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面獄卒的腳步聲慢慢的過來了,龍沫兒知道,時間快到了,抓緊時間給唐王說道。
「父親,您放心,女兒記著了,有什麼進展,我再告訴您。」
「注意安全。」
幾乎是話音剛落,獄卒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時間到了,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人了,到時候被發現了你我都不好過。」
關到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重刑,放出去恢復原位的可能性小的相當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所以,很是嚴格,但是總有些私底下活動的,畢竟燈下黑。
收緊了手中的玉佩,不動聲色的放回了袖子裡,成平郡主堅定的點點頭,將披風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這才走了出去。
御花園,雲秀等了好半天了,郡主還沒有過來,焦急的直轉圈圈,郡主明明就說自己去找個東西,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王妃馬上就要出來了。
「雲秀,沫兒呢?怎麼不再這裡?」身後響起來熟悉的聲音如晴天霹靂,讓雲秀面色龜裂,趕緊調整好表情,轉身行禮,努力讓自己聲音放的平穩。
「王妃,郡主……」
「娘,我剛才把一隻耳墜掉在了湖邊,特意過去撿了回來,這不,湖太大了,找了很久,這才過來。」
背後及時出現的人解救了雲秀,也讓雲秀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穿著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的成平郡主大氣高貴,面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唐王妃面色帶了幾分責備:「下次可不能這樣了,這宮裡可不能亂走,我們現在回去吧,陛下說了,奇兒剛到邊城,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成平郡主趕緊扶住唐王妃,在唐王妃沒有注意的角落,面色忽然一黯,又快速的恢復了正常。
「娘就放心吧,並肩王保駕護航,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先回去吧,這天氣,也太熱了。」
母女兩說著,越走越遠,雲秀起身,趕緊跟了上去。
一大早,言蕪雙就自然而然的起來,身著皇家親王妃宮裝,梳著牡丹髻,上面插著兩根鳳釵,貼著金色的花鈿,紅唇微抿,雍容華貴,氣勢十足。
戰戈則是身著同色錦服,從衣角往上,一條五爪金龍騰雲駕霧,高貴霸氣,玉冠束髮,劍眉星目,面無表情時讓人心生恭敬。
進來之時,更好言蕪雙戴上了紅寶石的耳墜,顏色都是亮色,卻更加顯出了她的貴氣,毫不衝突,逼人的美艷。
戰戈眼眸帶著明顯的驚艷之色:「夫人果真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撇了一眼戰戈,言蕪雙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我倒是沒有你這麼深刻的覺得,要不是今天出席的場合比較鄭重,我寧願穿著簡單一些,僅僅只是這些,我就覺得已經很重了。」
「好了,我們先用早膳,墨商他們正在做準備,之後我們就出發,說起來,蠻族也是很久沒有去過了。」
戰戈想到的就是上一次大戰之時,自己性命垂危,若不是關心著愛著自己的人不願意放棄,只怕自己就真的撐不過來了,時至今日,依舊記憶猶新,不敢忘卻。
言蕪雙快走幾步,纖纖玉手搭在戰戈的胳膊上,鄭重的看著他:「今天去,一定要小心行事,雖說大邑緊要,但是你的安全也很是重要。」
「你陪著我,就算我想要做什麼,也要顧慮你的安全,放心吧,我不會衝動行事的。」若是自己一個人帶領去,戰戈也是不會動手的,匹夫之勇,對於國家來說,毫無作用。
只是有言蕪雙在,自然是更加小心。
看著馬車外面草原延伸不知去了哪裡,隱隱還有動物奔跑而過的蹤跡,言蕪雙就覺得心裡很是暢快,戰戈對於這些都看習慣了,一直看著手中京城傳過來的信件,神情凝重。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言蕪雙看著戰戈的神色,帶了幾分擔憂:「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只是之前以為唐王的那些勢力,在他被關了之後就會安靜下來,但是現在傳出消息,唐王的勢力似乎是有了動靜,還有往北疆而來的。」
將信件收了起來,放在馬車的暗格里,戰戈倒了一杯花茶,遞給言蕪雙。
「只不過,就算他們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來到北疆的時候這個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他們定然是趕不及的。」
「準備還是要做好的,北疆來往的人並不多,只要讓人注意著,總是會有馬腳露出來的。」
安撫戰戈之後,言蕪雙好奇的詢問著:「蠻族說起來是一個民族,但是也算是大邑的屬國,他們沒有建立屬於自己的城池嗎?感覺一直是遊牧民族。」
「以前是有的,其實現在還有國都的遺蹟存在著,只是可能是因為天性的關係,他們不喜歡固定在一個地方,隨著季節的變化而遷移,其實要不是如今的首領衰老,之前的那一場估計更加辛苦。」
首領年輕的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勇士,在大邑也是聞名,與魏國公交手很多次,只是英雄年邁,如同美人遲暮,總是讓人感嘆。
言蕪雙手微微一顫,很快鎮定下來,之前戰戈的樣子仿佛是還在自己面前,她都不忍心去回憶,也想不出更慘會是怎麼樣的?
現代的時候,有好友說過,她天性薄涼,感情這朵花也是遲遲不會開放,喜歡上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
對於她來說,一段感情的投入,如果意味著自己要受到很多的傷害,那寧願從來沒有喜歡過。
對待沈漸游的時候是,戰戈的這個時候,雖是投入,但是要說是刻骨銘心,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那倒是還不至於。
只不過是感情之上,愛情未滿的一個狀態。
所以,她也想不出來,如果戰戈當時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自己還會不會體會到心動的那種感覺。
估計,是不會了。
將茶杯放在桌上凹進去的地方,言蕪雙轉了話題:「蠻族首領最重視的兒子是滿都拉圖,但他是三皇子,慕奇是大皇子,那二皇子呢?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二皇子是奴隸所出,所以在蠻族並不受到重視,至於其他皇子,自然是有的,平民所出,奴婢所出都有,身份最為貴重的就是滿都拉圖了。」
戰戈若是將所有的信息畫出來,只怕一張紙都是不夠的,實在是在蠻族首領五十載的時間裡,實在是太過忙碌了。
抽了抽嘴角,言蕪雙在戰戈打趣的眼神中表達了認同:「那的確是,夠忙碌的。不都說蠻族女子很少,還能是這樣的?」
「總是有些特殊的情況存在的,哪裡都是一樣的。」京城中這樣的人也不少,平民百姓中都有這樣的說法。
多打了幾斗米,都想著添一個妾室。
門外墨商敲了敲車框:「將軍,夫人,馬上就是蠻族駐紮的地方了,我們是稍作休息,還是直接進入?」
「直接去吧,想必,首領也等的著急。」戰戈和言蕪雙對視一眼,下了決定。
「是,將軍。」
隊伍前進了一會兒,前方勒馬停住了,接著,墨商掀開車簾,戰戈下了馬車,至於言蕪雙,則是安靜的待在馬車裡,等到進去之後再說。
戰戈將袖子上莫須有的褶皺撫平,這才抬頭看向了前方迎接的一群人,中間被簇擁著的就是蠻族首領,雖已經年邁,但是看得出來,依舊是野心勃勃,賊心不死。
常煬和王崢下馬,緊跟在了戰戈之後,神態恭敬,顯然這一切都是戰戈做主。
「可汗,好久不見,看來您身體挺好。」戰戈略微拱手,腰卻是挺得筆直,沒有任何想要彎下的意思,眼中似笑非笑,神秘莫測。
蠻族首領面色有幾分不好看,不過轉眼就調整好了神色,左手搭在胸前,微微頷首:「好久不見,沒想到昔日的征北大將軍,如今已經是大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上一次大戰的時候,可汗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本王尚且還來不及驚訝,您就這麼坦誠嗎?」
現在說這些,豈不是太晚了嗎?
被噎了一句,蠻族首領一抬手,旁邊就有侍衛欠身:「並肩王殿下,裡面請,可汗準備了豐盛的美食,歡迎您的到來。」
這裡離主帳不遠,戰戈和可汗並肩而行,背後帶著常煬和王崢,墨商和兩溜禁衛軍緊跟其後,之後就是幾輛馬車。
言蕪雙微微掀開馬車窗口的車簾,看了一眼外面,用籬笆築起的屏障,蠻族侍衛手拿長刀守著,的確,比起他們的人高馬大,大邑的士兵的確顯得瘦小一些,不過,體型有時候代表不了什麼。
「貴國的三皇子如今正在京城做客,可汗要是想念他,可以讓人去京城看他。」戰戈看似不經意的四處看著,卻是將蠻族的軍力防守都記了下來。
他熟悉蠻族首領的布置方式,就算是再怎麼變化,萬變不離其宗。
可汗面上有幾分不好看,被絡腮鬍子擋著,倒是看不太出來:「這麼說來,並肩王是不想讓我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