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阿戎喜歡,不過分的,師父和師娘都不會反對,再說青黛身為郡主,身份高貴又是河間王府唯一的女兒,深受寵愛。性格方面又沒有什麼好挑剔的,或許正是阿戎喜歡的。」
對於和自己動過手的青黛郡主,戰戈印象深刻。
言蕪雙果斷同意:「就是,我很久沒有遇見如此合我胃口的姑娘。上次的事情明明是成平郡主做錯了,導致她受傷了,但是青黛卻沒有生氣,而且自始至終都護著她,很是難得。」
要是在那種情況下,換做言蕪雙自己的話,恐怕也是生氣的。
畢竟就算一個人的戰鬥力再優秀,有個拖後腿的豬隊友,有時候,也是艱難。
戰戈心中警鈴敲響,面上神情卻是不動聲色,這要是青黛和蕪雙的關係越發好,以後怕是自己也會越發艱難。
尚且沒有察覺出戰戈的心思,言蕪雙又提到了請青黛和劉簇來府里做客的事情。
「圍獵大會也沒有幾天了,我想在圍獵大會之前讓她們見上一面,一來是能夠彼此認識,二來在圍獵大會的時候也能夠相互照應,你說,怎麼樣?」
「而且,我也的確很久沒有見到劉簇了。」
說起青黛,就想到了沈漸游,也不知道,如今的沈漸游去了哪裡?
「這件事情,當然可以。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可以讓管家給她們下帖子,彼此熟悉,到時候也好相互照應。」
戰戈自然是同意,順便說起了京城中還有哪家的貴女可以認識認識,有些言蕪雙有印象,有些言蕪雙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南,一座精緻的院落中,小橋流水,假山林立,竹林蔥蘢,花香撲鼻,最是典型的江南風格。
其中的裝扮低調奢華,看得出來是大戶人家。
只是突然出現的身影,讓這一切都看起來有些不搭調。
這個身影瘦骨嶙峋,身軀佝僂,雖身著華衣,但卻沒有匹配的氣質。倒有些不倫不類,徒增笑點。
此人正是恩國公府送到江南的沈漸游,今日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郎,在經過了諸多事情之後,最終也是心灰意冷。
他的面容更添滄桑,眼神渾濁,無精打采。
「公子,該用午膳了。」旁邊有清秀的小廝跑來,小聲的提醒著沈漸游。
沈漸游卻是緊緊握著右手,聲音沙啞的說道:「把東西端過來,我在這邊吃。」
「是,公子。」小廝臉上頓時染上了幾分喜色,小跑著趕緊去通報,公子願意吃飯了,真的是極好極好。
來到江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公子很少去吃飯。沒有多長時間,便已經瘦到如此地步,這若是讓夫人和國公爺知道了,怕是他們這些人,就難過了。
腳步聲漸漸離去,花園裡又是往日的安靜,沈漸游的心神漸漸回來,無神的雙眸慢慢有了光彩。
右手慢慢的伸開,裡面是一個錦囊,錦緞所制,上面繡著翠竹,最下面,有一個小小的「蕪」字,這是那時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沈漸游從征北大將軍府拿到的。
雖說這不是言蕪雙親手所制,但這是言蕪雙戴了很長時間,看樣子是很喜歡的。
如今,也就是沈漸游用來懷念的,懷念過去那些歲月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沈漸游眼中漸漸有了淚水,卻懸而未墜,許久之後,才慢慢消失了。
小廝帶著侍女將膳食端了上來,都是清淡的菜餚,卻都是沈漸游喜歡吃的。
雖然恩國公府對外說辭,是將沈漸游逐出了京城,但是私底下卻是該有的都有,甚至恩國公夫人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之後,更是貼補了很多,只為了讓沈漸游在江南的生活更加舒心。
「最近京城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公子,京城最近傳來消息,圍獵大會即將開始,新科狀元寧清即將和宰相府孫小姐定親,聽說,是魏國公夫人許的媒……」
小廝剛說完,趕緊驚恐的捂住了嘴,猛的想起來,宰相府的這位小姐,之前是自家公子的未婚妻,卻是有緣無分,終究是退了這門婚事。
沈漸游搖搖頭,神色未變:「沒關係,當初本就是我對不起她,她能夠找到自己的姻緣,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手中的筷子頓了頓,沈漸游終是心裡按捺不住,神色糾結的開口:「成安郡主,如何了?」
他寧願,在他的心裡,言蕪雙一直是成安郡主,而不是並肩王妃。
「成安郡主倒是沒什麼消息傳出來,聽說她的母親回來了,似乎盛王一直追纏,也與寧家修復了關係,寧家主前往京城,親自相見,和並肩王感情甚篤,眾人稱羨。」
小廝悄悄觀察著沈漸游的神情,說的話,卻是一刀子一刀子,捅在了沈漸游的心上。
「那就好,行了,你們下去吧。等會兒再過來將這裡收拾了。」
「是,公子。」
如今的公子喜歡安靜,他們也輕鬆。
管家是京城恩國公府的人,特意被派到這裡,照顧沈漸游的起居生活。
聽到小門外面又有人在敲打著,聲音隱隱傳了過來,是一個女子,管家卻是面上帶著幾分不耐煩,對旁邊候著的侍衛揮了揮手。
「將她們都趕出去,若是不願意走,那就將她們打走。」看了眼花園的方向,管家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憤怒。
「將公子害到了這種地步,現在還要來糾纏公子,這明明之前也是江南大家出生的閨秀,怎麼這麼不要臉?你們以後記住了,若還是她們,就不用來稟告我,直接打出去就是。不必手下留情。」
「是。」
看著護衛出門,外面的女子哭泣聲越來越遠,管家這才放下了心。
夫人和國公爺將自己派到這裡,主要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公子的心太軟,就算是被人百般傷害,只要那人可憐悽慘,公子也會原諒。
但是這樣就會給公子以及恩國公府帶來無盡的災難,絕對不能允許。
不錯,門外剛才的女子就是林柔和她的母親寧若兒。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了沈漸游來到江南的消息,反正就經常來到這裡,被打走了很多次都是鍥而不捨。
也幸好公子從不出門,也就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然再發生什麼,就不是管家能夠控制的了。
圍獵大會開始的前兩天晚上,宮中又舉辦了一場宴會,沒有上次那麼隆重,但是都很看重。
這也是時隔一個多月之後,言蕪雙再一次看到慕奇王子和撻噠公主,以及來到大邑的蠻族使者滿都拉圖和匈奴三首領特木爾。
只是,可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之間氛圍很是奇怪,不像是親人,反倒像是仇敵。
聖上身著玄底龍袍,未戴冕旒,龍形的玉冠束髮,露出容顏,氣勢已是足夠。
「明日便是圍獵大會,朕也很期待。大邑的兒郎能夠和貴國比拼,必然能夠收穫良多。」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面子上都是要過得去的。
特木爾舉起手中的酒杯,雖依然絡腮鬍,匈奴人的打扮,但是言蕪雙卻是清楚的看到,特木爾有些胖了。
難不成是因為經常的伙食太好?還是說是因為匈奴如今缺少糧食,致使三首領都能夠如此厚臉皮?這話只能是心裡想想了。
「陛下客氣了,雖我匈奴兒郎常年涉獵,虎口奪食,狼口逃生。但是大邑的兒郎勇猛無比,屆時還請手下留情。」
如果特木爾臉上的神情沒有那般高傲的話,言蕪雙還能夠相信,他這話說的是真的。
滿都拉圖看了一眼特木爾,不像特木爾是坐著舉起杯子,滿都拉圖站了起來雙手舉杯,神色嚴肅,卻是恭敬。
「陛下嚴重了,貴國兒郎武功高強,蠻族是不敢自傲的。我們帶著友好的心而來,只願三國和平相處,百姓安居樂業。」
看著滿都拉圖,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酒,聖上看了一眼特木爾有些僵硬的表情,笑的越發舒心。
「王子所言有理。不論我們是何樣的立場,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不忘初心。」
一場宴會,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言蕪雙緊張的吸了口氣,擔心的看著這一次的交鋒。
給她杯中添了一杯清水,戰戈輕聲安慰著她:「放心,這場上的聰明人不只是一個。如今這樣的場面,陛下能夠遊刃有餘的處置。」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擔心。不過看這樣子,蠻族和匈奴之間的交易也並不是那麼牢不可破。」
自己看著養大的孩子,即便是知道他很厲害,但是心裡的擔憂總是放不下的,言蕪雙就處於這種心情。
掃過場上眾人的神情,戰戈在言蕪雙耳邊低語:「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真還是假。」
「說的也是。」
言蕪雙在場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夥伴,好久沒見了,甚是想念她們。
「我等會和她們說一聲,明日到並肩王府,這幾天瑣碎的事情太多,倒是把這個事情給耽擱了,幸好現在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