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李玥抬頭問他：「我要去實現我的夢想了,你的呢？」

  程牧昀握住她的手，目光如一泓秋水，盈滿了心頭。閱讀

  「我已經得到我的夢了。」

  李玥臉漲紅的不行,「在我之前,你還有的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身上背著樂器的，還有,說要送給我的那首歌呢。」

  程牧昀微微一愣。

  音樂的夢想,他早已放棄了。

  因為要繼承家業，他永遠不可能站在舞台之上。

  他垂下眸：「那首歌，我還沒有寫完。」

  「那我等你寫完。」她捧住他的臉與他對視,直直的看進他心裡,「程牧昀，我想聽你給我寫的歌。」

  「我不著急的,但不要放棄啊。」

  人生那麼長,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絕對不要放棄自己熱愛的事情。

  哪怕只給自己看,自己聽,享受其中的樂趣與快樂，已不負人生一場。

  李玥對他說：「我會是你的第一個觀眾，也是你永遠的粉絲。」

  程牧昀心頭一震。

  這麼多年,他早忘記從前的夢想，不再碰吉他,不去聽過去的歌，連最喜歡歌手的演唱會都沒去過。

  可現在，哪怕他無法再做歌手,也能擁有這世上最好的粉絲。

  他緊緊的擁抱住她，「李玥、李玥。」

  他一次次念她的名字。

  他願意再試一次。

  為了她。

  「我會讓你聽到的。」

  他向她承諾。

  李玥輕輕的笑開，緊緊的擁抱他。

  仿佛擁抱一片溫暖的春光。

  *****

  在臨近回隊裡封閉訓練之前，李玥約了夏蔓出來一起吃飯。

  因為這可能是他們今年的最後一次約飯了。

  得到這個消息，還沒吃飯呢，夏蔓差點抱著李玥大哭一場。

  雖說知道李玥要走了，可沒想到會這麼快，怎麼說走就走啊。

  李玥有些哭笑不得，她正牌男友都沒這樣，想不到夏蔓竟然是情緒最激烈的那一個。

  整個吃飯的過程夏蔓一直拉著李玥表達濃濃的不舍，在一旁的程牧昀倒顯得多餘了。

  不過他在外的性格本就成熟安靜，全程默默地在一旁陪著兩人，邊給李玥扒蝦剝殼，別提有多省心了。

  吃到差不多的時候，夏蔓逐漸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到好朋友重回賽場，她其實跟著一樣高興。

  趁著兩個人一起出去到洗手間的時候，夏蔓附耳到李玥一邊，「你和程牧昀現在挺好的了？」

  李玥微抿唇角，眼睛裡漾出亮色的柔媚潤光，「嗯，挺好的。」

  夏蔓觀察著李玥的神情，突然說：「其實一開始我覺得你倆應該也許談不太久，畢竟……你懂得。」

  李玥明白。

  不僅僅是夏蔓這麼想。

  連自己也一樣。

  她和程牧昀的距離太大，中間懷有那麼多的隱患與隔閡，在他最初向自己表達好感的時候，她因為這些顧慮不斷的後退，直到再退無可退，更捨不得放開他伸向自己的手。

  可跟程牧昀在一起之後，那些原本擔心的問題似乎從沒有影響過兩人。

  夏蔓微微一笑，「他把你保護的很好，你現在不太一樣了。」

  她看的出李玥的變化，她越來越喜歡笑，神情放鬆愜意，嘴角弧度自然上揚，這一切都說明了程牧昀帶給她的變化。

  她似乎又重新見到了18歲的李玥。

  陽光明媚，自信可愛。

  她本就是這樣的人。

  李玥微挑英眉：「我什麼樣？」

  什麼樣？

  一副陷進去的樣兒唄。

  夏蔓來了電話，似乎是她男友的，她走出去接，李玥在一旁等她。

  「李玥？」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輕喚，她回過頭，微微蹙起眉。

  帶著一個女伴的任加雲神色不悅的盯著她：「你知道崇哥的公司因為程牧昀的攻擊倒閉了嗎？」

  她冷淡的回一句：「跟我有關係嗎。」

  和江崇有關的一切，她都毫不在乎，李玥轉身要走——

  身後傳來任加雲帶著惡意的話語：「如果你真覺得離開江崇之後，能和程牧昀在一起一輩子就蠢到極致了。」

  李玥睇了他一眼，「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從沒有高攀誰，倒是你總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可江崇領你的情嗎。」

  任加雲臉上露出刺痛的表情。

  她怎麼知道江崇和他們絕交了？

  可李玥根本不給他問的機會，更不會為他的話語所動搖。

  和程牧昀在一起之後她才嘗到戀愛的甜味。

  他讓她自信，讓她暖，讓她有無限的安全感。

  夏蔓接完電話就先走了。

  李玥回到包房，沒有提遇見任加雲的事，不是想隱瞞，而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那群人不值得影響她的心情。

  兩個人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李玥注意到有兩個小女孩目光一直盯著他們。

  她回頭看了一眼，歪了歪腦袋，神情是輕鬆的。

  兩個女孩仿佛受到鼓舞，互相推搡著跑到李玥面前：「李玥姐姐，我們是你的粉絲，可以不可以跟你合影啊？」

  「好啊。」

  她對粉絲一向溫柔。

  跟兩個小女孩拍好合影，其中一個女孩鼓足勇氣問她：「李玥姐姐，你、你是不是和程總在一起了啊。」

  李玥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這笑容已經足夠暗示一切。

  兩個小女孩激動地不行，「你們好配的，我們超級支持你們，就、就會為你們保密的，我們絕對不往外說。」

  李玥心裡暖暖的，有人支持的感覺真好。

  李玥輕聲說：「謝謝。」

  兩個小女生就差原地尖叫了。

  李玥揮了揮手，坐到程牧昀的車上。

  他側過頭，眸色裡帶著說不出的意動，「你不怕被人爆到網上了嗎？」

  「反正我馬上要封閉訓練了，爆就爆吧，難道你害怕自己拿不出手嗎，我可是對你很有信心的。」她促狹的對他眨眨眼。

  程牧昀看著她，輕輕笑了一聲。

  只要她覺得好就可以了。

  兩個人開車回到李玥家，下了車她沒動。

  程牧昀：「怎麼了？」

  「新鞋磨的腳疼。」

  她穿的可不是新鞋呢。

  程牧昀沒拆穿她的小把戲，挑眉問她一句：「我背你？」

  李玥笑得像一隻偷吃蜂蜜的小熊，眉眼間的竊喜藏都藏不住，直接對他伸高了手臂。

  程牧昀搖了搖頭，語氣寵溺：「你呀。」

  她明知故問：「我怎麼了。」

  「不怎麼。」

  自家女朋友能怎麼辦，寵著唄。

  他到她面前，背對著她蹲了下來，李玥整個人趴到他寬闊的背上，他今天穿的是她給他買的黑色潮牌T恤，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彼此的溫度與心跳清晰明了。

  尤其是她胸`前的柔軟緊貼，帶著芬芳的梔子花香沁滿了心脾。

  她湊在他的耳邊調戲：「程程，你心跳得好快。」

  他嘴角抿緊了些。

  李玥忍不住去親他微微發紅的耳尖。

  程牧昀腳步差點一軟，無奈的側頭警告她：「別鬧我啊。」

  「偏要。」

  「我把你摔了怎麼辦？」

  「你會嗎？」

  「不會的。」

  李玥笑出了聲，她就知道！

  趴在程牧昀的背上，感受他一步一步的節奏，她微微閉上了眼睛，要記住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這種被人珍惜、被人寵愛的感覺。

  「好捨不得你。」她小聲說。

  程牧昀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同樣捨不得她。

  可他們都知道，她要做很重要的事。

  即使不舍，依舊前行。

  兩人上了電梯。

  誰也不知道在角落裡有一個人一直在看著他們。

  江崇是在收到任加雲的消息後，忍不住又來了李玥的住處。

  他自己都不明白過來能做些什麼。

  然而，在看到李玥的一瞬間，眼睛和腳步都死死的被釘住了。

  直到看到她，心中的思念如浪潮一樣瞬間淹沒了他。

  他多想靠近她。

  像從前一樣站在她的身側。

  那明明該是他的位置，卻已經不屬於他。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的心仿佛經歷了一場凌遲。

  他看到李玥聲音軟軟的說腳疼，撒嬌的要程牧昀背她。

  當程牧昀背著她向前走的時候，她漆黑的長髮有一縷落在潔白的臉頰上，那裡透出淡淡的紅，眼裡流露出甜蜜的柔色。

  那是他從未在李玥臉上見過的表情。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問他李玥是什麼樣的人。

  他會說出很多她的特點。

  李玥皮膚很白、身材修長、滑冰很強、英氣颯爽，性格獨立、冷靜自持、從不讓人操心、總是會一個人默默做好一切事情。

  她是堅韌的、強大的、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穩重。

  可在今天，他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李玥。

  她笑得陽光漂亮、眼睛裡亮晶晶、會撒嬌、聲音軟的不成樣子、會主動捉弄人、像個愛胡鬧的少女。

  那完全不是他熟悉的李玥。

  即使他認識她四年多了。

  痛楚不斷的往心口鑽，江崇用手捂住胸口，緩緩地蹲了下來，感受著胸口的心絞痛。

  那裡不斷抽搐的疼痛在提醒他此刻的真實。

  沒有任何時候會比現在明白，他和李玥是徹底的結束了。

  再沒有任何的可能。

  江崇急促的喘息，有大顆大顆的水珠在往下滴，很快地上印出一顆顆深色的圓點。

  不是汗水，是他眼裡止不住的淚。

  帶著悔恨、痛苦、恨意。

  他恨自己！

  沒能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知道親手弄丟了多麼珍貴的感情。

  此刻心中所有的痛苦全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今天親眼看見才知道，原來李玥是會撒嬌的。

  就算再堅強獨立，她也會難過、會受傷，會冷會痛。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靠她自己一個人扛。

  她一樣需要被疼愛、被照顧、被愛。

  而這一切，是他從前沒能做到，更沒能給她的。

  現在的她，完全的處在甜蜜的愛情之中。

  那是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她。

  或者說，是他最初認識李玥的模樣。

  他都忘記了，最初認識的李玥，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是程牧昀讓她變得像從前一樣的快樂又閃耀。

  他清楚，李玥不會再回頭了。

  他不值得她回頭。

  他不配。

  三天後，李玥回到了國家隊，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集訓。