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遇李長安

  夜色瀰漫,月光如水。

  沈寶珠剛沐浴完出來,便見裴晏辭坐在她的搖椅上,一臉閒適地翻看著她前段時日閱讀的遊記。

  自從上次兩人和好後,這人就跟改了性子一般,不僅不限制她出門,還日日夜裡到她房裡點卯。

  沈寶珠微微垂下眼眸,想要眼不見為淨,但隨著對方一聲「寶珠」,沈寶珠只能拖著步子走到裴晏辭身邊。

  裴晏辭穿著一身雪白長衣,烏髮如緞,卻被隨意束起,可正是如此簡單的穿著,倒是顯得他的容貌愈發出眾了起來。

  眉眼舒朗,鼻高唇薄,一舉一動都帶著風流蘊藉之意。

  尤其是在不斷跳躍的燭火映照下,更是為這張臉添了兩分難以描繪的意蘊。

  見沈寶珠看得出神,不知為何,一向對容貌不甚在意的裴晏辭竟有些高興自己生了一張好臉。

  裴晏辭趁沈寶珠不注意,直接將人攬到懷中,搖椅隨之起伏搖晃,沈寶珠不得不將自己整個人都依託到裴晏辭身上。

  抱著懷中的豐肌弱骨,裴晏辭眼角眉梢儘是淺淡的笑意。

  窩在裴晏辭懷中的沈寶珠自然沒有看見裴晏辭臉上的表情,她只將自己的臉埋得更深,想要隱藏自己厭煩的情緒。

  夜色漸深,裴晏辭從沈寶珠屋中出來,臉上帶著從前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

  正準備去給沈寶珠送避子湯的陳嬤嬤看見這一幕,眼角不由得狠狠一跳。

  看了看裴晏辭離開的背影,又瞧了瞧緊閉的屋門,陳嬤嬤只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沒了裴晏辭的處處掣肘,沈寶珠終於過上了安生日子,若是他不要總是晚上來尋她,她或許會更加高興。

  這日,沈寶珠剛在小廚房裡做了杏仁豆腐,便被通知有客上門。

  沈寶珠趕回聽竹軒,便見裴嬌嬌正帶著周環瑤站在院中說話。

  周環瑤一看見沈寶珠,立馬高興地朝她揮手。

  沈寶珠對著周環瑤笑了笑,一邊朝著兩人走去,一邊開口:「周小姐怎麼來了,這般突然,寶珠都還未收拾妥當。」

  裴嬌嬌見沈寶珠袖口微濕,臉頰一側還沾著白色粉末,當即將帕子甩到她身上:「又鑽進小廚房了?研究出了什麼好吃的?」

  沈寶珠也沒有生氣,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這才回答道:「做了些杏仁豆腐,不過出了些狀況,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先替我嘗嘗味道?」

  周環瑤沒有吃過沈寶珠做的點心,聽到這話還以為沈寶珠的手藝不行,心中有些打退堂鼓。

  但下一秒,裴嬌嬌便道:「你別聽她胡說,整日裡瞎謙虛,實際上她做的點心實屬一絕,大家都愛吃。」

  沈寶珠笑笑,讓迎秋將杏仁豆腐端上來。

  看著瓷碗裡被切成小塊,白白嫩嫩,散發著清甜氣息的杏仁豆腐,周環瑤眼中不由得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沈寶珠將小勺遞給周環瑤,道:「我還加了些桂花蜜,嘗嘗看。」

  周環瑤聞言,接過勺子,直接舀起一塊放進最終。

  只一瞬,周環瑤便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喜地看向沈寶珠。

  「細膩柔軟,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看著她激動的模樣,沈寶珠和裴嬌嬌同時笑出了聲。

  用完了點心,沈寶珠才開口詢問:「你們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裴嬌嬌這才正了正神色,道:「還記得我們上次去靜梵寺時,你給我們瞧的妝盒嗎?」

  「自然是記得的,怎麼了?」

  「我讓工人仿照你的樣式做了兩個,和環瑤一人一個。」

  周環瑤接著道:「這妝盒小巧好用,我便日日帶在身上,哪知被其他的小姐瞧見了,都想要個一模一樣的,但這妝盒樣式畢竟出自於你,便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見沈寶珠沉思,裴嬌嬌道:「我問過母親的意見,她建議我們三人不如試試做這妝盒的生意,既可以鍛鍊經營商鋪的本事,又可以賺些零用,將來便是發展成一宗長遠買賣也說不定。」

  沈寶珠本就缺錢,有銀錢拿自然是好的,於是猶豫了片刻後,看向裴嬌嬌:「好,我應下了。」

  沈寶珠原本以為這鋪子的事情還需要些時間,可不過幾日,裴嬌嬌便來找沈寶珠簽署契書。

  「樣式你出的,你占兩成利,我和環瑤各出銀錢和商鋪,對半分,各占四成,銀錢四月一結,這樣可好?」

  沈寶珠仔細讀了一遍契書,痛快地簽名按手印。

  契書一式兩份,沈寶珠剛將自己的那份收起來,就聽到裴嬌嬌道:「等過兩日,鋪子找好了,我再帶你去瞧瞧。」

  裴嬌嬌準備帶著周環瑤和沈寶珠做生意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家裡,裴老夫人和安平郡主是內宅女眷,得到消息的速度自然快些,倒是裴晏辭,隔了兩日才知道這件事情。

  裴晏辭沒有去詢問沈寶珠,只是暗中給前期準備的裴嬌嬌提供了幾個地段好人流大價格還適中的鋪子。

  沒多久,裴嬌嬌便選定了東市中心地帶的一處鋪子。

  雖然鋪子還未開始清掃裝修,但裴嬌嬌還是依照約定帶著沈寶珠前來瞧瞧。

  只是看到一半時,鋪子外頭傳來一陣喧譁。

  兩人對視一眼,當即決定等看完熱鬧再回來繼續。

  然而等到沈寶珠和裴嬌嬌兩人趕到現場,沈寶珠卻發現鬧事的她竟都認識。

  被人群包圍住的中心,李長安正在同兩人對峙。

  而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靜梵寺欲對沈寶珠不軌的兩人。

  裴嬌嬌撇撇嘴:「這王若真和張鵬天又出來惹事了,真是晦氣。」

  只見矮個的張鵬天說了些什麼,隨即直接將李長安的字畫攤掀翻,字畫筆墨散落一地。

  李長安一向節儉,珍惜筆墨,想要馬上撿起來。

  只是手剛剛觸碰到地上的毛筆,一隻腳就狠狠踩住了他的手背,李長安痛呼一聲。

  王若真居高臨下看著李長安,腳上又用了幾分力。

  李長安痛到面色漲紅,卻愣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書生的手有多重要自然不言而喻,眼瞧著對方下了死手,沈寶珠再也按捺不住,推開擋在跟前的人群。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