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沒什麼事,我就是覺得,我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言蕪雙沒有看見魏國公夫人憂心的面容,只是想不通就沒有在想了。
「師娘,我是怎麼了?全身無力,總感覺沒有有些心灰意冷,卻又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您知道是為什麼嗎?戰戈說我是著涼了,但是著涼也不可能這樣呀。」
一般情況下,言蕪雙根本不重視這個問題,但是她總覺得,剛才戰戈的表情有些微妙,依照戰戈的性格,若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他也不會這樣的。
魏國公夫人調整好表情,安撫著言蕪雙:「就是他說的那樣,你無意之中著涼了,用錯了藥,所以才會這樣,涉及的情況比較複雜,所以需要謹慎對待。」
「那也不用謹慎的連江湖中的神醫和藥堡的長老一起請過來吧,真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言蕪雙雖身體虛弱,眸子卻是亮晶晶的,燦若星辰,讓魏國公夫人都覺得不忍心,只是卻不得不騙她。
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戰戈師娘,讓言蕪雙有種依賴感,似乎知道對方不會騙自己,可是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來的?
言蕪雙也不清楚。
「孩子,放心吧,我們都在這裡看著呢,不會有差錯的。」
撫摸著言蕪雙的額頭,魏國公夫人溫柔慈愛,有些問題言蕪雙也不想刨根問底了,時間長了,自然就清楚了。
正說著,雙雙推門進來了,手裡捧著托盤,正是一些清湯淡水,都是適合言蕪雙現在吃的東西。
「老夫人,奴婢來服侍夫人吧。」雙雙意有所指,魏國公夫人瞭然,外面現在肯定在商量言蕪雙的事情。
輕輕點點頭,起身離開床鋪:「那你服侍好蕪雙,要是有什麼,出來稟告。」
「是,老夫人放心吧。」等魏國公夫人出去之後,雙雙看著床上的言蕪雙,隱下眸中的悲痛,如同平時揚起唇角。
「夫人,您好久沒有用膳了,奴婢服侍您用膳,都是您喜歡的。」雙雙將食物放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扶起言蕪雙。
房間裡面言蕪雙開始安心用膳,外面的竹林,說的正是熱火朝天。
神醫順著雪白的長須,若有所思:「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丫頭身體除了小產後的要調理,忘憂所造成的除了失憶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不過這記憶損失了有幾年的?」
「大概是三年左右。」戰戈在一旁回道。
「三年左右,那就是說把你們之間經歷過的事情基本上都忘記了,按照這丫頭的記憶,你們是還沒有成婚?」
三長老最是八卦,當初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把言蕪雙和戰戈之間的事情了解的透徹,能夠猜到這個程度,也是正常。
「正是,也許是因為內心不想記起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蕪雙才會這麼選擇。」戰戈看向寢室的方向,眸中滿滿的都是愧疚。
沒有誰有他清楚,剛才言蕪雙醒來看過來的時候,他心裡就恍若缺失了什麼,當時就有些感覺,言蕪雙一開口,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
竹林里眾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討論。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將她小產後的身體調理好,之後再說失憶的事情。」七長老率先提議,這種情況拖得越久,對女子身體影響越大。
神醫點頭:「確實應如此,以後我們在仔細查看,忘憂造成的影響是不是只有失憶這一件。而且,失憶這個事情,要恢復,容易也不容易,走一步看一步。」
其他兩位長老紛紛點頭。
戰戈收起複雜的神情,鄭重其事的拱手行禮,低頭彎腰,態度不可謂不誠懇。
「蕪雙的身體,就麻煩各位了,戰戈在此,多謝了。」
神醫抬起胳膊一擋:「好了,作為長輩,這是應該的。」
「具體的治療情況,我們會在商議之後告知你,畢竟,這種案例,以前還真是沒有碰見過。」
三長老和神醫對視一眼,瞭然於心。
說起來,戰戈不是沒有想殺了墨文和雙雙的心,但是這一切的源頭,卻不在他們,無論是服侍言蕪雙還是對於他,都是盡心盡力。
打心底里,戰戈也怕言蕪雙知道他殺了他們兩個之後,會怪他,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委屈一些。
所以,也就由著雙雙和墨文自罰之後,繼續留在並肩王府了。
言蕪雙開始了一個月的調理身體的生活,時常神醫幾人會把脈探討,每天喝的藥都有略微的不同,即便是有豐富的話本給言蕪雙打發時間,但是依舊是憋的有些受不了。
「哎,我到底要在房間呆多久,你不覺得很悶嗎?我又不是坐月子,一直非得憋著。」
言蕪雙看著坐在窗前看書的戰戈,有些無奈的詢問,翻著手中的話本,只覺得心煩意亂的。
戰戈在她吐槽的時候,神情一滯,不過瞬間反應過來,沒有讓言蕪雙覺得不對勁,但是他的眸底,是深深地痛楚。
「快了快了,等到你身體好了就好。」戰戈語氣溫柔的勸著言蕪雙。
這次醒來,言蕪雙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對勁,但是她還不能多問,要是之前的「言蕪雙」回來做的呢?這也是說不準的,所以,只能慢慢測試了,
「我真的覺得好的不得了了,說起來,我們兩也剛訂婚不久,住在一個府里已經是讓人覺得不妥了,現在更是時常相處在一起,不是說,訂婚的人是不能經常見面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言蕪雙餘光關注著戰戈的表情。
誰知道,戰戈依舊面色冷淡的回道:「雖然是這個習俗,但是我們這樣是特例,畢竟,你沒有能夠照顧你的長輩,在我這裡,更加方便一些。外人,沒人敢說什麼的。」
因為,我們是夫妻,明媒正娶,住在一起,本來就沒有他人置喙的餘地,但是這些話,戰戈也就只能在心底說說了。
言蕪雙被這等突如其來的霸道總裁風震撼到,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兩下,突然覺得,為什麼以前「言蕪雙」會那麼喜歡戰戈呢,不就是一個有點二的將軍嗎?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這幾天,言蕪雙已經知道了之前發生的大事,對於眼下朝廷的形勢也是大概清楚的,戰戈這樣有些狂妄的語氣,實際上一點錯都沒有。
好不容易度過了坐月子似得一個月,言蕪雙被養的活蹦亂跳的可以出去了,為了尊重言蕪雙的記憶,戰戈重新搬了一個院子,至於多少個夜裡孤枕難眠,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就。
「夫人,奴婢給您準備了您喜歡的糕點,要不嘗嘗吧?」
雙雙看著言蕪雙的表情,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就算是深藏在眸中,也讓言蕪雙察覺到了,畢竟,比起之前,雙雙卻是變了很多。
放棄看石頭上的烏龜曬太陽,言蕪雙轉頭看向雙雙,逆光之下,她的五官都打上了一層柔光,美得不可思議。
「雙雙,你是做錯了什麼事情?還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勁呀。」
誰知下一秒,雙雙立馬就跪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讓言蕪雙都覺得心顫,雙雙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低著的俏臉,一片煞白。
「夫人……奴婢,奴婢要真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傷害了您,您會……會……原諒嗎?」
這是雙雙第一次能夠這麼勇敢說出自己內心中輾轉反側的話,卻連看都不敢去看言蕪雙的表情,就怕夫人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變化,她的內心就受不了。
言蕪雙趕緊蹲下身體,要扶起雙雙,聲音焦急,帶著掩飾不住的擔心:「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幹什麼這麼鄭重?」
使勁扶著,雙雙就是不起來,言蕪雙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感慨自己身體越來越不行的時候,終於妥協了。
「放心吧,就算你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相信,一定是有什麼理由,或者就是一個錯誤,我的雙雙這麼乖巧,哪裡捨得呢。」
溫柔的聲音像是擁有神奇的聖光,不斷地撫平雙雙心頭的傷口,也讓她苦苦克制的淚水洶湧而出,擋都擋不住。
就是這樣了,這樣就是極好的事情,無論以後夫人恢復記憶之後,會不會責怪自己,自己都會覺得滿足,只要有夫人今天的話,一切都足夠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趕緊起來,這裙子薄的,你的膝蓋一定受傷了,我給你用些藥,下次可千萬別這麼衝動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雙雙順著言蕪雙的力道起來,膝蓋上傳來的疼痛有些尖銳,但是她的笑容依舊甜美受傷算什麼,能夠得到夫人的一聲勸慰,什麼都值得。
「夫人放心,奴婢會好好陪在您身邊的。」
陪在夫人身邊,看到夫人生兒育女,幸福美滿,為自己的錯誤贖罪,這是雙雙給自己的懲罰,或者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