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稟告之後,戰戈帶著言蕪雙進了普慧大師的院子,看他這閒庭信步的樣子,言蕪雙有些好奇。🐯🐝 ❻➈𝓼нùⓍ.Ⓒ𝐎𝓜 ☮🍫
「你怎麼和普慧大師這麼熟悉?感覺你好像來過很多次這個地方,不過,你能夠在青龍寺擁有一個院子,也是很特殊的。」
戰戈始終跟著言蕪雙的步伐,保持在一個絕對優勢,但是又不會讓言蕪雙覺得尷尬的距離,看著庭院繁盛的花木,情緒有些惆悵。
「師父和普慧大師是極好的朋友,故而我也是認識的,普慧大師雖為得道高僧,但是性情極好,以前從戰場上歸來,我總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修身養性。」
那些時光,是他回憶中最舒服的地方,只有這裡,和普慧大師的交談中,才能夠逐漸撫平他因為戰爭受創的心,得到平靜和滿足。
如今的他,雖然已經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過去發生的,總是讓他充滿感激。
看著戰戈神情上的悵然,言蕪雙不知為何覺得心底有些發疼,十六歲的時候,戰戈就跟隨著魏國公上了戰場,刀槍無眼,也不知道受過多少傷,而最難承受的,怕就是心裡的鬱結。
「都過去了,那些所有的不好與傷痛,都過去了,其實站在現在想想過去,那時候的自己也很好,如果不是過去經受的那麼多,你我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現代的一切,都仿佛是南柯一夢,自己仿佛自始至終都是言蕪雙,從來沒有所謂穿越一說,如果不是腦袋裡的記憶太過清晰。
此刻的言蕪雙,眸中仿佛有星光閃爍,美不勝收,不知哪裡的風眷戀的拂過她的青絲,伴隨著嘴角的孤獨,給戰戈眼底留下最美的風景。
輕微的腳步聲傳了出來,戰戈敏銳的看了過去,出來的是一個僧人,一身簡單的僧衣,面目慈悲,眉須皆白,樸素到了極致。
人看過去的第一眼,就忽略了所有的簡單,看到了他的眼睛,帶著佛祖的悲天憫人,高高在上,望著眾生疾苦,又帶著慈悲,不忍世人受到折磨。
「施主的話極是,過往發生的一切終究不可追溯,但是那時的一切影響了我們,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見過大師。」言蕪雙和戰戈行禮,一個丰神俊朗,一個美貌如畫,確實很登對。
普慧大師眉眼都帶了幾分明顯的笑意:「阿彌陀佛,不用多禮,你們能夠過來,我就很高興了。」
跟隨著普慧大師走進了屋內,繞過佛像走到了後面的雅室。
「昨天就有人和我說過,你們會過來,我一早就等著了,結果你們竟然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普慧大師笑看著兩人,言蕪雙面上浮現幾分愧意:「大師對不起,我們想著您要做早課,這會過來正好,沒想到您是專門等我們的。」
戰戈面色雖冷峻,但緩和了些許,帶了幾分柔和,看著言蕪雙道歉的樣子,輕輕握住了言蕪雙的手。
「此事,在於我有錯,大師切勿怪蕪雙。」
輕輕搖搖頭,普慧大師倒上兩杯清泉水,放在兩人面前:「國公和我說的時候,我還有些詫異,未曾想,並肩王竟是如此柔情。」
不待戰戈說話,普慧大師看向了蕪雙,這個丫頭,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那雙眼中的澄澈也是自己極少見過的乾淨。
「郡主的身體無事,至於失去的,就是要看緣分,如今的狀況,也挺好的。」
言蕪雙看呆了旁邊的風景,倒是沒有注意到普慧大師說的話。
戰戈看著言蕪雙,眸中都是溫柔:「只要她好好的,我別無所求,大師此話,我就安心了。」
「嗯?什麼安心?你不舒服?」言蕪雙只來得及聽到最後幾個字,疑惑的問著戰戈,雖記憶有損,但是她言語神情對於戰戈的擔憂,卻是沒有任何遮掩。
「無事,不過說一些閒話,你嘗嘗這個怎麼樣?是寺里僧人自己做的。」將桌子上其貌不揚的點心推給言蕪雙,戰戈耐心十足。
疑惑的看著兩人,一個笑的慈悲,斷然不像是說假話的,一個又格外靠譜,言蕪雙只好低頭開始啃點心。
戰戈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在普慧大師看過來的視線中鬆了口氣,耳垂悄然有些發紅。
「阿彌陀佛,郡主近來是否睡得安穩?」
言蕪雙叼著點心點頭,杏眸帶著懵懂:「挺好的,基本上都是一覺到天亮,沒有什麼睡不著或者噩夢的情況。」
普慧大師微微頷首,神色淡然帶著紅塵之外的慈悲:「郡主孩子心性,最是難得,玲瓏之心,世間難尋。」
倒沒有多聽普慧大師的讚美之詞,言蕪雙面略顯遲疑,在戰戈擔憂的視線中解釋。
「我……要不,你先出去,我有點話,要給大師說一說。」看著門外,言蕪雙帶著幾分懇求。
不知怎麼的,戰戈突然想到自己那時候昏迷不醒,朦朧記憶中言蕪雙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
眼神微微閃動,戰戈未曾露出分毫,微微一笑同意了:「好,那我先出去,你說完了叫我一聲。」
在言蕪雙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戰戈在普慧大師瞭然的視線中說道:「大師費心了,我先去外面等著了。」
「無事,去吧。」等到戰戈出了門,門重新閉上,腳步聲漸漸遠去,言蕪雙這才放心。
看著普慧大師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愁苦,言蕪雙如此,普慧大師淡然笑著,格外縱容她:「怎麼了?郡主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曾泄露天機,雖遭到了重創,但是有言蕪雙贈予的舍利,倒是安然無恙,如今,既然天道已經承認了言蕪雙的身份,之前的靈魂已然回歸安寧,有些話,也不介意說出來。
言蕪雙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狗血劇情的片段,貝齒咬著朱唇,眼眸中的焦慮是女兒家為情所困才有的,壓下心中的擔心,言蕪雙小聲的給普慧大師解釋。
「大師,我不是這裡的人,雖不知為何,成為了言蕪雙,但是我確確實實不是,和戰戈的的相處也是在訂婚鬧劇之時開始的,原本要是一直下去,倒也是好事,只是……」
「郡主在擔心什麼,不如坦誠告知,逝者已經安息,郡主所做的,已經足夠,該屬於你的,總歸是你的。」
說話之時,普慧大師眼神隨意的看了一個方向,窗外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戰戈背靠著牆壁,小心的聽著裡面的動靜。
普慧大師自然是發現了他的存在,但是只要言蕪雙沒有發現就好,戰戈想要知道,這段時間言蕪雙對於他隱隱約約的拒絕到底是為了什麼?
況且,雖然言蕪雙性情與出事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卻時常喜歡發呆,那眼中的神情是戰戈看不透的迷霧,這點,戰戈更是憂心。
當然,若是言蕪雙小心一些,自然是能夠發現戰戈的存在,只是她如今心神都在失憶這件事情上纏著,也就忽略了周圍的環境。
「您說的她真的已經走了嗎?以前的時候她曾在我的夢中說過,但這段時間我就再也沒有夢見過她,她讓我給她報仇,讓我幫她,我都做了。」
言蕪雙語氣驚訝的詢問,手不自覺的捏緊了,眼眸的擔心卻是慢慢放下了,只要「言蕪雙」不在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不過……
「同樣,戰戈要是喜歡以前的她,那我自然不能承擔這份感情。」
言蕪雙心頭有些發疼,但是他卻是格外的清醒。如果這份感情剛開始就不屬於自己,那就不容許自己有過多的沉迷。
普慧大師微微搖頭,看著面前經歷曲折的女子,卻能夠陰差陽錯,影響著大邑的未來,果然,世道不可言說。
「郡主剛來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此刻的言蕪雙,最需要的就是傾訴,有一個人能夠幫她理清楚心中的煩惱,就是極好,而普慧大師,最是合適。
感情這件事,比起萬千煩惱絲,也是不為過的,
「我剛醒來的時候,就是已經不受帝寵,吃的飯都沒有,還被人欺負。了解清楚之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陛下退婚。」
長長的嘆了口氣,言蕪雙覺得世間何止女人難理解,男人心裡的彎彎繞繞,比起女人可是一點都不少。就像她,至今也不明白戰戈。
「按道理這婚事是我強迫的,退貨也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但不知為何,戰戈竟然拒絕了,導致這婚事一直存在著……我一覺醒來,周圍感覺都變了,好多人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
言蕪雙將這段時間,自己身上發生的奇怪的事情,都說給了普慧大師聽,越說她心裡就越舒服,可同樣的,隱隱的擔憂又浮現在心頭。
若是戰戈知道,自己將她喜歡的人弄丟了,那又該怎麼辦?
隨著言蕪雙的訴說,普慧大師也明白了這究竟是為何?眼中慈悲的笑意隱隱被打破,帶上了幾分愉悅,要是讓他人看見了,指不定驚訝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