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情勢越發緊張,根據傳回來的消息,幾乎是快打起來的感覺,不過隨便提上一嘴也就過去了。
影響不了京城的形勢。
宮中的春宴正在熱鬧的準備中,因為如果不準備,春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事無巨細,言蕪雙都有過問。
這是時隔幾年皇宮準備的第一場春宴,意義十分重要,更何況,朝中官員更新換代頻繁,而如今朝中的這些人,多數都是從各地調來的官員,或是剛提拔上來的。
剛好能夠在這次宴會中熟悉起來,陛下也能夠對他們有所理解,便於今後事情的進展。
這次春宴從中午開始,一直到晚間,等到滿天星辰出現,煙花綻放京城的天際之時,才算結束,這些煙花都是從江南特地送過來的,可謂是誠意滿滿。
「阿戈呢,他收拾好了嗎?」言蕪雙看著雙雙將步搖給自己戴上,鏡中的自己雖只描眉,塗了口脂,肚子隆起,但是絲毫不影響她整個人的美麗優雅。
衣裙是江南的雲錦,整體講究輕盈飄逸,又不影響活動,身上最重的東西恐怕就是手上的紫色玉鐲。
這鐲子是戰戈母親為兒媳婦準備的,雖然沒有機會給,只能是戰戈親自找出來給言蕪雙戴上了,皓腕凝霜雪,通透深沉的紫色映襯的更加白皙。
「夫人,將軍去接少爺了,馬上就會過來,夫人稍等。」阿徑好不容易有個休假的時間,自然是要去的。
等到一家人到齊之後,戰戈這才扶著言蕪雙上了馬車,坐好安穩之後,將阿徑接了上來:「別鬧娘親,有弟弟妹妹,知道嗎?」
待阿徑乖乖點頭之後,這才出去。一襲白色錦衣,下擺到腰部如同墨水浸入,留下大片山山水水,分外詩情畫意,騎著不染雜色的白馬,玉冠束髮,仿佛畫中來。
等到了皇宮,進了第一道宮門之後,讓侍衛將馬車馬匹牽走,聖上特地命人準備的小轎已經候了多時,戰戈抱著阿徑就跟上了。
小轎兩邊都有窗戶,適合看外面的風景,也讓言蕪雙心情開闊起來。
「這兒怎麼多了這麼多柳樹?之前我記得沒有得。」這條宮道不太走,言蕪雙上次來到這裡已經是好長時間之前的事情,有所變化也是正常的,但是這兒平常人也顧及不到呀。
外面緊跟著的小太監趕緊回話:「啟稟郡主,前段時間陛下來這裡閒逛,覺得這裡光禿禿的甚是無聊,故而命人栽種了柳樹,也算是道風景。」
「花兒草兒的那麼多,偏偏選了柳樹,這霖兒,這方面得好好培養培養。」
也不是說不喜,這是這宮中栽種柳樹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樹木種類那麼多,偏偏選這一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呀。
「改日就把這節課給他補上,一定不會讓他無聊的,等到下次,陛下就會知道如何布置了。」
這種用來陶冶情操的課無可無不可,既然夫人都這樣表達了不滿,那自然是得加上的,免得太過無聊了。
到達了御花園旁邊的宮殿,芳菲閣,軟轎落地,言蕪雙被扶出來之後,看著這花團錦簇,布置的漂亮的場地,很是滿意。
「這段時間,總算是沒有白費。」
其他人還沒有來,他們來的算是很早了,言蕪雙正說真的,魏公公和陛下就來了,月白色錦服,上面用龍紋作為裝飾,不經意間的點綴讓貴氣更加顯著,好手藝。
「蕪雙姐姐和戰哥哥來的這麼早,幸好我早有預料,也趕上了。」說著,聖上順手將撲過來的小阿徑抱進了懷裡,笑容爽朗,帶著通透。
言蕪雙眉頭微蹙,眼眸里還有著驚訝:「我這才半個月沒見你,你又長個子了,又沒有讓御醫看看,要是長得太快讓身體營養跟不上,可是要得補補。」
魏公公趕緊回道:「郡主放心,御醫每隔三五天就會為陛下診脈,陛下如今身體好著呢。」
「那就好,這也長的太快了,看著都讓人擔憂。」言蕪雙看著陛下和阿徑胡鬧,一點也不介意,反而和戰戈嘮嗑。
戰戈接過魏公公親手遞過來的糕點盤子,給言蕪雙用特製的小刀切成剛好入口的大小,瞅著空抬頭看了一眼。
「陛下補藥都喝上了,用的都是好藥,太醫院那邊,一直再為這件事情忙碌著呢。」
宮裡沒有其他人,一天閒的要死,可不得緊著聖上來。
這邊宮殿裡說著悄悄話,而那邊,御花園裡基本上來的都差不多了。
謝丹雪第一次來到御花園,這座在整個大邑都極為有名的地方,果然不愧它的盛名,光是這些爭奇鬥豔的名貴花種已經能夠說明了。
更別說這精心的布置,點綴的藝術,對於一個愛花之人來說,這裡確實像是一個天堂。
不知不覺,就和家人走散了。等到謝丹雪抬頭的時候,眼裡看到的都是不認識的人,只是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生性淡定,立馬就恢復了正常,打算邊走邊看。
三步一個侍女,五步一個侍衛,不存在其他的危險。
淺粉色的玫瑰開的正好,這個還是謝丹雪第一次見到,這麼名貴的品種,在御花園中竟然絲毫不起眼,要不是自己機緣巧合看到,恐怕都要被埋沒了。
真是可惜。
正細細觀察著,旁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姑娘也喜歡這朵玫瑰?」
「玫瑰?」謝丹雪抬頭就見一個面色嚴肅,自帶氣場的藍裙少女正站在她旁邊兩步遠的地方,詢問著她。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讓人還是舒適,看來這個女子很聰明。
收斂住心思,謝丹雪微微福身見禮:「謝家謝丹雪見過姑娘,不知你說這玫瑰是什麼品種?我見過各色玫瑰,卻唯獨沒見過這一種。」
女子同樣回禮,不知怎的眼眸柔和了幾分,周身冰冷冷的氣勢也回收了幾分。
「你是戶部尚書大人家的千金,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沈家沈清韻,見過謝姑娘。」
「沈家?哦,你是刑部尚書家的千金?在我還沒有來到金城的時候,就聽說過你的大名,有幸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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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兩人竟覺得氣場十分合拍,對視之間,莫名熟悉的感覺就湧現了,一個聰慧靈敏,卻生性低調,一個性格孤僻,冷靜沉穩,卻是很快成為了好友。
「這個被稱為粉佳人,聽說是先帝某個妃子所說,先帝偶爾聽聞,覺得應景,便賜了這名,這花只有皇宮才有,是海外商人進貢的時候,留下的,十分珍貴。」
沈清韻每次來到御花園都會特地看看,幸好這宮裡也沒有其他的妃嬪,這些粉佳人才能夠倖免於難。
謝丹雪認真點頭,一臉受教了的表情:「明白了,要多看看,這御花園還不知道能來幾次,看一次少一次。」
這認真的模樣,差點沒把一向高冷的沈清韻逗笑了,太有意思了。
賞了一會兒花,兩人走到了旁邊的亭子休息,侍女端過來清茶,慢慢抿著:「清韻姐姐,你怎麼不去那邊?」
謝丹雪說著,小手指了指另一邊,正是人最多的一處地方。
剛剛眉頭鬆開的沈清韻又皺起了眉頭:「你目前還小,這件事情尚且不著急,那邊呀,現在,就是說沒有成婚的事,太沒意思了。」
如今的沈清韻剛過十六歲,對她來說,這個年紀正是女子最美的年華,應該做最喜歡的事情,而不應該是浪費在男子身上。
「我也認同……」
說了一會兒,謝丹雪有些內急,被宮女引著去入廁。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侍女,疑惑的走了幾步,一個拐彎就發現了一個男子。
月白錦衣,繡著龍紋,這是哪個皇室貴胃吧?
不想惹上這些麻煩事兒,謝丹雪正想離開的時候,那男子卻轉頭看了過來,眉飛入鬢,眼睛卻生的漂亮,略有些狹長,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臣女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在這裡,多有打擾,還請公子勿要介懷。」謝丹雪這個距離正好,男子不會抓到自己,若有個什麼萬一,逃跑也是極為方便。
「你是何人?怎麼會到這裡來?」聖上也是想到這裡的竹子生的正好,想要挑一截做個竹笛,送給阿徑,沒想到還被人打擾了。
但是看這女子格外有禮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沒有多加觀察,謝丹雪反而放下了心。
「臣女是戶部尚書府謝家的,初次來到御花園,若……」
「好了,既然是無意打擾的,那也無礙,你似乎出來的也夠久了,從那邊出去轉個彎兒就可以走了。」
打斷了女子的客氣,聖上指了指方位,謝丹雪福身行禮之後匆忙離開,中途都沒有抬頭看一眼陛下,就算不是視為洪水猛獸,其實也差不多了,一時間有了幾分興趣。
魏公公匆匆忙忙過來的時候,就見陛下對著銅鏡,正打量著自己的臉,好奇的詢問:「陛下可是有什麼不對?」
「尚未,你覺得朕奇怪嗎?太過冰冷,還是說生人勿近的那種?」打量不出個所以然,聖上直接開口詢問。
魏公公雖然疑惑,但是危機感在線:「陛下生來尊貴,氣勢非凡,不是生人勿近,只是讓人望而生出敬畏之心。」
「……哦。」微微頷首,聖上就當做過去了,這馬屁拍的太響了,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