公大人,宰相大人,沈大人,這種種犯下的罪過,即便是誅九族也不為過,懷遠郡王如今已經是白身,所有罪過他都要背負。至於莫大人,也不遑多讓。」

  刑部尚書沈大人自然是認同的,都到這個程度了,不殺還留著過年呀。

  宰相大人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這上面的罪證無可辯解,但是若是輕輕鬆鬆就能殺了,也不會到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還要請這幾人過來。

  「陛下,懷遠郡王和莫大人所做的事情,罪無可赦,只是,這是否有什麼隱情?」

  聖上神色閃過滿意,宰相大人是一個聰明人:「這個隱情,事關重大,讓並肩王來說吧。」

  戰戈微微頷首,看著眼角眉梢帶著得意的懷遠郡王,眸中越發森冷:「懷遠郡王招了不少江湖中人,尤其是一些罪孽深重的,像是毒鴉等,所以,他還不能殺。」

  到時候,若是這些人進行刺殺,整個京城都將陷入一場動 亂之中。

  「各種緣由,各位想想也能明白,而且,懷遠郡王以後,將帶人離開大邑國土,茫茫大海,哪裡不是歸宿。」

  懷遠郡王哼哧哼哧的笑了兩聲,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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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並肩王也有害怕的時候,真新鮮。」

  這都是自己深謀遠慮,這大邑如今自己是巴望不上了,沒關係,海外多的是地方,只要活著,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在封地的這麼些年,除了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外,懷遠郡王就一直盯著海外的事情,光是地圖就搜羅了好幾種。

  只是這話說出來,像是明晃晃的在打戰戈的臉,誰料戰戈壓根不接他這話,輕抿一口茶水,眉梢眼尾染上冰雪般的冷氣。

  「不知陛下應是如何打算?」

  反正這裡也沒有其他人,有些話說開來也是好的,宰相大人深知並肩王的憂慮,像是懷遠郡王這種人,若是想做一些事情,哪怕是整個京城的人陪葬,也是在所不惜的。

  聖上將正吃了一半的糕點放下,輕輕擦了擦嘴角,這才淡定的開口。

  「朕知道你想逃,沒關係,朕讓人送你到海邊,你讓你的人將你接走,此生不得靠近大邑岸邊,你就算是上天入地,朕都管不著。」

  至於旁邊的莫修,注意的還真是沒有幾個,莫修整個人似乎也是認命了,面色灰白,就那麼頹然的跪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懷遠郡王抬頭,看著聖上:「那是自然,其實若當初你們沒有請我到京城,這個時候,我已經去了海上。」

  刑部尚書沈大人和大理寺卿對視一眼,心裡也有些想法,能夠讓盛王殿下和並肩王統一這麼無理的要求,只怕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等到眾人商議之後,莫修從皇家地牢轉出,到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卿親自關到牢獄,著專人看守,至於懷遠郡王,有錯但是念及皇家血脈,罪不至死,流放海域,不得回歸。

  這個總讓人聽著有貓膩,但是既然聖旨已經下了,那就沒有什麼置喙的了。

  就算是一向蹦躂的言官,此時也是格外乖巧,做官做到這個程度,自然是要知道一些事情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都是清清楚楚的。

  京城中,就這般平靜而又詭異的下來。

  當然,懷遠郡王也提供了一份名單,來往的書信藏在外室的暗室,畢竟,懷遠郡王的外室的確是有些多,誰都沒有想到,還藏在那裡。

  不過如此也好,等到懷遠郡王離開之後,就可以將朝中收拾乾淨了,到時候,聖上想做點什麼事情,就沒有人敢質疑了。

  「你這樣,和卸磨殺驢有什麼區別?」聖上看著手中字跡雖有些潦草,但是看得清楚的名單,有幾分好笑。

  懷遠郡王看著太監將手邊的案桌移走,理所當然的說道:「既然那個時候說過,是為了我的大業,那就應該明白,什麼時候我需要,什麼時候我不需要。」

  這簡直是王八蛋的話,讓聖上一時都有些無語。

  要真是這樣做事,只怕這些官員寧願回家種地,也不願意入朝為官,光杆子皇帝可是什麼意思都沒有。

  聽著的幾位大人也覺得真是涼薄的厲害,趕緊喝口茶壓壓驚。

  看著懷遠郡王被壓下去之後,莫修也被大理寺卿帶走,聖上冷眼看著額,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良心的。

  真是一個賢明的帝王,真是為自己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