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哪裡會想到哥舒萬對此事如此上心,便忍不住問道,「我能否進去瞧瞧?」
「當然!」哥舒萬應了聲,大大方方地將阿萱迎了進去。
帳簾也被放下了。
阿萱走到桌前,只見桌案邊放著一大堆醫書,而另一邊則放了大約五六本的樣子。
她隨手拿起一本,翻閱了起來。
就聽哥舒萬道,「這幾本是我方才瞧過了的,與眼睛有關的地方,我都做了標記。阿姐你看,就是這兒!」
哥舒萬說著,便伸手指了過來。
他本是站在阿萱身後的,這伸手指來的動作被燭光印在了營帳上,像極了擁抱。
不過阿萱並未在意,只是細細看著哥舒萬所做的筆記。
在與眼疾有關之處,哥舒萬都用筆劃了出來。
「還有這個。」哥舒萬說著,又從桌案上拿起幾張紙,道,「我將這幾本與眼疾有關之處都做了翻譯,寫在這些紙上,到時候裝訂成冊,也方便阿姐翻閱。」
阿萱看著紙張上那蒼勁有力的字,心中頗有感慨,「沒想到十皇子的大棠文字寫得這樣好。」
最重要的是,她沒想到哥舒萬居然如此細心!
不自覺的,阿萱心底泛起幾分歉疚。
她方才居然還在懷疑哥舒萬!
而哥舒萬得到了阿萱的誇讚,有些難為情的一笑,這才道,「我準備三日內將這些書籍都看完,阿姐放心,您一定能夠醫治好王爺的!」仟仟尛哾
聽他這樣說,阿萱卻有些疑惑,「為何你如此想我能治好王爺?」
對於他們突厥而言,梁煜應該是仇人才對。
哥舒萬卻是回答得很自然,「因為阿姐是我皇姐的救命恩人,所以只要是阿姐您想做的事,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您!」
原來是因為哥舒阿依!
阿萱這才瞭然般點了點頭,「其實阿依也幫了我很多,如今能得你們兄妹如此相助也是我的福氣。不過你也不必看得如此辛苦,要注意勞逸結合,早些休息。」
「好!」哥舒萬衝著阿萱燦爛笑著,「阿姐也是,應該早些休息!」
「嗯。」阿萱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說罷,這才走出了營帳。
哥舒萬將阿萱送至門口,掀開帳簾,卻見不遠處竟站著一人。
「是王爺。」哥舒萬道。
阿萱也看到了。
梁煜也不知何故居然這麼晚都沒睡,此刻就站在那盯著她,臉色不善。
四目相對,也不等阿萱說話,梁煜便是冷著臉走開了。
連一旁的哥舒萬都感受到了梁煜的不悅,忍不住小聲道,「阿姐,王爺好像是生氣了,他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阿萱覺得,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畢竟眼下已是夜深,她跟哥舒萬孤男寡女的從營帳內出來,當真是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可梁煜已經口口聲聲喚她作『公孫夫人』,那她跟什麼人有些什麼事,與梁煜又有何干係呢?
「沒事,別理他。你不必放在心上。」阿萱說罷,便是朝著自己的營帳行去,當真是半點要去跟梁煜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而梁煜回到營帳中,想著方才在外所瞧見的一幕。
那印在營帳上相擁的兩個影子,讓他的眉頭不自覺緊擰起來。
分明心中清楚,阿萱不可能會看上那個突厥來的臭小子,可,不知為何,心裡總歸是不舒服。
他也覺得自己是有些可笑,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與她在一起,見到她跟別的男人走得近又會忍不住心中的怒意。
想到這兒,梁煜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想將心中的這股子怒意壓下去,可偏偏閉上眼後,腦海中全是那印在營帳上相擁的兩個人影,以至於,心口氣血突然翻湧起來。
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他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想著自阿萱給自己施針調理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嘔血。
居然,是為了一個突厥的少年。
他隨手將血跡擦去,而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閉眼,抬頭,長嘆了一口氣。
梁煜啊梁煜,你可真是可笑啊!
翌日,阿萱照例來為梁煜施針。
見她進來,梁煜便很自覺地脫去了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身軀。
這樣的身材,哪個女人見了不暗暗贊上一聲?
但阿萱已經看習慣了,她繞到梁煜的身後,拿出銀針,很是精準地刺入梁煜背上的穴位。
可只一針,她便察覺到了異樣。
行針的阻力,明顯比前兩日要大些。
她看了梁煜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昨夜是見十皇子的營帳還亮著燈,我才想著去看看。」
話音落下,沒有半點回應。
阿萱又道,「十皇子雖是阿依的親弟弟,可到底是突厥人,我是擔心他會做什麼對大棠不利的事,才去他帳中檢查了一下。」
梁煜當然沒有想到阿萱會跟他解釋,心中莫名舒暢了些,卻道,「本王與公孫夫人非親非故,公孫夫人不必與本王說這些。」
「哦。」阿萱淡淡應聲,又往梁煜背上扎了一針,這才道,「若王爺不是氣得有嘔了血,我也懶得與王爺說這麼多。」
「……」梁煜瞬間沉默。
他倒是忘了阿萱醫術如此高明,這段時日又日日為他施針,怎會不清楚他的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
當下眉心微擰,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阿萱面前,他所有的情緒都好似無所遁形。
就在這時,營帳外忽然響起了哥舒萬的聲音,「阿姐!阿姐我找到醫治王爺眼疾的法子了!」
聞言,阿萱自然也不禁心頭微動,忙放下銀針,道,「王爺莫動,我出去看看!」說著便往外走去。
哥舒萬被外頭的士兵攔著,見到阿萱,他便奮力地晃了晃手中的醫書,道,「阿姐!這上頭所說的病症,與王爺一樣!」
阿萱立刻行至他面前,他便指著其中一堆突厥文道,「這裡說,眼中有血,白天像是瞎子,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一些。」
的確是與梁煜的眼疾相似!
「那醫治之法呢?」阿萱又問。
哥舒萬便指著下面的幾行,道,「需要找一種草,月牙草?我記得這個草,我陪阿姐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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