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囑咐

  「我覺得我在這樣想下去,下次都不想去見德妃娘娘了,平日裡她也笑的挺溫柔的,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言蕪雙咬下一口西瓜,臉色帶著幾分深思,再一次感嘆後宮的水真是太深了。

  戰戈將果盤遞了過來,揉了揉言蕪雙的長髮:「放心吧,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會護著你,再說,依照聖上的習慣,他不會考慮不到這些的。」

  「那以前呢?」言蕪雙緊跟著追問道,這些事情她之前就沒有關注過,早知道……算了,也沒有早知道,有誰願意咒自己死的。

  「以前,德妃許是裝的比較好,所以才沒有被聖上覺察,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聖上可能對德妃有所防備,之前那樣,怕是不行了。不過這些你也不用擔心,自有定律。」

  用一塊西瓜堵住了言蕪雙的嘴,戰戈無奈的搖搖頭,自家這個媳婦,不說其他的,這操的心可是比聖上還多。

  艱難的吃下嘴裡的西瓜,言蕪雙撇了一眼戰戈:「你這麼粗魯,難怪之前一直沒有媳婦。」

  將士中出來的,真的是很難有細心的人,很懷疑,之前的言蕪雙喜歡上戰戈,是不是因為腦子被驢踢掉了。

  不過也幸好,之前的戰戈和言蕪雙接觸的不多,要不然,也容易出事情。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經營的,所以言蕪雙和戰戈一起,才能夠問心無愧。

  「我要是娶上媳婦,就碰不到你了。」戰戈將言蕪雙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表情格外寵溺。

  「放心,曾經無名大師說過,我娶媳婦呢,本身時間就要遲一些,估計,就是專門等待你的。」

  言蕪雙正咬著西瓜的嘴巴一頓,紅暈驀地染了上來:「你什麼時候學會如此油嘴滑舌的,我記得,以前的戰將軍可是一個嚴肅的人,莫不是,你是其他人易容的。」

  說著,言蕪雙就去扯戰戈的臉皮,邊笑邊鬧:「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是有多厚。」

  戰戈順勢躺在了背後的貴妃榻上,言蕪雙就趴在他身上,兩個人笑著鬧著,格外的熱鬧。

  門外的雙雙看墨商情不自禁在門上靠著,受不了的一把拉走他,等走了一截路這才送來了墨商。

  「你能不能正常點,將軍和夫人的八卦也是你可以聽的嗎?要是被發現了,你可就完了。」

  「呦,雙雙你這麼擔心我,難道是……」墨商猛的湊近了雙雙,笑的眼睛似乎都帶上了閃電:「你喜歡我?」

  「我……」雙雙面色驚訝的指了指自己,又顫巍巍的指向了墨商:「喜歡你?」

  墨商嘴角帶上幾分痞氣的笑意,雙手抱胸點了點頭:「要不然呢?」

  「呵……」雙雙雙手叉腰,覺得自己這暴脾氣真的是格外的惹人歡喜,就在墨商洋洋得意的時候,腳上傳來鑽心的疼痛,讓墨商忍不住,長嘯出聲。

  雙雙看寢室窗戶有動靜,趕緊跑開了,剩下墨商一個人抱著腳在那裡狂跳,轉圈跳。

  言蕪雙和戰戈正準備進一步的交流,結果就被外面掃興的打斷了,剛才的旖旎氣氛全部都消散了。

  「算了,他也怪可憐的,正好,趕緊休息吧。」言蕪雙拍了拍戰戈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容,帶著隱隱的得意。

  戰戈陰沉沉的看著外面的墨商,打算還是讓他去軍營里鍛鍊一段時間好了,太鬆懈了就不好。

  言蕪雙起來的是時候,戰戈已經出去了,等到她梳洗好了,準備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墨商一臉憔悴的收拾東西,還一瘸一拐的,分外可憐。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旁邊雙雙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言蕪雙就有些懵。

  雙雙嗤笑一聲,這才對言蕪雙說道:「夫人,這都是將軍的決定,奴婢自然是不清楚。」

  「戰戈也不是這種人呀,現在這墨商正是受傷的時候,怎麼能夠這個時候讓他走呢?」

  言蕪雙有些納悶,就在墨商期待著看著她的時候,言蕪雙驀地想起昨天夜裡被打斷的事情,輕輕咳了一聲,轉過了頭。

  「算了,戰戈這麼吩咐,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我還是不要去摻和了。」

  在雙雙偷著笑,墨商一臉崩潰的時候,言蕪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微笑著看著墨商:「我記得,我那裡有皇后娘娘之前賞賜的膏藥,對你的傷口有好處,拿著用吧,不要推辭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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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在墨商臉抽抽的表情中,揚長而去,伴隨著雙雙愉悅的笑容,墨商感到一陣心塞。

  時間這樣靜悄悄的過著,誰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在金秋悄悄來臨的時候,聖上病情突然加重,之前還能夠起身,現在似乎連起身就是困難,記憶有時候都出現了問題。

  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出現,戰戈讓暗衛一直守在聖上身邊,以防止有其他情況發生。

  後宮中的德妃有些動靜之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是戰戈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兩天之後,太醫院首席太醫聯合魏國公大人請回來的神醫,總算是把聖上從危機中搶救了過來,但是代價也不是沒有。

  「陛下的病到底是心病,就算現在是清醒了,但是也維持不了多久,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陛下說過了,將軍還是去問問陛下吧。」

  太醫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出來,對門外焦急等待的幾人如此說道。

  戰戈、言蕪雙、魏國公以及宰相都在這裡,從剛開始聖上倒下到現在,幾人連家都沒有回去過,也是為了穩定其他臣子的心。

  聽到這樣的話,言蕪雙身體就晃了晃,眼前出現一片白光,要不是戰戈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恐怕言蕪雙就摔下去了。

  「郡主也不要太過難過,聖上的身體能夠拖到現在,已經是極好的事情了。還是儘快安排後面的事情吧。」

  太醫勸了幾句,就被人扶著走下去了,這麼長時間,太醫高齡也是撐不住呀。

  言蕪雙好不容易平靜下心情,裡面連公公眼眶通紅的出來稟報:「幾位大人,郡主,聖上醒了,說是請你們進去。」

  幾人輕輕進去寢宮,看見龍床上陡然像失去生機的看著,言蕪雙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來。

  「蕪雙,生死不由人定,還是不要太傷心了,趁朕還清醒著,將百官召集,朕有事情要宣布。」

  聖上看了過來,眼神一如既往地慈愛,面前的灰敗沒有影響他分毫。

  連公公下去召集群臣,其他人就先在這裡等著,聖上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所有人以為他睡著的時候,突然說出來一句話。

  「去將十皇子帶過來。」

  言蕪雙和戰戈對視一眼,心裡皆是明白了什麼,不放心其他人過去,言蕪雙親自帶人去了。

  等到過來的時候,聖上的寢宮裡面,文武百官呆的滿滿當當,從中間的路走了進去,到了聖上的空床前,才停了下來。

  聖上被連公公扶著,勉強坐了起來,身體虛弱,氣勢卻是很強大,百官恭敬的站在下面,魏國公,宰相,戰戈,言蕪雙,十皇子等站在空床前面,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魏國公是武將的首領,歷代魏國公都是堅定的皇權擁護者,鎮北侯死後,魏國公救駕有功,更是堅定了武將對他的信任。

  宰相是文官領頭的,兩朝元老,眼看著就是三朝元老,影響力自然是不用小覷,細細想來,之前要不是宰相控制其他文官的影響,也不能等到戰戈順利營救聖上,就已經亂了。

  「朕身體每況愈下,趁著現在還能夠清醒,安排之後的事情,如今的皇子,剩下的就是小十,雖年紀小,但這是朕和皇后一起撫養長大的,爾等,奉他為帝,共同拱衛我大邑和平安康。」

  聖上緩過氣來,輕輕搖搖頭,將十皇子叫過來,拉著他的手,慈愛的看著他。

  「以後,父皇不在了,你要記得,還有戰將軍和蕪雙,宰相和魏國公大人,以及這麼多的文武百官,都是你的後盾,你要學會成長,明白你要做什麼,需要做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

  旁邊連公公默默留著眼淚將玉璽拿了過來,這是對於帝王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而現在,聖上顫抖的將它交給了十皇子。

  小小的孩子,比起空床高出一截,平時會纏著言蕪雙要糕點和冰淇淋吃,會要戰戈教自己練武,會和宰相乖巧的在書房裡面學習,一學就是一天。

  可是這個時候,言蕪雙卻覺得這個孩子真正的長大了,像是一座山,能夠撐起屬於自己的天空,給予大邑真正的希望。

  十皇子眼中含著淚水,但是卻沒有掉下來,他整個人都顫抖的厲害,但是他的眼神格外堅定,穩穩的接住了聖上手中的玉璽。

  聲音顫抖帶著稚嫩,卻也一往無前的堅定:「父皇,兒臣知道了,一定會好好長大,努力承擔整個大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