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卿換人,對於百官來說,都是大事,但是這是聖上欽定的,就是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聖上的態度也間接擺明了想要質子回去那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眾人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雖然想要搞事的心情蠢蠢欲動,但是顯然是自己的姓名更加重要,搞事情,可以以後慢慢來。
「質子之事,朕認為,自古以來,也沒有說主動將質子送過去的,況且,蠻族匈奴和我大邑一戰中,大邑也是損失慘重,為了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也要保住我們的顏面。」
看著下方有些心思活躍的官員,聖上都想把手中的鎮紙扔出去,砸醒他們,只可惜,皇家禮儀不可廢,該有的教養那是必須要的,只能默默地忍住了。
「臣附議。」戰戈站了出來,神色恭敬的行禮。
「臣附議。」宰相緊跟其後。
「臣附議。」
……
百官自然是沒有不贊同的,這件事情也就這麼擱置了,至於滿都拉圖聽到了,是如何的心焦,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回來京城之後,薛汄也被盛王帶人關押起來,進行審問,等到事情吐露之後,結合唐一,阿宇還有搜集起來的其他證據,唐王還的確是萬死難辭其咎。
商議之後,一致決定,盛王關在地牢之中,不太合適,還是儘早處理了為好。
這天早朝之時,從開口就開始訴說盛王所犯之事,一個多時辰了,太監還沒有說完,不說下面的百官,就是聖上聽的也有一些瞌睡了,揮揮手阻止了太監的繼續。
「行了,綜上,唐王雖然為朕的皇伯,也是親王身份,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唐王,只是,如今宗室人脈凋零,朕思前想後,到底不能太過殘忍。眾卿以為如何?」
直接讓聖上決定,自然是不可以的,下面的人說著說著引出來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一時間,關押在皇家林園也是有的,皇家別苑也是有的,更甚者,提議將盛王送到南京,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看著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架勢,聖上和宰相對視一眼,宰相默不作聲的點頭,給了下面一個官員眼神,官員立馬出來提議。
「陛下,臣覺得,既然唐王殿下做了這麼多事情,愧對列祖列宗,不如就直接讓唐王如守皇陵,一來能夠向列祖列宗懺悔,二來能夠平靜自我。」
「臣也覺得,這個主意極好,守皇陵歷來也不是沒有。唐王所犯之事更是合適。」這是盛王殿下了,雖然那是自己的皇兄,但是盛王殿下開口,也絕不留情。
於是,聖上宣旨,召告內外,唐王罪孽深重,雖赦免死罪,但是難以逃脫,故而餘生守在皇陵,無召不出,欽此。
地牢中,一身囚衣的唐王聽見聖旨所宣之後,只是跪下接旨,面色平靜:「罪臣,謝主隆恩。」
在地牢呆了這麼久,幾乎是與外界隔絕,有些事情他都猜不透,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人很是厭煩。
之前他曾經想過,聖上會把他怎麼樣,殺肯定是不能殺的,皇家別院估計也是不行的,那裡還有幾個皇子,一個比一個會搞事情。
那除了流放和青燈古佛之外,最後的辦法,就是守皇陵了,在列祖列宗面前,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正是因為提前就預測到了,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才能夠不慌不忙,從容面對,從而保留最後一絲的顏面,
澤郡王府,唐王妃將手中的畫筆放下,看著上面即將成型的梅花,微微嘆了口氣。
「將這件事情給郡主和郡王都說一聲,過兩天去看看吧,好歹是他們的父親。」秋香領命退了下去,飄散著梅香冷冽的書房中,只剩下唐王妃孤影獨坐。
「我也不知道,該是恨你,還是怨你……」
父親救了你,是信任,也是對於聖上的忠誠,成婚之後,無論我當初對你有多少不滿,也是夫妻之間相敬如賓,如果不是澤兒的事情暴露出來,恐怕我們還會繼續這麼相處下去。
龍盛,你我的開始,仿佛就是一場錯誤,之後的一切,更加是一場錯誤,如今,戛然而止,如此,也好。
一滴淚,順著唐王妃美艷的面龐緩緩流下,最終將華美的裙子浸濕了一片,唐王妃卻是繼續描畫著筆下的梅花,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而已。
澤郡王送走秋香,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若是說起來,自己和親生父親也沒有見過幾面,再知道自己當年的遭遇之後,對於這個父親更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和害怕,幸好,之後兩人不用處於同一個地方。
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父親呀。
捂住眼睛的指縫間,有淚水緩緩流了出來,澤郡王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麼風輕雲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放在心裡。
其實相反,他是將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心裡,所以才會將自己越壓越垮。
成平郡主處,還在關禁閉的成平郡主疑惑的請秋香進來,在知道是這件事情之後,神色猛的蒼白了,但是還能夠笑的送秋香離開。
等到院門重新閉住,成平郡主靠在門上身體慢慢的滑落了下去,沒有管下面還是地面,只想自己能夠有一個依靠。
「父王……」那個對自己慈愛的人,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去了皇陵的人,哪怕是皇親國戚,沒有聖上的吩咐,也是不能夠私自探望的,而自己,根本就不能夠讓聖上同意。
整個澤郡王府,被一層陰雲籠罩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撥開雲霧見青天,只知道,人心總是沉浸在那個氛圍之中。
並肩王府,言蕪雙正好端著新做的羊奶糕點出來,這是舒徑最近很喜歡的口味,言蕪雙無事的時候就會做一些。
「守皇陵?」驚訝的聲音讓舒徑都看了過來,言蕪雙趕緊先安撫孩子,然後才和戰戈說話。
「不會吧,之前幾位皇子逼宮不都只是關押了起來嗎?到現在還在皇家別院呢,這唐王直接去守皇陵,朝中就沒有反對的人嗎?」
如今親王極少,之前赦免的兩位皇子都是郡王,唐王這要是去了,對於宗室而言,是一個很重的打擊。
原文在六#9@書/吧看!
戰戈飛快的吃著糕點,還能夠抽空回言蕪雙的話:「反對,那倒是沒有,有想要反對的,都被按了下去,唐王犯得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解釋清楚的,而且,這種程度了,沒死都已經是仁慈了。」
按照正常的規定,唐王府都應該直接被抄了,哪還有什麼澤郡王,妻兒都連累也不罕見,所以戰戈覺得聖上這個決定還好,相當的理智了。
「說的也是,唐王也的確夠神奇的,就是現在,我都沒有搞懂他……」看了看旁邊的舒徑,言蕪雙到底放過了這個話題。
不是多好的事情,讓孩子聽見就太不合適了。
「那那幾個人呢?」
戰戈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言蕪雙問的。
「阿宇自然是流放了,不過是廢除了全部的武功,至於唐一,就看唐王妃如何處置?至於薛汄,他雖然是江湖人,但是摻和朝廷之事,應該按照朝廷的規矩來,與阿宇一起流放。」
只要沒有死,戰戈就不算言而無信。
言蕪雙點頭表示明白,前幾天腳踝扭傷,現在都還有一些疼痛,不過少量活動還是沒有問題的,閒不下來就經常泡在廚房裡面了。
最近戰戈都加強了自己每日練武的時間,吃的太好,要是長胖了,就太毀形象了,更重要的是,言蕪雙絕對不會喜歡的。
「這幾天,我會經常過去盛王府,阿徑也時常跟我去,要是你回來府里沒人,那我就是在那邊了。」
自從解開心結之後,言蕪雙會時常過去盛王府,不知道為什麼,寧瑤兒最是喜歡她做的吃的,正好將阿徑帶過去,讓孩子也順帶一吃。
戰戈放下手中的書,撐著下巴看著言蕪雙,眸中帶著幾分幽怨之氣,讓原本再看舒徑的言蕪雙都感覺到了,回頭看去的時候,簡直有些無奈。
「這個還要計較?」
看了看身邊,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言蕪雙直接將旁邊的梅花糕遞過去:「要不,拿這個賄賂你?」
「這個,怕是不太夠吧?」戰戈接了過去,看了看卻是面帶男色,糾結不定的樣子。
「那你還想要什麼?要不,我給你做晚膳?」言蕪雙實在是有些疑惑了,戰戈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說出口的話在看見旁邊舒徑亮晶晶的眼睛時,就已經說不出口了,戰戈嘴角略微抽搐:「算了,也沒什麼。」
「過兩天我和盛王殿下送唐王如皇陵,可能得一天的時間,到時候會讓人回來通知的。」唐王的事情,真是一個燙手山芋,不過,總算是扔出去了。
以後,就是皇室祖宗們應該頭疼的事情了,他們就不用擔心了。
言蕪雙乖巧的點頭:「這個冬季似乎雪大的很,前兩天以為雪停了,沒想到又開始了。」
說的,就是外面又開始飄落的雪花,一片一片,晶瑩剔透,美麗無暇。
戰戈隨著言蕪雙的視線看了出去,有幾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