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白來了

  唐王雖然清減了很多,但是面容依舊說不上俊美,但是讓人看著確實舒服了不少,那股戾氣已經消失了。

  「快起來吧,你我父女好久不見,這一見面就這樣,成什麼樣子?」

  成平郡主起身,用帕子擦乾淨臉,坐在了書桌對面,父女兩人隔著一張桌子面對面,桌上的茶還是熱的,茶是上好的西湖龍井,看起來,父親在這裡尚好。

  「是女兒不對,看起來,父親還好。」

  「這些年一直在這裡,心性平靜了很多,過往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為父當年在京城,被權貴富裕所迷惑,做下了不少錯事,如今看來,當年的那些事情,都只是一時糊塗。」

  看向面前容顏俏麗的女兒,唐王心裡有些酸澀:「你這次來,你母親是怎麼說的?」

  「娘……那天我和娘說了之後,娘雖然神色有些不對勁,但是並沒有阻止。甚至允許兄長和嫂嫂備好各樣東西,讓我給您送過來。兄長成婚了,之前我給您送了一封信,您看過嗎?」

  從小到大,成平郡主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坐著跟父親平平淡淡的說一些家常話,那是父親不耐煩,如今卻是自己最希望的。

  唐王從旁邊的盒子裡就那封信拿出來,信的紙有些皺,但是卻保存得很好,看得出來,拿信的人很是珍重。

  「我知道,是撻噠公主。如果說以前的話,我也不會同意此樁婚事,但是你母親同意,我的意見又算得了什麼?你兄長喜歡就好,而且替我帶一句話,我對不起他。」

  沉默了一會,成平郡主勉強笑笑:「我會帶回去的,父親放心,兄長秉性善良,雖怨恨當年的事情,但是對您卻沒有那麼多的怨恨,等到嫂嫂她懷孕了,我就帶著他們過來見你。」

  裡面說的儘是家長里短,戰戈有些無聊的坐在最頂層的屋頂上,還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什麼時候能夠說到正事。

  看著下面的身影,戰戈做了一個手勢,守在下面的墨商微微躬身,給旁邊的守衛說了一句話。

  守衛隨之進了門,戰戈這才放心。

  「郡主,時間有限,主要是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回去太晚,路上恐有危險。」侍衛的話傳進來,成平郡主神色一頓,揚聲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房間裡,唐王給成平郡主添了茶水:「好吧,你這次來莫非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問我?若是要問,就趕緊的吧。」

  「父親……知道了。」成平郡主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聲音有些低沉,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

  唐王抬頭看了眼外面,今天天氣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距離上一次見到女兒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人從生到死,其實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當年的事情的確有人暗中攛掇,但是我卻從頭到尾不知道那人是誰,若說有所猜測的話,應該是六部尚書之一,但是我也不能有十足的確定。」

  將茶水燒的滾燙,添滿:「當年蠻族一事,我並未在中間做了多少動作。若說有,應該就是他吧,能夠在蠻族和匈奴安插人手,這樣的人,整個朝廷也沒有幾個。」

  將話說完之後,唐王看成平郡主沉默的樣子,面上浮現微笑:「沒事,父親在這裡過得很好,你們不需要擔心,除了不能夠出去之外,沒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倒是你,你如今也該到年紀了,婚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你母親有沒有說過?」

  對於這件事情,唐王一直心有愧疚,估計自己所做之事,肯定牽連的女兒的婚事。

  成平郡主搖搖頭:「娘說過,但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果然也就一直沒有確定。哥哥和嫂嫂也不介意,我也不著急。」

  「那就好,身為女兒家,就算你是郡主,擇選夫婿一事也一定要謹慎,我不能在你身上幫襯著,陛下會為你做主的。」

  將茶盞收起來,唐王看了看外面的天氣,看著成平郡主,眼神慈愛,帶著說不出的溫和。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也該走了。這個時間回到京城,天也就剛剛黑了。」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成平郡主起身,退後幾步跪在了地上,還未說話已經是滿面淚水。

  「父親,女兒必行回去,怕是很久都不能過來看您,若是您有什麼需求,告訴小廝即可。」

  「……這裡挺好的,我也沒有什麼需要的。你回去後,就好好陪著你娘,家裡和睦比什麼都重要,等到以後你擇選了夫婿,過來見我一面吧。」

  這是來自於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祈求。

  風輕雲淡的幾句話卻讓成平郡主哽咽不已:「父親……放心,女兒一定會的。」

  「別找一個像我這樣的人,看著不起眼,心裡有一些事情沒有辦法提起,找一個合心意的。長得好看的,畢竟以後每天都要見,有時長得不好看,豈不是對你的容顏不敬?」

  這是第一次,身為父親的唐王對她說了這麼多話,每一句話都戳中了她的內心,這是她一直祈求的溫暖呀,卻是最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觸碰到。

  成平郡主越行越遠,披風在後面飄揚著,帶著說不清的蕭瑟之氣。

  而她沒有注意到的背後,唐王緩緩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留下,在白色的衣衫上,濕了一片。

  並肩王說的不錯,他的確是後悔了,後悔沒有珍惜以前擁有的,幸好,沒有牽連妻兒。

  出了宮殿之後,成平郡主抬頭看了一眼,再回頭之後,面前就出現了並肩王的身影。

  「王爺覺得如何?」

  戰戈臉色看不出來什麼不對勁,這次還真是沒什麼意思:「行了,你父親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有什麼要問的?回去吧。」

  馬車護送著走遠之後,戰戈背著手轉了一圈,嘆了口氣,看了看宮殿頂部:「行吧,我們也回去吧。」

  「將軍,是沒有得到您想要的消息嗎?」墨商跟在戰戈後面問道。

  「算了,我也就是想從這知道一點,回去吧,這一趟,也算是白來了。」真是辛苦,嬌妻在懷,孩子再旁,多好,跑這一趟,真是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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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商跟在戰戈後面,匆匆離開了皇陵。

  莫修將新的消息燒掉,冷笑一聲:「並肩王也是有意思,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就是為了去皇陵一趟。」

  「有的事情,唐王的確是知道一些。」薛安當年屢次給唐王送過信,當然是喬裝打扮的,不會讓人察覺出來。

  隨手寫了一封信,交給薛安:「放心,除非盛王不在乎他的性命,至少也要在乎妻兒的性命。」

  「主人說的是,林柔兒那邊,尚且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在籌劃些什麼。」

  「林柔兒……」默念著這個名字,莫修看向薛安:「月奴怎麼樣了?」

  薛安一時有些沉默,半響才開口:「月奴被夫人打的半死,就算是治好了,也是會留下疤痕,只怕是不能徹底痊癒了。」

  莫修走到後面層層書架面前,打開一個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個瓷瓶:「這是宮中之前賞賜的藥膏,效果極好,月奴怎麼說也是一個姑娘家。」

  愣愣的看了一會主子,薛安跪了下來:「屬下替月奴謝過主子。」

  「去吧。」

  楊月樓,林柔兒看著這一身侍女服侍,細細撫摸著,眼神帶著幾分喜悅,言蕪雙,我來了。

  自己可是拿大價錢才讓人做了這身衣裳,只要有了這個,易容之下,就能夠進入戒備森嚴的並肩王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下午時分,黃昏灑遍整座京城,美不勝收,言蕪雙偶爾抬頭看了一眼,頓時就有了想要出去的想法。

  「阿徑,娘出去轉轉,你是打算和我一起,還是陪著他們兩個?」言蕪雙懷孕之後,就不怎麼出去過,現在突然有了巨大的興趣。

  阿徑剛剛回來,額頭帶著幾分汗意:「娘,您去吧,侍女小廝多帶幾個,免得別人衝撞。」

  「放心,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操心的事情?」點了點阿徑的額頭,拿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言蕪雙一臉疼愛。

  看阿徑笑的跑過去了,言蕪雙這才囑咐阿顏:「我出去走走,你帶人守著,記得小心一些,府里雖嚴密,也得小心。」

  「夫人放心,奴婢等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會保護小姐少爺。」阿顏臉色立馬正經起來,眼神格外堅毅,福身行禮。

  將她扶起來,言蕪雙眉眼帶笑:「好了,我只是叮囑一二而已,這府里守衛嚴密,多少墨家侍衛都在暗處,不會有人那麼愚蠢的。」

  「夫人說的是,王府重地,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夫人且去散散心,府里的事情,不必擔心。」

  能夠在言蕪雙身邊伺候的人,身份背景都是調查了好幾遍的,阿顏是值得信任的,再說,雙雙要是成親,也要有個副手,處理自己身邊的事情。

  阿顏就是極好的選擇。

  言蕪雙抬頭看了看,走到舞兒和熙兒旁邊,親了親小臉蛋,披上披風,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