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邊城,言蕪雙一覺起來,天已經大亮,腦袋給有些暈乎乎的。
昨夜戰戈帶她參加了這裡的篝火節,跳舞吃東西一直到了明月高懸,好久沒有這樣,身體著實有些受不住。
洗漱之後,臉色還有幾分蒼白,有氣無力的。
「阿戈呢?去哪裡了?」
「夫人,將軍前去巡視北疆的邊防,估計回來也到了午時,臨走之時囑咐奴婢不得吵醒您,所以奴婢一直守在外面。」
將早膳端上來,都是清淡的口味,為了迎合言蕪雙的胃口。
「阿戈有沒有說過,我們什麼時候會回去?蠻族事情就這樣了嗎?」白粥小菜,看著雖然有些寡淡,但是嘗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雙雙乖巧的搖頭,手腳麻利的收拾著床鋪:「夫人,這些事情將軍沒有說過,不過等到將軍回來,夫人可以問問將軍。」
「我知道了。」
用過早膳,稍作休息之後,言蕪雙的面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也帶了幾分血色,像是上了一層極美的胭脂。
「夫人,這些都是將軍讓人送過來的,都是北疆的特產,京城極少有,說您喜歡的話,他可以吩咐給您多準備一些。」
「有什麼合適的可以留下來,到時候帶到京城去,我們出去轉轉吧,感覺有些頭暈。」
言蕪雙看了一眼單子,基本上都是當地一些頗負盛名的東西,吃食倒是極少,興趣也就不大。
邊城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繁榮富庶,但是也別有煙火氣息,叫賣聲不絕於耳,人群中有不少小孩子穿梭著,小臉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油酥餅,混沌,油條,包子,炊餅……美食的香味撲面而來,讓人垂涎三尺。
路過的邊上一對老夫婦正在做餛飩,其樂融融的感覺讓言蕪雙很是羨慕。
「我有些餓了,我們坐在這裡吃個餛飩吧。」
言蕪雙走著就不想動了,這是街邊上的小攤,桌椅看起來都有些陳舊,雙雙有些為難的看著言蕪雙,依照夫人的身份在這裡似乎不太合適。
「沒關係,我們也不過是個客人,而且在這裡也沒多少人認識我,又怕什麼呢?」言蕪雙勸著,雙雙好歹同意了,將桌椅擦拭了一遍之後,這才讓言蕪雙坐下。
老婦人雖穿著簡樸,但是很是乾淨,頭髮挽著夫人的髮髻,笑容帶著慈愛:「閨女,想吃點什麼?老婦也在這裡好多年了,沒見過像閨女這麼標緻的人。」
「婆婆誇獎了,我也從來沒見過像婆婆這樣慈愛的人,婆婆,來兩碗餛飩,我剛剛過來就發現這裡人很多,覺得你們的餛飩很是好吃。」
聽此,言蕪雙笑顏如花,著一身銀白色長裙,纖塵不染,明明看去和這裡很是不相容,但是她坐在這裡,又覺得似乎本就是如此。
很少和老人說話,言蕪雙臉上的笑一直沒有停下,帶著乖巧。
「好嘞,閨女你稍等一會兒,馬上就來了。」老婦人笑的十分開懷,腳步都快了不少。
雙雙則是警惕著看著周圍的動靜,即便墨文墨武就在後面跟著,她也不能放心。
言蕪雙伸手按住雙雙的胳膊,笑的有幾分無奈:「你放心,沒事兒的,這裡又不是經常沒有那些閒雜人等,民風淳樸,好不容易出來轉一轉,就不要如此緊張了。」
「是,夫人。在京城的時候,沒有看過您如此,倒是覺得有幾分詫異。」言蕪雙父親當年是御廚,就是現在言蕪雙的廚藝也是極好。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人對於吃食很是挑剔,但是她沒有想到,這街邊的小吃言蕪雙也喜歡吃。
微微搖頭,言蕪雙看著鍋前正在給丈夫擦汗的老婦人,笑容越發溫和:「這也要看是什麼時候,如此溫馨,餛飩定然好吃。」
戰戈將馬交給了侍衛,自己則是帶著墨商在街道上走著,他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言蕪雙喜歡的東西,可以帶回去討佳人的歡心。
「將軍,您看那邊,是不是夫人?」墨商很是警惕,但是看到某個不可思議的場面時,還是帶了幾分驚訝。
「嗯?」戰戈立馬轉頭看了過去,腳步微微有些遲疑,片刻無奈的笑笑:「是蕪雙。」
正好餛飩上來,言蕪雙嗅著飯香,笑容越發燦爛:「謝謝婆婆,很好吃。」
「閨女,嘗一嘗,要是好吃,婆婆再給你做。」老婦人被言蕪雙如此乖巧的笑容討好,越發慈愛。
正準備去拿勺子,旁邊緊挨著坐下一個人,言蕪雙眉頭微皺,又快速展開:「阿戈,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能夠回來。」
「濱江這塊劉副將做的很好,我也沒有什麼能夠指導的,所以回來的就比較快,本來想著在街道上轉一轉,看見有什麼你喜歡的給你帶回去,卻沒想到恰好就看到了你。」
看了一眼言蕪雙面前的餛飩,戰戈微微挑眉:「喜歡吃這個?」
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廚房也做過餛飩,但是言蕪雙不是很喜歡,所以後來就再也沒有上過。
「我就是剛剛看見老婆婆和老爺爺之間相處很是和諧,所以我就想著過來嘗一嘗,看看這樣的餛飩是不是很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嘗,我也給你叫一碗。」
將手中的勺子揚了揚,言蕪雙絲毫沒有介意戰戈離自己太近的事實。
戰戈點頭:「可以,那我也來一碗。」
許是因為戰戈氣勢太盛,老人過來沒像剛才那樣親切,但是對於言蕪雙還是笑容慈愛。
「阿戈,這次蠻族事情,難道就這樣算了嗎?那天可汗的態度很是模糊,就算他承認當年那件事情有他一部分的關係,但是並沒有就那件事情做出詳細的解釋。」
這個也是言蕪雙一直疑惑的,如果真是這樣簡簡單單,也不至於派了戰戈前來。
看了一眼言蕪雙,戰戈笑容越發寵溺:「就知道瞞不過你,事情自然不是如此簡單就結束了的,這兩天可汗也是在思量中,現在的區別就是看誰能夠沉得住氣。」
「原來如此,我就說事情結束了,我們還要在邊疆待這麼久,中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一碗餛飩用完,言蕪雙將碗放下,雙雙遞過來帕子讓言蕪雙擦手,戰戈則是攬著言蕪雙起身,老婦人看過來的時候,桌子上有一塊銀子格外閃耀。
邊城此地,有錢的人家極少,只要有些家底的手中寬裕的都想盡辦法搬離了邊城,那個時候,邊城正遭遇蠻族和匈奴的侵襲,自然是逃命要緊。
但是兩次大戰之後,邊城重新平靜了下來,這裡人們也開始享受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
夕陽西下之時,言蕪雙和戰戈回到了城主府。
「京城的貴女將除了京城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比喻為鄉下,其實我覺得,京城果然有精神好的一方面,但是這裡也有它獨有的特點,一直待在一個地方,容易一葉障目。」
在「言蕪雙」的記憶里,她也很少去參加那些宴會,不僅是因為她並不是名副其實的皇室貴女,而且是源自於內心的自卑,沒有足夠親人的關愛,也讓言蕪雙的成長,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但是一些貴女說過的話,「言蕪雙」卻是記得很是清楚。
看著言蕪雙面上的悵然,戰戈抬手,揉了揉她的長髮:「那些女人的話,就不必當真,不過是依靠著家裡,就以為這次高枕無憂,等到以後嫁人了就知道什麼叫悲什麼叫苦。」
「我自然是不用多管,不過你還記得青黛剛剛回京的時候,雖然他是河間王的女兒,享受著郡主的尊稱,但是那些女子卻有意無意地孤立著她,幸好青黛天性浪漫,並不在乎這些。」
若真是一個情緒敏感的女孩兒,可能就真被這種環境影響,在這裡,圈子之間共有的結界很難被打破。
這也是很多時候,為什麼京城之外的官員回京赴命之後,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擠,但是如果你實力強大,自然就不會了。
沒看到第二次宴會的時候,那些貴女對於青黛很是殷勤,這必然是她們的家人在其中說了什麼,所以她們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兩人一路閒聊,歡聲笑語灑遍一路,戰戈寵溺縱容,言蕪雙笑的開懷。
第二日,戰戈剛剛起床,天氣還是蒙蒙亮,正是早晨最冷的時候。
墨商匆匆進來,拱手行禮:「將軍,蠻族可汗派人來了。」
「這麼早,派誰過來的?」戰戈略微驚訝,卻是依舊不疾不徐的穿著衣服,他和言蕪雙一起寢室,卻是每次洗漱收拾的時候就會去隔壁,防止吵醒言蕪雙。
「是二皇子烏力罕。」
「二皇子,這個二皇子也算是一個人物,竟然能夠從眾多兄弟中被選出來,你讓他們在前面等一等,我收拾好了就出去。」
「是。」墨商走了之後,戰戈若有所思,烏力罕,在蠻族的語言中,是煦的意思,雖然說這個名字是他的阿姆為他起的,但是必然是經過可汗的同意,這個二皇子,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