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起的風將唐王的衣角發梢吹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在空中,帶著唐王止不住的怒氣,戰戈平靜的看著他,徐戎則是搖著手中的摺扇,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樣子簡直十分的欠揍。
但是在正走過來的成平郡主眼中,那可真是帥氣逼人,世間少有。
唐王妃正欣賞唐王憤怒的樣子,自然沒有將自家女兒的情緒觀察到。
至於第一時間察覺的徐戎,則是平靜的點點頭之後,就轉向了另一邊,避開了成平郡主的視線,拒絕的意思表達的很是明顯,讓成平郡主心中有些受傷。
「見過王妃。」戰戈和徐戎行李的時候,唐王妃也大氣的回禮:「並肩王殿下和禁衛軍首領來到,還真是讓唐王府蓬蓽生輝,不過站在這裡到底有些不好看,不如先進去坐坐。」
後面被忽略的唐王,神色越發難看,廣袖遮掩的手也慢慢的收緊了。
「這倒是不用了,多謝王妃的好意,不過我們這邊還有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多留。」徐戎客客氣氣的回話,這才看向了唐王。
「唐王殿下,這人我就送到了,以後唐王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了,時間耽擱的夠久了,我們就先走了。」
唐王整個人都僵硬的待在原地,憤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戰戈和徐戎。
兩人卻是行禮之後,轉身就走,唐王妃特意將人送到門外,有心留徐戎問兩句話,到底是女兒還在,不好意思。
等到徐戎和戰戈帶人走遠之後,唐王妃這才面色正常的轉身,視若無物的經過了唐王,向後院走去。
龍沫兒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趕緊小跑著緊跟上唐王妃,父親之前做過的事情太讓人害怕了,她現在也不敢多去接觸了,要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讓其他人先行離開,徐戎和戰戈慢悠悠的向魏國公府晃去,最近言蕪雙對魏國公府開的繁盛的花格外有興趣,為此魏國公夫人也加入了其中。
多少珍貴的花遭到了餘毒,但是沒有人敢反對。
「我看成平郡主似乎是看上你了,唐王妃貌似也不反對。」戰戈想到剛才成平郡主眷戀的眼神,就忍不住調侃。
徐戎對這個不尊愛幼小的師兄早都習慣了,無奈的聳肩:「不過是正好救了她而已,況且,成平郡主確實有些提不起來。」
「這樣說,你是喜歡青黛郡主?」戰戈反問,徐戎未拒絕也沒有承認:「師兄什麼時候對於這種事情這麼上心,莫不是要做那長舌婦?」
戰戈展顏一笑,帶著幾分驕傲:「那當然是因為回去好對你師嫂說,蕪雙喜歡聽,我不過是投其所好,等到日後你成親了就知道了。」
這話說的,簡直不要太驕傲。徐戎被噎的說不出來話,這話他沒法接。
戰戈輕笑一聲,大步進入了魏國公府,後面徐戎好不容易平靜了心情,這才跟了上去。
走進去之後,戰戈看見言蕪雙旁邊的女子,微微一笑:「青黛郡主,你的傷勢如何了?」
「並肩王殿下,恢復的差不多了,正好娘讓我送東西過來給伯母,看見蕪雙姐姐在這裡做胭脂,就留下來看看。」
說著,青黛郡主很有眼色的起身,將言蕪雙旁邊的位置留給了戰戈,言蕪雙正在處理花瓣,騰不出手來阻止她,瞟了一眼戰戈。
「沒事,你就坐在這裡,胭脂這東西他又不用,看著又沒什麼意思。你不如去找師父吧,今天青黛帶過來的東西有兩本兵書,我看師父很是喜歡,在書房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戰戈還沒開口,徐戎已經走了過來,神色略有變化:「青黛郡主,藥膏用的如何?」
「挺好的,沒多大事情,我也是在府里呆的太過無聊了,這才出來轉轉。」青黛郡主無奈的捧著腮幫子,實在是幾個哥哥圍著她一個,壓力太大了。
更別說還有父親娘親,幾個嫂嫂也回來了,太麻煩了。
被青黛神情逗笑的言蕪雙將所有花瓣收拾乾淨,擦了擦手,點了一下青黛的額頭,親密至極。
「你呀,這麼多人關心你,難道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就是太麻煩了,我睡覺都是娘親陪著我,實在是憋死了。」家裡就一個女兒,雖然知道父兄重視自己,但是這一次連母親都是這樣,著實有些奇怪。
言蕪雙想到了寧瑤兒,這兩天盛王裝飾王府,將娘親請了過去參謀,這都好幾天了,還沒有回來。
「其實這樣很好,等到以後你就會明白的。要是以後有個如意郎君,怕是他活的挺艱難的,除非能夠打得過你幾位哥哥和河間王,要不然,怕是難以娶得美人歸了。」
說著,言蕪雙笑眯眯的看向了徐戎,徐戎面色鎮定,看著一旁的花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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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讓青黛郡主難得有些紅臉:「他們肯定就是鬧得玩,哪裡能夠當真。」
青黛郡主偷偷的看向了徐戎,唯恐聽到這話把徐戎給勸退了,那就太過可怕了。
戰戈坐在言蕪雙身邊,見她杯子中茶已經空了,順其自然的給她添了一杯。
「河間王和幾位公子,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東海大大小小的海島,都是格外有名,這以後誰要成為他們家的女婿,怕是挺不容易的。」
想到這裡,戰戈就不由得慶幸自己還真是幸運,能夠在言蕪雙的血脈長輩一個都沒出現的情況下,成功的娶得了美人歸。
要是放到現在,盛王寧家,還有真正的母親,宮裡的陛下,那才是頭疼。
青黛陡然有些變化,藉口趕緊走了,看樣子是去找魏國公夫人了,徐戎低頭微微行禮,步履優雅的跟了上去。
這兩人,倒是格外的有意思。
慕奇知道了事情的嚴重程度,無論何時,身邊都不會少了禁衛軍,而且,派到他身邊的禁衛軍,自然是能拿到檯面上的。
這可謂是他心情最好的幾天,即便是看見了滿都拉圖和特木爾在一起,除了謹慎一些,也不能讓他的心情有所降低。
「見過三首領,既然你們有事情商量,我就先走了。」
看慕奇這一身是準備出去的樣子,滿都拉圖眉毛微皺,整個人像極了蠻族可汗:「兄長這是要去哪裡?」
「不過是去見見撻噠公主,我們兩個都是異國他鄉之人,同在京城,自然惺惺相惜,正好一線牽出了新的糕點,順便去嘗嘗。」
慕奇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要他的安全能夠保證,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見沒什麼問的,慕奇拱手行禮之後,就帶人離開了。
滿都拉圖陰惻惻的看著他的背影,神情莫測,旁邊的特木爾眼中閃過滿意:「這要是讓他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說唐王到時候怎麼樣,蠻族肯定會被牽連。」
「三首領,匈奴到時候怕也不會好過,畢竟,你們寄以厚望的下任繼承人已經被並肩王殺死在了戰場。」
論起戳人肺管子,滿都拉圖也是不落下風,畢竟,誰身上有什麼逆鱗,知道的都一清二楚。
特木爾被嗆了回來,看著滿都拉圖忽的笑出聲來:「還有幾天就是圍獵的日子,要是不把握住機會,到時候後悔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就算到時候匈奴也會被牽連,但是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唐王和蠻族的交易,該找誰,特木爾覺得,大邑的陛下還是清楚的。
看著特木爾悠閒進去的背影,滿都拉圖握緊了拳頭,還是跟了上去,至少,特木爾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匈奴和蠻族都是大氣已傷,與其被大邑一直壓榨,還不如最後做一次反抗,不成功便成仁。
時隔一個多月,慕奇終於見到了撻噠公主,看見撻噠公主身後跟著的禁衛軍,慕奇也就明白了,他們的處境竟然是這般的相似。
言家酒樓三樓,禁衛軍守在二門,雖然能夠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是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秘密,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坦坦蕩蕩。
「最近還好嗎?我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撻噠公主看起來還是當初來到大邑時的美麗,但是她的眼中藏著深深的憂慮,旁人倒是看不出來,但是慕奇和她太過熟悉。
「我尚且還好,自從有人守著之後,我也敢睡覺了。」撻噠公主的臉上展開一個慘澹的笑容,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我的阿姆,早早就已經走了,在匈奴,我也沒有任何親近的人,留在京城,是對我最好的選擇,但是就是這樣,仿佛也是奢侈。」
輕輕撫摸著自己身上華麗的長裙,撻噠公主憂色更重,卻是最終展開一個清淺的笑意。
慕奇有心安慰,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現在仿佛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是他的身上,也是一團亂麻。
「總之,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等到我們經歷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說的是,好了,不說這些傷感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趕緊多嘗嘗,怪想念的。」
「想吃這個滷菜,買回去的沒有在這兒吃好吃……」慕奇趕緊同意。
「魚呢?」
「紅燒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