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賞景

  長長久久?

  這個詞在言蕪雙腦海突然變得越來越大,不知不覺中,言蕪雙的臉頰變得通紅,就是耳垂也是一樣。→

  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心如磐石,任憑外面怎樣的風聲,她都不會為之所動,可卻沒有想到,卻是在一個戰戈身上,漸漸遺失了心。

  言蕪雙想的越來越多之時,馬車卻是停住了,戰戈的聲音隨之傳了進來:「蕪雙,到地方了。我們可以歇息了。」

  隨後,馬車的帘子被打開,戰戈半蹲在車轅上,光從他眉眼間投下陰影,光暈格外的耀眼,讓言蕪雙心裡軟成一灘春水。

  「好。」將手伸給戰戈,由著他扶自己下了馬車,幸好是在驛站換了一身稍微鄭重一些的衣裙,至少不會太過失禮。

  將士紛紛單膝跪地:「見過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無需多禮。」言蕪雙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戰戈,趕緊讓他們起來,自己不過是重生的好一些,身份貴重一些,但是比起他們的功績,卻是汗顏。

  「謝王妃。」眾位將士起身之後,這才正正經經的看到了傳說中的成安郡主,並肩王妃,深受陛下信任,並肩王喜歡的女子。

  她著和王爺同樣布料的月白色錦衣,披著同色的披帛,如墨長發只一根玉簪,粉黛輕施,就算只是微笑著,就已經是如畫美景,氣質如蘭,容貌柔美,實屬佳人。

  戰戈似是察覺到什麼,眼神犀利的看了一圈,一隻手搭在了言蕪雙的肩膀上,神色陡然冰雪融化。

  「一路上舟車勞頓,你也累了,先進去休息一會兒,等到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再陪你一起轉一轉。」

  言蕪雙也明白,自己在這裡多有不適,立馬點頭:「好,你也要注意安全,以防萬一,還有慕奇……」

  「我會讓人安排好的,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好好休息。」邊說,戰戈邊擁著言蕪雙向裡面走去。

  墨商習以為常的向劉城主詢問:「馬車應該放在哪裡?我安排他們將王爺王妃的東西放到房間中去。」

  「我帶你去,我帶你去,都散了吧,各歸各位,等到王爺有時間指導了,再讓你們過來。」

  劉城主心裡的震驚還需要有人來解答,趕緊將士兵都散了,這才拉著墨商閒聊著,神情可謂是八卦至極。

  「將軍平時就是這樣的,我記得之前雖然如膠似漆,但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吧……」

  「你慢慢看著也就習慣了,將軍在我們面前是一個樣,在夫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個樣,這就是世事無常呀。」

  墨商拍著他的肩膀,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也帶了幾分感慨,兩人邊說邊走遠了,侍衛驅趕著馬車跟在後面……

  戰戈說的是送言蕪雙過去了便去商議事情,可是等到了之後,陪言蕪雙說了一會兒話,看寢室收拾的差不多了,言蕪雙又接連著打哈欠,顯然是困得不行了,索性陪著言蕪雙睡一會。

  又著墨商去吩咐了,諸多事情等到明日再談,禁衛軍歇息幾天。

  今天來到邊城的時間早一些,只是小憩一會兒,清醒的時候才剛到酉時,太陽還正曬著,夏季天熱,暮色降臨的又遲,用過晚膳之後還可以出去走走。

  「在北疆的那些年,我一直是住在城主府的,那時我是跟在師父麾下,直到後來在我能夠獨當一面之後,師父身體又受了傷,不能在戰場征戰,我就做了守將。」

  邊城的城主府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守將,牆上都是歷史的痕跡,卻依舊還堅固著。

  「在那裡北疆戰事平定之後,先帝將我召回了京城,任禁衛軍首領,封號征北大將軍,現在想想,這些事情似乎是昨天才發生的。」

  言蕪雙眼中帶著心疼,卻是都掩埋在了眼睛深處:「或許是因為發生的時候太過深刻,所以這些年你才忘不了,對我來說之前北疆的戰事才是最殘酷的,若不是上天垂憐,只怕最後已經是……」

  天人永隔!!

  時間的洪流尚且可以跨越,愛與不愛可以用時間證明,但是唯獨生死,是永遠不能跨越的維度。

  言蕪雙的心就突然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幸好只是一瞬,要不然,只怕又是人仰馬翻,對於自己身體的一些問題雖然疑惑,但是已經慢慢習慣的言蕪雙,並沒有放在心上。

  當今醫術最為高明的神醫就在並肩王府住著,若是自己身體有什麼問題,只怕他早已經說出來了。

  「放心,那些事情就過去之後就再也不會發生,要是發生,恐怕那個時候你我都已不在這世間,也就不必庸人自擾。」

  攬著言蕪雙的肩膀,看她神色帶著幾分擔憂,卻未反抗自己的動作,心裡這才越發舒服。

  「等到蠻族必行結束,京城形勢穩定,我陪你去遊覽大江名山,看盡花開花落,雲捲雲舒。」

  言蕪雙的眸中仿佛突然有了光,格外生動:「真的?可是我們現在想的挺好的,到時候諸多事情已牽扯,就沒有辦法了。」

  「放心,雖然我是並肩王,但是只要職責盡到,不必我事事躬親,而且,如今陛下身邊已經有了屬於自己支持者的雛形,等到陛下獨當一面的時候,百官也會發生變化,他自己的勢力也就會起來,到時候,也就不用我們再擔心了。」

  「說的也是。」

  兩人說話之間,走到了邊城外面一處山坡之上,這裡,綠草接天連地,在黃昏之下,有種溫柔的感覺,風很溫柔,拂過草葉,捨不得壓彎它們。

  言蕪雙摘下其中的一些野花,邊走邊迅速的編出一個花環,上面點綴著白色紫色黃色的小花,將花環戴在頭上,固定好。這才轉身看向身後的戰戈。

  「怎麼樣?好看嗎?」

  面前的言蕪雙笑的陽光明媚,明明她身後的黃昏更加輝煌壯麗,但是在戰戈的眼中,映出的只有面前這個女子,笑顏如花,入他心神。

  嘴角的笑意比起這風更加溫柔,他的聲音也輕的好似雲朵:「很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油嘴滑舌。」言蕪雙直接就是一個白眼,轉身又向著山坡上跑去,時不時彎腰輕拂過綠葉,時不時一個旋轉,長發與白衣相襯,如夢似幻。

  今天起來之後,言蕪雙懶得再梳髮髻,只是用了白色的輕紗綁了一束長發,其他的自然就是散在背後。

  幸好,這裡雖然也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說,但是對於平日裡的規定,卻沒有太過嚴苛,言蕪雙這樣,也不算是失禮。

  「現在看到的那些高山,其實在山頂最高處,還有積雪尚未融化,那裡有一種很好吃的水果,只不過是冬天的時候才有。」

  指著面前似乎在不遠處拔地而起的高山,戰戈神情帶著幾分悵然。

  言蕪雙抬頭望去,這高山的確很高,山峰似乎都在雲朵里,即便是這時天氣晴朗,但那裡卻依舊看不大清楚,況且高山連綿,不知到了哪裡去。

  「這高山你去過?」

  不能怪言蕪雙聲音中透著驚訝,實在是這樣的高山,上面的空氣肯定稀薄,人要是上去只怕一會兒就撐不住了。

  戰戈微微一笑:「去過,當年師父帶我去的,在那上面俯瞰下面,才明白,人世之間,諸多事情其實沒有那麼複雜,那時我性子執拗,將勝負看的很是重要,或許是師父明白了,所以,才帶我去的。」

  「師父?」言蕪雙微微挑眉,看向了那高山:「師父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其實我想遊覽天下名山大川,也無非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人活在這世間紛紛擾擾的事情,實在太多,有時候給自己一段空閒,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在自然中放鬆,讓心靈回歸自然,才能夠發現真正的自己。

  「邊城的很多地方其實我都去過,哪裡的獵物最為肥美,哪裡的景色最為好看,哪裡的果子最為好吃,我都知道,我們在邊疆的這段時間,我都帶你看看。」

  戰戈對於兩人更進一步並不著急,他不想讓言蕪雙回憶起拿件痛苦的事情,所以就要循序漸進,等到言蕪雙真正能夠接受之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至於太過崩潰。

  「好呀,我這次出來本身就是要玩的,你帶著自然是更好了。邊疆的風景果然壯麗,等到哪一年冬季慰問邊疆將士,我們再來一次,我想要看看冬天的北疆,想必又是不同的風景。」

  夕陽慢慢沉落,風也變得冷了起來,戰戈將外衫脫下,披在言蕪雙肩膀上:「天冷了,我們先回去吧,等到明日我和你再出來。」

  「好,我們回去吧。」

  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風景,言蕪雙眸中帶著不舍,當天晚上,戰戈出去上去商議事情的時候,言蕪雙在書桌前做了一幅畫。

  一個時辰之後,戰戈回來的時候,剛剛好言蕪雙落筆。

  「在寫什麼?可是再給岳母寫信?」將門輕輕閉上,戰戈將外衫掛在了門口的屏風上,隨口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