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府,從探子那裡聽到盛王進京,還和並肩王一起去面見聖上之後,唐王就有些惶惶不安。
甚至久久不能睡著,輾轉反側讓旁邊的唐王妃都驚醒了,沒好氣的看著他。
「你這是幹什麼?想哪個小美人了?實在睡不著,就過去找吧,別把我弄得也睡不著。明天還得去參加宴會,沫兒正是年紀,該是說親了,你就一點都不著急。」
唐王默默的坐起來,摸了摸自己有些寒磣的臉,看著唐王妃雖到中年,依舊風韻猶存的容顏,越發覺得心塞。
「我知道,沫兒的事情重要,你就好好相看著,要是有合適的,我就請陛下賜婚,也讓沫兒榮耀。」
對於唯一的嫡女,唐王還是十分寵愛的,可能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嫡子吧。
「這話怎麼能這麼說,沫兒要嫁,至少也要是世家子弟,說起這個,我覺得魏國公世子就不錯,還有宰相大人的孫子,寧家的嫡子,河間王世子據說也沒有成婚,可是一直在外面,也不知道。說來說去,還是魏國公世子最好了。」
唐王妃越想心裡越美,忍不住拉住準備起身的唐王繼續說著:「年紀輕輕,掌管宮中禁衛,得到陛下信任,又有爵位在身,可是十分不錯。」
卻沒有看到,唐王幾乎是無語的看著她,終究是掩飾下吐槽,若是自己沒有做那些出格的事情,沫兒和魏國公世子也算是天作之合。
只可惜,魏國公無論如何是不會願意的,至於徐戎,那也是一個聰明的,估計自己做過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了,不要想這麼多,這些話也不要和沫兒說,不管是魏國公府,宰相府還是江南寧家,都是赫赫有名,根本不愁娶媳婦,我這沒什麼出息,沫兒你還是找個可靠的。」
沒有個兄弟,沫兒以後在夫家受了欺負,也是沒有辦法撐腰。
提起這個,唐王妃就有些沉默,到底是沒有說什麼,沒有生出嫡子,她也有很大的責任,這個問題,一直都是心虛。
唐王看王妃消停下來,也鬆了口氣:「好了,明日你要去參加宴會,我也要招待客人了。」
「客人?誰要來?」唐王府為了保證清白,自從宮中亂了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打開門迎接過外人,現在這個時機,也是有些巧妙。
唐王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當初意氣風發的盛王,卻因為一個女人,和自己這個哥哥越來越遠,之後,甚至不想來往,早知道,當初他就不那麼做了。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呀。
就在唐王妃都快睡著的時候,聽見了唐王輕輕的聲音,像是耳語一般,幾不可聞;「盛王……」
唐王妃驀地驚醒,只是還是保持著睡覺的姿勢,沒有說話,有些話題,太過沉重,根本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講清楚的。
只是這個夜裡,唐王府的兩個主子,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唐王妃著著盛裝,抹上厚厚的一層胭脂,遮蓋有些憔悴的面孔,看著面前就算是穿著錦衣華服,也有些不倫不類的夫君,到底是有些心疼了。
「盛王,你就不要惹他,只要順著他走,就是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挽回,他也該知道。」
盛王喪氣的點著腦袋,看著自己腰上勒出來的肉,格外的沮喪。
「我知道,我不會惹他的,終究是已經過去了,行了,你趕緊去吧,別和沫兒說,這些事情,不需要讓她擔心。」
看時間差不多了,為了不讓女兒知道什麼,盛王也是格外用心了。
盛王妃沉默的點頭,起身又有些猶豫,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被唐王一連聲的送出去了。
「讓人都準備好,要是被挑剔出問題來,唯你們是問。」唐王在府里還是有威嚴的,一連聲的吩咐下去,下面的都忙碌了起來。
差不多到了午時,盛王,戰戈和魏國公上門了,盛王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料到了前面兩人進來,卻萬萬沒有想到,魏國公會進門
當看到管家後面魏國公大人冰冷的視線,唐王覺得自己忽然有些腿軟。
「大人怎麼親自來了?您說一聲,我上門去就可以了。」
魏國公拱手行禮,唐王趕緊阻攔,又不敢去觸碰魏國公,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唐王殿下客氣了,這是禮數,您是王爺,這是應該的。」
揮開手中的摺扇,絲毫沒有覺得深秋這樣有什麼問題,盛王嗤笑一聲格外優雅的坐在了一旁。
「兄長多年不見,還是這般……」後面的話,戰戈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盛王卻是笑眯眯的,沒有半點生氣:「不行了,不及皇弟英俊瀟灑,這些年不見,還挺擔心你的。」
戰戈行禮之後,默默地坐在了一旁,這些人的事情,他吃瓜就行。
唐王府明槍暗箭,你來我往,不亦說乎。
言蕪雙正好參加了宰相府的宴會,也就是唐王妃帶著女兒沫兒參加的宴會,說起來,這場宴會也是事情落定之後的第一次,家裡有適齡女兒兒子的,都有些等不及了。
之前的時候,就已經在下面悄悄地相看了,誰家有合適的,大約已經有了眉頭,不至於抓瞎。
一身秋香色長裙的言蕪雙正坐在劉簇身邊,看著外面花園不斷聚集的鶯鶯燕燕,覺得有些無語。
剛進了宰相府,言蕪雙就被邀請到了這裡。
劉簇也知道祖母舉辦這次宴會的意義,她的年紀也到了。,而弟弟也應該說親事了,一舉兩得,只是她的心裡還是覺得有些過不去。
「行了,這也不是多麼為難的事情,總是要經歷的,無論如何總是要你願意的,依我看,宰相大人和夫人都是明理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言蕪雙安慰人,總是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的,說起來,她也是相信劉簇,能夠想的過來,要真是不在乎她,之前和恩國公府的親事,宰相府就不會那樣強硬。
將最後一根簪子插在頭上,裝扮略微隆重的劉簇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下面,才坐在了言蕪雙旁邊。
「我又是何嘗不知,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樣簡單的,就像是之前,誰又會知道,沈家公子會是那樣一個人呢。」
多少次午夜夢回,劉簇從夢中驚醒,久久不能睡去,心裡對於婚姻之事,帶著畏懼。
不用說,言蕪雙知道,劉簇這絕對是有了心結,將一杯熱茶遞給劉簇,言蕪雙趕緊安慰著她。
「之前的事情,別說你沒有想到,我都沒有想到。但是,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個個都是沈漸游,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有一個美好的姻緣,就讓沈漸游,後悔去吧。」
「真的,你別不相信,我和戰戈剛成婚的時候,還十分陌生,現在不都挺好的,感情還是要靠相處出來的。」
看劉簇眉宇之間的郁色慢慢散去,言蕪雙這才鬆了口氣,心裡卻是對沈漸游越發無奈,明明都已經定親了,還四處勾搭。
這時候,下面忽然熱鬧了起來,言蕪雙看過去,正好出來一個絕色的美人,一身嬌嫩的黃色,更加奪目幾分。
「那個姑娘是誰?好生漂亮。」
言蕪雙純粹是從感官角度出發的,誰還不願意,自己面前經常能夠看見美人呀。
劉簇看了過去:「那是唐王妃的龍沫郡主,是唐王府唯一的嫡女,身份高貴,不過和你比起來,還是不行的。」
「……我見過唐王……」言蕪雙此刻,只剩下了這一句話,她的腦海,對於這些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難得見言蕪雙這樣,劉簇捂嘴輕笑:「唐王殿下容顏確實普通了些,不過,這位龍沫郡主,卻是像極了當年的安才人。」
安才人就是唐王的母親,一個宮女被聖上寵幸之後,生下皇子,母憑子貴,有了封號。
「這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喝下一口茶,言蕪雙還是壓下了心中的吐槽。
男男女女絡繹不絕的進來,宰相府也是難得一見的熱鬧。
後院一個僻靜的院子,劉庸都能夠聽見隱隱傳過來的笑聲,受不了的從窗戶叫人:「怎麼回事?這麼熱鬧,讓不讓人睡覺了。」
「少爺,這是在宴客,貴客來的多,熱鬧一些。」小廝趕緊過來,給他簡單說一下,免得劉庸不依不饒。
卻沒料到,一聽是這個,劉庸更加興奮了:「聽著,趕緊放本少爺出去,府里宴會,正是需要我的時候,呆了這麼久了,終於能夠出去了。」
小廝趕緊勸著:「少爺,這是不行的,老爺吩咐過,您不能出來,除非他親自開口,您還是好好呆著吧,奴才讓人給你多送些吃的過來。」
就在劉庸準備發飆的時候,少夫人走了進來,劉庸趕緊給自家妻子求情。
「夫人,你趕緊給他們說說,讓我出去,我都關了好幾個月了,總得透透風。」
可是,一向對劉庸很是關心的少夫人卻是沒看他,只是對外面的小廝吩咐著:「若是讓少爺驚擾了裡面的貴客,後果你們也是知道的。」
「夫人,夫人……」
「夫君,孩子該說親事了,孰輕孰重你總該是知道的,我看這裡面挺好的,你就安心呆著吧。」
被這話驚住的劉庸,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見了自家夫人無情的背影,瞬間覺得心灰意冷,人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