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準備

  翌日。

  陳鴻熙醒來時,只覺得腦袋一陣脹痛。

  他坐起身來,單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到昨晚宴席之上樑煜幾次敬酒,最終令得他大醉而歸。

  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因為提起了一路而來的追殺,他也有心飲酒發泄一下這一路被當成獵物的屈辱。

  可眼下想來,總覺得梁煜是故意的。

  為何要故意灌醉他?

  是要談論什麼不方便讓他知道的事?

  正想著,房門卻被推開。

  只見蒙著面的哥舒阿依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

  自回到大棠的地界之後,哥舒阿依便一直蒙著臉。

  是因為阿萱說過,大棠與突厥交惡,而哥舒阿依如此明顯的突厥容貌,怕是會引來大棠百姓的仇視,生出事端。

  這也是為何哥舒阿依回京之後,沒有一個人認出她的原因。

  而此時,見陳鴻熙醒了,哥舒阿依便將湯放在了桌上,道,「你醒了就好,我熬了醒酒湯,你快來喝了。」

  哥舒阿依親手做的東西,陳鴻熙從來沒有錯過過。

  當下也是起身穿衣,行至了桌前,喝起湯來。

  溫熱的湯入喉,緩緩流入體內,的確是讓人立刻舒服了不少。

  「怎麼樣?」哥舒阿依滿懷期待地問道,「好喝嗎?」

  「嗯,好喝。」陳鴻熙柔聲應著,語氣之中充滿寵溺。

  伸手,將哥舒阿依的面紗摘了下來,「在屋內不必戴著。」

  哥舒阿依卻是不肯,一把將面紗搶了回來,戴好,「我喜歡戴!」

  她可不能有半點人讓人認出她來的機會!

  聞言,陳鴻熙忍不住一笑,繼續喝湯,卻是問道,「昨夜,我是如何回來的?」

  哥舒阿依不知他為何這樣問,但也如實回答了,「是二皇子送你回來的。」

  原本還想吐槽兩句他的酒量真是不行,在他們突厥,這樣的酒量是會被嘲笑的!

  可還不等她開口,陳鴻熙便又問道,「二皇妃呢?」

  哥舒阿依微愣,不明白陳鴻熙到底是想要問什麼,可想著昨夜陳鴻熙被灌醉了回來,莫非是阿萱他們去做了別的事?

  她可不能給阿萱拖後腿,便道,「二皇妃當然是跟二皇子一起回來的呀!」

  反正她也沒說謊,後來兩個人是一起回來的嘛!

  聽到這話,陳鴻熙內心的懷疑方才稍稍散去了些。

  竟然是一起回來的,那就證明他們並未背著他去做什麼事。

  只是,陳鴻熙還是不放心。

  於是,他招來了幾名手下,命他們暗中去盯著梁煜跟阿萱。

  不必跟得太緊,只要知道他們何時出了府就行。

  可奇怪的是,一連三天,阿萱跟梁煜都沒有什麼動靜,整日就待在府中。

  哦,還是做了件事的,聽聞,阿萱命人去找了棵銀杏樹種了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後,陳鴻熙終於是忍無可忍,找到了阿萱跟梁煜的院子。

  他來時,那棵銀杏樹剛好被種下,阿萱忙著指揮下人填土,而梁煜就站在一旁,眼神好似是透著幾分無奈。

  確實是該無奈的,這可銀杏樹根本就不是之前那棵,也不知阿萱是沖何處尋來這棵,濫竽充數。

  見到陳鴻熙,阿萱停下了忙碌,笑問道,「三殿下怎麼來了?」

  陳鴻熙看了那棵銀杏樹一眼,這才冷哼了一聲,「皇嫂好興致。」

  語帶嘲諷。

  阿萱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千里迢迢從陳國來到大棠,可不是為了種一棵樹的。

  不過,阿萱當做聽不懂,只笑著回道,「早先這裡就種著一棵銀杏樹,我是想著種回來,說不定二殿下看到這棵樹就能想起來了!」

  「呵。」陳鴻熙依舊冷嘲了一聲,「那現在想起來了嗎?」

  聞言,阿萱轉頭看向梁煜,見後者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便是聳了聳肩,「好像沒有。」

  這副裝傻充愣的態度,讓陳鴻熙有些不悅,聲音免不得更冷淡了些,「皇嫂,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該辦正事了。」

  「我們夫妻何事辦正事,不勞三弟費心。」梁煜上前來,淡淡回了一句。

  可這意思怎麼聽怎麼奇怪。

  陳鴻熙覺得他們夫妻就是在攪混水,眉心微微一沉,笑容卻是越發明顯,「想當初急急忙忙要來大棠找東西救念念的人可是你們兩個,怎麼如今回來了,你們反倒是不急了?」

  聽到這話,阿萱怒了,「三殿下可知那懸崖之下究竟有多兇險?你可知那片林子裡有多少未知的東西?三殿下最會的不就是探索一些旁人都不曾去過的地方嗎?不如三殿下先下去走一遭?」

  可那下面的瘴氣兇猛,陳鴻熙自然是不敢下去的。

  見陳鴻熙不說話了,阿萱便接著道,「沒有人比我更想救念念,可我也得保證能萬無一失!我不想念念最後會沒爹沒娘!所以我多做一些準備沒犯錯吧?」

  聽到阿萱這樣說,陳鴻熙眉心更沉,「你與我皇兄已是百毒不侵,武藝又高強,旁人或許會出事,但只有你二人有本事能下到那懸崖。」

  「對,只有我二人!」阿萱抓住了重點。

  只有他們兩個能下去,所以有什麼危險也只有他們兩個攜手面對,沒有人能救他們。

  陳鴻熙說不過阿萱,臉色越發難看,「那你要準備多久?我能等,可父皇未必能等!」

  「三弟這是拿父皇壓我?」梁煜緩緩開口,語氣透著一股子陰森,「還是在拿陳國的皇帝,壓我這個大棠的攝政王?」

  直到聽到這句話,陳鴻熙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地位有多被動!

  是啊,如今已是大棠,且不說天高皇帝遠,單說梁煜這攝政王的身份,若是撕破臉也足夠他喝上一壺的。

  於是,語氣一緩,「皇兄何出此言,臣弟不過是提醒皇兄一句罷了,不管怎麼樣,你我都是父皇的兒子,哪怕是在大棠,你我也該共進退才對。」

  這番話的意思,眾人都能聽明白。

  但阿萱卻絲毫不給顏面,拂袖道,「總之,做好準備我們就立刻動身,三殿下若是等不及,可一先行下去。」

  陳鴻熙眸色微冷,看了阿萱一眼,又看了梁煜一眼,這才道,「那,臣弟就等著皇兄跟皇嫂的消息。」

  說罷,便是轉身離去。

  而阿萱與梁煜也是對視了一眼,看來,陳鴻熙已經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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